大多數基督徒認為：現代民主脫胎於基督教。揚小凱弟兄還寫文章比較過宗教與政治制度。即使對當代西方民主弊病有一定認識的基督徒，也只是嘆息人心不古，現代人違背了建國者的初衷。

但是這個結論是很危險的，因為把民主同基督教掛上勾，會導致民主這尊偶像借着這個觀念進入教會和基督徒心中，因此，對民主制度的來源有必要進行一點討論。

從前面的分析看，催生現代民主楷模──美式民主的文獻獨立宣言，在神學上是漏洞百出。它的起草者是個泛神論者（也可以稱為基督教異端），簽署者中，非基督徒的比例遠大於當時社會上非基督徒的比例，其中還包括仇視基督教，嚮往法國大革命的人。這樣的一篇檄文怎麼會是基督教的呢？頂多只是一些模糊的口號。

無論舊約還是新約，都找不到神喜歡民主的論據，假若神認為民主體制是合他心意的，當初建立以色列國的時候，神就會讓以色列人以民主的方式選擇自己的領導人。那樣可拉，大坍就會當先，而不是摩西，亞倫。押沙龍會擊敗他父親大衛成為以國總統。在新約時代，神也沒有讓教會選舉使徒，不然保羅一定會輸給那些假教師。即使在選擇教會長老時，保羅給提摩太、提多的指令也是挑選然後按立而不是會眾選舉。初代教會中，主教的權力來自於“使徒承傳”而不是“民主選舉”。神知道，若以選舉的方式，敬虔的人永遠不可能到領導崗位上。所以，無論對以色列還是教會，神都沒有開出民主這道方子。聖經中有兩次選舉的例子，一是摩西曾接受岳父的建議，讓以色列人挑選千夫長，百夫長等；二是耶路撒冷教會的七個執事。但是他們選完後還要摩西和使徒們按立，相當於現在的民主集中制。況且這些領導都屬於事務性領導，不是屬靈領袖，在以色列和教會的日常生活、社會事務中居次要地位。現在很多教會以選舉的方式確定屬靈領袖，包括長執與牧師，是自己的實踐，並不必然來自於聖經的教導。事實證明，那些越民主的教會，其自由化的速度也越快，如美國長老會、衛理公會、信義宗、聖公會，加拿大的聯合教會等，它們都是同性戀合法化運動的堅強後盾，背道程度比天主教有過之而無不及。

早在基督教產生之前，就有了民主制度，古希臘的城邦國中，有不少是民主的，雅典的著名哲學家蘇格拉底就是以民主的方式判處死刑的。古羅馬是代議制民主，元老院就是民意代表。無獨有偶，現代民主制也是伴隨着文藝復興而產生的，文藝復興就是復興希臘羅馬文化，而不是希伯來文化。早期的民主創立者大多是泛神論者（Deism)，而不是傳統意義的基督徒。事實上，現代民主理念產生於對希伯來文化的反動（希臘化），而不是繼承。但由於歐洲基督教勢力仍然強大，所以，源於歐洲的民主理念不可避免的帶有時代與傳統特徵──借了基督教的外殼而行了希臘文化之實。歐洲以外的民族不明就裡，看見民主國家都是前基督教國家，便錯誤地將二者聯繫起來。如果真要比較的話，希臘、羅馬的宗教文化同民主可能有必然的聯繫，而不是基督教。可以說，當前的民主主義、科學主義、人文主義、律法主義都可以有希羅文化中找到祖宗。從人的角度來說，希羅文化確實偉大無比，光照千秋，只可惜它是人手造的，不是神造的。

為什麼希羅文化會成為民主的搖籃呢？我認為，是由於希臘泛神論宗教所帶來的多元論，以及與此配套的人本主義。古希臘和羅馬的宗教中，眾神雖然有一個領袖（宙斯，羅馬人稱朱庇特），但基本上是各自為政的，只要你不惹宙斯生氣就成。每個城市，山川、行業、動植物、人生的每一個方面都有不同的守護神，宙斯基本不干涉。在希臘宗教中，沒有一個統管一切的力量。具體到人之間，各個城邦之間在政治上也是互不干涉，希臘的城邦國有君主制、貴族制與民主制。值得一提的是，當時的民眾並不普遍認為民主制優於另兩種，因為眾神有高低之分，所以人也有貴賤之別。一部分人有權不經選舉而統治另一部分人是被大眾所接受的，尤其是這些人神稱為“神的兒子”的時候。純粹的以人為中心的人文主義是法國大革命，無神論占主導地位之後。現在認為民主制度優於另兩種的宗教基礎是法國無神論和希臘泛神論的結合體。

希羅文化有助於民主制度的另一個原因是“享樂主義”，也可以稱為“人文主義”。每個民族的文化差別，其實是宗教差別，人們模仿他們所拜的神明，神明的性格便反映到人身上，就成了文化、制度。希臘的神明們個個都有很強的欲望，並且在追求時不顧廉恥道德的。眾神之王宙斯經常下凡與民間美女濫交，其他神明也大半類似。神明們在作決定時，考慮的不是公義與社會道德，而是自己的私慾。反映到人類社會，古希臘的社會也是以滿足個人個體戶為目標的，因此希臘人所到之處，運動場、圖書館等娛樂設施建設最多，具有濃郁的人文主義色彩，其後的古羅馬也是一樣。在希羅社會，道德是中立的，對一個事件的判斷，純粹是以是否有助於人的享樂為準，公義與道德退居其次。因此，希臘、羅馬的道德水準極其低下，淫亂、陰謀、叛逆、巧取豪奪等行為被公然稱頌，從荷馬史詩及柏拉圖的著作中可見一端。民主制度最有利於大眾去追求肉體滿足，就是羅斯福所說的“追求幸福的權利”，因此脫胎於這種泛神主義的現代民主制度也有類似的問題。在掙脫教會鎖鏈後之初，基督教餘熱尚在，社會上基督徒數量還很龐大，道德取向並未完全拋棄。但隨着傳統宗教的衰落，享樂主義開始泛濫。吸毒、濫交、同性戀、，賭博這些事情便登堂入室，成為基本人權。一些巧取豪奪的金融大鱷，道德敗壞的好來圬明星和運動明星被人們頂禮膜拜。

提起民主政治，不能不提到他們的法律。在中國，我們認為，民主國家是法治的，而專制國家是人治的。法治國家政治穩定，長治久安，而人治國家複雜多變，禍亂頻繁，真的是這樣嗎？

在一次主日學時，我問大家：你們認為，新約和舊約的最大區別是什麼？馬上有人回答：舊約有很多律法規定，到了新約里好象不用遵守了，而新約則沒有什麼必須守的法律條文。我說：你講得對，舊約的許多律法到了新約確實無效了，但並不是新約就無法了。我們遵守的是刻在心版上的法，即良心，而舊約猶太人守的是刻在石版上的法。“心法”是自由人守的，而“石法”是奴隸守的，因為奴隸不知道自己幹什麼，需要主人來告訴他。

回到所謂“法治社會”來，猶太人抱怨過，為什麼法律越來越多，越來越嚴苟。神回答道：因為你們不停犯罪，所以律上加律，法上加法，讓你們動輒得咎，左右為難。保羅在羅馬書中也說過：律法是為過犯加上的，過犯增多，律法也增多。所以一個社會如果法律很多，說明過犯也多，社會混亂。其實神的本意是法律越少越好，好使人心裡的法律起作用。有一個非基督徒經濟評論家Martin Armstrong說過，如今美國有兩百多萬條法律（還在迅速增加中），其實全部是分解、詮釋神的十誡，但這些法律所起的作用卻遠遠低於十誡。猶太人和回教徒都不太相信心版上的律法，所以他們的律法極其細緻，規範到人生的每一個方面，從出生一直到死亡。現在的民主國家也一樣，各級政論的法律日新月異，讓人無所適從，很多人犯了法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耶穌在反駁猶太關於安息日的規定時說：安息日是為人設立的，人不是為安息日設立的。立法的本意是為了人的方便，但律法增多之後，卻成了人的捆綁，使人的自由逐漸失去。

作為一個健康的社會，人自身的道德、良心是應當參與規劃、協調自身行為的。我贊成中國古代哲人的觀點，治國以教化為先，法律為後，頗似胡同志的“以德治國”。老子說：無為而治。孔子說：教化行而天下治。意思就是，一個理想的社會，良心道德起的作用大於法律條文。但是當法律增多以後，良心道德便退居其次了。因為法律一多，責、權、利劃得太清，人做事時首先要考慮怎樣符合紙上的條款，其次才是怎樣將事情做好。人心的冷淡程度便隨着法律條款的增加而增加。在加拿大生活時間長的人都有一個感覺，剛到時，人人都很友善，不認識路的有人給你指路，不明白程序的有人給你諮詢，到處是笑臉相迎。但時間長了便發現，人的冷漠程度不比中國差。無論在醫院裡，學校里，公司里，表示關心的多，但實質性幫助少。為什麼？好心的行為稍有不慎便違法了。在西方，家族關係難以水乳交融，有太多的規範約束夫妻、父子關係；雇主與員工，醫生與病人，老師與學生都存在這個問題。可惜的是，做慣了奴隸的人不習慣自由，他們（包括基督徒）說：沒有那些規定，社會不亂套了，家長不放心大膽地虐待兒童了，老闆不更加欺壓員工了。好象家長天生要虐待兒童，老闆天生是吸血者一樣。在教會之初，基督徒們也有類似的想法。割禮不用守了，律法不用管了，這怎麼行，天要塌下來了！保羅告訴他們，神有兩個約，一個給奴僕的，一個給兒子的，你是想做奴僕呢還是想做兒子？做奴僕容易，遵守一二三四就行了。做兒子難，那是發自心靈的（這就是為什麼基督徒們老想退回去做猶太人的原因），但做兒子的神氣是做奴僕的永遠也享受不到的。我不是無政論主義者，也不主張廢除法律，但基督徒要明白，那是給罪人和奴僕的，不是給自由人和奴隸的。

羅馬書說：律法原來一事無成。希伯來書的作者也說：先前的律法既然軟弱無力，就廢掉了。舊約律法的作用是使人知罪，在導人向善的事情上幾乎沒有什麼功效，這是所有基督徒所知道的。社會的淳樸程度歸根到底還是人良心的作用。反觀人類社會，法律不能帶來安定繁榮。政通人和的時候，往往也是法律最松的時候，而盜匪橫行，民怨沸騰，也是法律多的時候。秦末法令繁苟，盜賊滿地，人莫知所從。蕭何進咸陽，約法三章，以”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罪“三條取消了秦的一切律法，人民大悅。一直到文景之世，民風淳樸，安居樂業。到漢武之世，法令漸多，盜賊也烽起。據我多年的觀察，西方的法律體系是捆綁好人，而縱容惡人。老實人本來就不準備違法，法令一多，他們做好事的權利便被剝奪了。而惡人則仍然可以為所欲為，他們有兒請到好的律法，玩弄文字遊戲。如辛普森殺人可以逍遙法外，投資銀行們發國難財是”不違法“，克林頓通姦卻”沒有性關係“等不一而足。法律的細瑣使狡詐的人可以找到違背良心但不違法的方法去做壞事，因而行起來更理直氣壯。

在1992年美國總統選舉是，克林頓有一名名言：It's Economy, stupid。他道出了民主社會選舉的一個實質，即選民投票時，關注的是自己的錢袋子。你能說服他，你的政策可以使他的腰包鼓起來，就基本可以當選了。不僅僅92年大選如此，歷國、歷屆選舉都如此。所謂經濟問題永遠是民主國家的頭等大事，其他的，包括社會道德、國家安全等，都是細枝末節。

我們中國人，一向以為這個世界分成社會主義（共產主義）與資本主義兩大陣營。其實這種分法很片面，只適用於西方。中東回教國家是什麼主義？印度是什麼主義？社會主義也好，資本主義也好，都是無神論物質主義，起源於法國大革命後西方。二者是難兄難弟，都是為滿足人的肉體需求。社會主義說，政論分配財產可以讓你的肉體更舒服；資本主義說，自由競爭可以讓你有更多享受。作為基督徒，應當超出這種純物質的爭論，用屬靈的眼光看問題。政論也好，企業也好，都是罪人組成的，脫離了神的救贖，二者都不可能給你帶來益處。

西方重經濟，也出自於希臘的泛神論宗教。古希臘的各城邦國就很重視人的享樂生活，他們城市的運動場、圖書館、市政設施很先進，還有定期舉行的奧動會。當今西方社會，滿足視聽之娛的東西更是五花八門。而這一切，都打着”經濟“的名義在運行。

有很多學者認為現代資本主義是因基督教產生的，這是誤解。我們看到，社會主義資本主義二者都是物質享樂主義的兩個面。聖經雖然不反對人們追求好一點的物質生活，但對享樂主義及奢侈生活是否定的。箴言的作者禱告道：求你讓我不致於貧窮，也不要太富。在以色列人進迦南前，神就警告他們，你們進去，物質生活豐富後，就會忘記我。保羅告訴信徒們，敬虔的心加上知足，就是大利了，又說，不要依靠無定的錢財，那些想發財的人就陷在網羅中了。試想，有人說：不要憂慮明天吃什麼，穿什麼，要先求神的國神的義；或，我們只要有衣有食，就當知足，他能當選嗎？

美國人也有經濟好的時候，但每次經濟危機一來，整個社會便震盪一次，為什麼？他們在豐年的時候只顧享樂，揮霍無度，一旦災年來到，便窮困潦倒，指望救世主來到。箴言中講，螞蟻沒有官長，尚且知道冬天積聚糧食。加拿大06年大選時，一個議題是托兒費用。自由黨承諾，將用一筆錢來興建新的托兒所，解決托兒難的問題。保守黨則說，政府工程浪費太大，不如直接將錢發到每個家庭。自由黨的新聞部長說道：那樣的話，家長們將會用這筆錢習啤酒爆米花，而不是照看兒童。立即全國大嘩，抨擊這位部長不尊重勤勞節儉的父母們。我本人在政治上傾向於保守黨，但這位部長的話說的確實有道理，發達民主國家人民奢侈生活已經讓他們失去了存錢和正確使用金錢的能力。

豐年積攢備災年是人類上千年來所共知的智慧。聖經中有一位高明的政治家和經濟學家就是這樣做的。埃及宰相約瑟按着神給他的智慧，使得埃及和迦南地在災年衣食無憂，還大大強化了法老的政權，這種政治家在民主社會根本看不見了。無論豐年災年，政治家，經濟學家們都鼓勵人們努力消費。你手上的錢花光了還不夠，又有人發明了信用制度與分期付款制度，讓你欠債消費，因此供水一生辛苦，都在為銀行打工，債還清了，頭髮便白了，經濟危機一來，你的一切都進入富人的腰包。在這種制度下，人成為銀行和金錢的奴隸。申命記中有一段祝福與詛咒的經文，其中講到蒙福的只借錢給人，自已卻不欠債，而受詛咒的只找人借錢。很明顯欠債是一種詛咒。西方國家的信用制度是將緊箍咒套在人們身上，不僅僅是普通人，富人也如此，大多數億萬富翁也沒有什麼錢，他們有的只是信用，身價，股票。事實上銀行也沒錢，他們的錢也是借的。這就是為什麼那麼多人，如Michael Jackson, Tiger Woods, Enron的創始人平常威風得很，一旦犯事後，帳面上卻是負債纍纍。因為人人都是奴隸，富人也不例外。

中國古時候，人生活的必須品，如糧食等，是不允許用來賺錢的，災年是囤積居奇是不道德的，嚴重時甚至要殺頭。但在西方，囤積居奇、倒買倒賣，操控物價或關鍵時候發國難財是精明的商業手段，摩根與索羅斯就是兩個典型。在西方，有一種叫期貨的東西，實際上就是鼓勵人們囤積居奇，哄抬物價，美其名曰“投資”。馬克思說，資本的每個毛孔都流着血，不是虛言。為了滿足人們暴富的欲望，這些西方國家還發明了股市，房市這些東西，你今天買的股票、房子，明天就會增值，不用工作，在家裡坐着就能拿錢。炒房子，炒股票，炒期貨，炒國債，烘烘烈烈，讓本來價格不高的東西都增值，給真正需要的要帶來困難。這就是我們所說的美國夢──一個窮小子奮鬥幾天（其實是花幾天尋找不勞而獲的途徑），就成為億萬富翁。如同911開飛機的回教徒，以為飛機一炸，就有七十二個美女環繞周圍了。

聖經經濟學其實很簡單，沒有複雜的公式與數學模型。（1)遵守誡命的蒙福，否則受詛咒；（2)神會充充足足供應相信他的人；（3)努力工作，供應自己也用餘力供應別人；（4)依靠錢財，做發財夢的，就陷在羅網中。舍此這外，都是胡說。

回到本文最開始的主題，有人問我：你是不是反民主，擁專制？我說：我反民主，但不擁專制。實際上我反專制更厲害。但對基督徒來說，民主更容量使人跌倒。聖經告訴我們，人的體制，專制也好，民主也好，都將越搞越糟糕。基督徒對二者都不要抱希望，真正的希望，是將來的神權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