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失落在哪裡? |
送交者: 搖頭 2004年01月14日07:07:47 於 [彩虹之約] 發送悄悄話 |
真實失落在哪裡? 現在還清楚地記得遙投第一次在計算機里構築起一片虛擬世界時的情景:眼前屏幕豁然開朗,一個無限延展的空間呈現在眼前,那種莫名的興奮和感動令人難以忘懷。 當時就在自己的網頁上興奮地寫道:儘管現實中沒有一寸土地是屬於我的,在這虛擬的世界裡,我卻得到了空間無限。 虛擬的世界令我流連忘返,廢寢忘食,隱隱地也有一種擔心:這種技術發展到相當真實的程度後,人們會不會迷失在這個世界裡出不來了呢? 什麼樣的真實程度會使人不分現實和虛擬,以至於從計算機的虛擬世界裡不能自拔呢? 是不是虛擬的世界傳給人的各種感官刺激要比現實世界更鮮明就可以了呢? 這麼樣想下去,一個很嚴肅且很後現代的問題自然就出來了。 如果虛擬的世界給人的真實感超過了現實的世界,那麼到底哪個世界更真實呢? 我終於發現我們的感覺並不是那麼可靠了,真實感只是真實感,這種感覺是可以模擬的,它不是絕對的,並不能成為判斷我們所處的世界是否是真實的依據。 我喪失了判斷真實的能力(換句話說我們根本就沒有對真實的判斷能力)陷入了一場恐慌,不知所措,我成了後現代人,因為一切都可能是一場虛幻是一場遊戲,真實不一定真正的存在或許早已經失落在一層層的迷霧裡,現在大家有的只是對真實的感覺。 早在兩千多年前,莊子在他的齊物論的最後的一段寓言裡說道:莊周夢見自己成了蝴蝶,翩翩然飛在百花叢中好不適意,等夢醒了禁不住發呆,是莊周剛夢到成了蝴蝶,還是蝴蝶正在做夢成了莊周呢? 看看,莊老師夠後現代的了吧? 不過莊老師的問題好像還好解決,用傳統的方法掐自己大腿一把,看疼不疼,疼了就是更真實的世界,不疼就是夢境。 那麼可不可以這麼說呢,疼痛,痛苦才能令人更有真實感呢? 有人幸福的大叫:我太幸福了,就象做夢一樣。由此我們也可以看出,幸福感模糊了真實感,幸福的人都感到象做夢。 而痛苦人想做夢也做不來,越痛苦越擺脫不了那個真實感。 如此看來,真實的失落,應該是一種好事。 有兩個極端,一個是天堂,幸福到極點,真實的感覺也淡薄到極點。 一個是地獄,痛苦到極點,也真實到極點。 (2) 人判斷不了自己所處的環境是否是真實的,或許只是個更高級的虛擬環境? 甚至判斷不了現在的自己是否是真實的。 只能用真實感對所處的世界做一個真實程度上的描述,雖然無可奈何,但這樣的結論好像更嚴謹一些。 那麼我現在所進行的思考是不是真實的呢?誰又敢說這樣的思考不是被安排了的呢? 我在這個世界上或許更象被動地看電影,雖然比電影參與的更多,更真實,並有互動,但是一切都是被安排的。現在的遙投也完全有可能不是我,我只是在體驗他的人生經歷。 在這裡的我,一切都已經被預定,一切的選擇貌似自己的選擇,其實是被預定了的,我不得不做那種被預定的選擇。 不是嗎?好好想一想,我們自認為完全自由地做出的決定,有多少能不受其他因素的干擾呢? 簡單的例子,上商店買食品和飲料,是不是每次的購買慾不一樣呢? 你仔細注意一下就會發現,餓的時候食品買的比平常多,渴的時候飲料買的要比平常多,這些饑渴的因素影響了你的決定和選擇。(這裡有個小應用,吃飽喝足了再去商店,保證省錢。) 為了度量存在的真實,遙投曾把自己掐的直冒汗。 又為了證實能夠掌握自己的選擇,遙投曾試圖違背本性無緣無故地給最好的朋友一個嘴巴。 可是掙扎了半天,我還是沒能擺脫掉預定,下不了手,尤其想到,即使我做了,誰又知道那不是被預定的呢? 這讓我徹底喪失了勇氣。 後現代的思考就象追咬自己尾巴的貓,咬住了又能怎麼樣呢?還不是在原地打轉? (3) 人的五官眼,鼻,耳,口,四肢再加上身體,當然了或許還有第六感官統統算上,都可以看作是採集信息的工具。 當你觸摸冰涼的石頭的時候,真的認為是你的手感覺到了那塊冰涼堅硬的石頭了嗎? 請痛症專家幫忙把由手通向大腦的神經傳導通路阻斷一下,再把手放到石頭上看看,手還能感覺得到那片冰涼和堅硬嗎? 能感覺到就怪了。這說明什麼呢? 說明手對它所採集的信號沒有處理辨別以至感覺的能力,只是原原本本地將信號傳給了腦中樞神經。 人腦里相應的神經元網絡對來自手的信號予以加工處理...... 然後呢? 腦神經專家認為冰涼堅硬的感覺就產生了。 真的那麼肯定嗎? 我要是跟着也認可了是那麼回事兒,就會退回成現代人了。這兩天好不容易爬出來的,怎麼能輕易往回退呢? 這裡的疑問是,誰敢保證人腦不再把那片冰涼那片堅硬轉到“別處”被感覺呢? 手有感覺已經是錯覺了,大腦有感覺難道不再會是錯覺嗎? 比方說通過網絡傳送一張照片,目的地的電腦接收到傳送來的數據並進行一番處理還原將照片通過屏幕顯示出來。那麼是誰在看這張照片呢?顯然不是處理照片數據的電腦本身吧? 虛擬現實技術需要應用到人腦認知的研究成果,象人腦對圖形的識別處理能力等等。 人們常常說"眼見為實",其實眼睛只起到類似凸透鏡的作用,把來自外面的光信號聚焦傳送到視神經,視神經再將光信號通過一系列生化反應或是生物微電流(?)傳輸到人腦相應的神經網絡加工處理,生成能被我們認知的圖像。 經過這麼一番折騰,我們所"看"到的已經不再是原來的世界了,我們“看”到的是人腦對來自視神經的信息處理後再生成的世界。 大家看立體電影容易感到頭暈腦脹,就是因為腦對兩隻眼睛分別傳來的具有一定的視差距的平面圖像信息進行處理加工併合成立體圖像所需的工作量巨大造成的。 我們開車時要使用後視鏡,剛學車的時候對後視鏡里撲面而來的車是不是感到無所適從? 等到駕車時間一長,你會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後視鏡里車的映象不再是撲面而來的感覺了,更像是從後面追上來的。 怎麼回事呢? 其實後視鏡還是後視鏡,它沒有變。是我們的腦幫我們把撲面來的車的映象自動調整到更符合實際的從後而上的感覺了。 我們還敢再肯定地說眼見為實嗎? 我們所感知到的世界從根本上說是一系列信息在大腦里的組合生成的。 如果我們能夠模擬出手的各種觸覺信號,直接將信號輸入大腦,那麼實際上的石頭存不存在就不顯得重要了,我們照樣會有那片冰涼堅硬的感覺。 如果我們能模擬出各種視覺信號,直接輸入大腦,那麼就不需要多少空間,我們直接就可"看"到無限的廣漠的世界了。 有朝一日,當虛擬現實技術模擬出了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的感覺信號直接輸入到我們的大腦,那麼在我們的腦里就會形成一個豐富多彩的虛擬世界。說這個世界是虛擬的,是相對於我們所模擬的這個現實世界說的。 為了使得虛擬的世界更顯得真實,使得體驗的人更能全身心的投入進去,最好的辦法就是暫時抹去體驗人對這個世界的記憶。 這些失去記憶的人在虛擬的世界裡會做什麼呢? 有的會沉浸在花花世界裡盡情的貪圖享受。 有的會在那裡苦思冥想:我是誰?我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 有的會出來維持秩序建立個儒家法家什麼的。 有的會坐禪要從心內找,找到什麼算什麼。 更有的會發明一套理論,權威地說這個世界是完全由於自然巧合構成的,我們是進化來的。 當這個虛擬的世界發展到了信息社會的時候,蔑視權威的後現代人產生了,他們之所以蔑視權威,因為他們發現了他們所處的世界並不一定就是那麼真實的,一切都成了不確定,真實失落在哪裡呢?...... (4) 我們把一個抹去記憶的人送進了虛擬的世界,站在屏前靜靜地觀察他的掙扎: 我們看到了他在自言自語:道可道,非常道。 我們知道他的思考是認真的。 我們看到了他在教育大家克己復禮。 我們知道他的思考是無可奈何的。 我們看到了他坐在菩提樹下發願說:不搞明白這個世界就不起來了。 我們多少有點兒擔心:他的記憶如果沒抹乾淨就不好玩兒了。 我們看到了他對算賬特別感興趣,生怕自己被剝削。 我們知道他是唯物的。 我們看到他在對着一團解不開的亂麻喊道:這種存在實在是荒謬! 我們知道他開始氣急敗壞了! 我們看到他在大喊:上帝死了! 我們知道他終於瘋了。 我們看到他望着那些自以為真理在握的權威們發笑:不知天高地厚的鄉巴佬!這個世界又有什麼可以被確定? 我們知道他開始成熟了!...... 我們把視線從屏前挪開,盯視着靜靜地躺在那兒的被插滿線路的他的那顆腦袋,突然悲哀地發現了一個事實,任他在那個世界裡怎麼折騰,也超越不了他的腦殼啊。 我們之所以悲哀,因為那模擬的就是我們自己。 真實失落在哪裡? 我們終於懂得了問,卻不能超越自己的腦殼找到她。 (5) 他放棄了追咬自己“尾巴”的努力,正冷笑着看一權威以其特有的自虐式的固執在給人爭黑猩猩的名分。 他只會冷笑了!繼續觀察他已經沒什麼意義了,是喚醒他的時候了! 我們失望地停止了模擬試驗讓他以死的方式退出了那個虛擬的世界。 他從一堆導線里醒來,得意地笑出聲,言道:不出所料,那個世界是虛幻的,不真實的,是不屬於我的! 我苦笑道:這個世界也沒什麼特別啊,照樣兒有個方權威正在給黑猩猩爭人權哪! 當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的現實處境後,深深地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難道我還需要再“死”一次嗎?才能退到真實的世界裡去?...... 等等,這話好像隱含着什麼玄機啊! 我好像有一種恍然要悟的感覺。 畢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這死意味着他對自己的腦殼的一次超越啊! 我滿懷期待地問道:退到什麼樣的世界裡才能滿足你對真實的需求呢? 他大瞪着眼說:這還不簡單,退到不能再退的世界裡去,那個世界對我來說就是真實的所在。 我的口張開着,半天才合上。真實失落在哪裡呢?我們折騰了一星期,好像終於見亮了! 等等...等等...,這會兒功夫不要叫我,也不要碰我,即使老婆讓洗碗也不行,誰打斷我的思路我跟誰急! 慢點兒,我們來理清一下,好好想一想:他說的不能再退是什麼意思呢? 退出一個虛擬系統,就是一次“死”啊! 那麼不能再退的意思就是不能再“死”啦? 從一個虛擬的世界裡退出或者說是“死”,每次都是對自己所在系統裡的腦殼的一次超越,不能再退的世界顯然就是不能再超越的世界了,那就是終極的世界啊! 不能再退的世界就是不能再“死”的世界了,對人來講那就是一個永恆的世界啊! 烏拉,終於找到了,真實原來在永恆里。 這種永恆或者是永生,或者是永死,都是可確定的真實! 孔老夫子有句話:“未知生焉知死”害得大家兩千多年對生沒搞明白,對死又不好意思問,真是權威害人哪! 把老夫子的話顛倒過來說就不一般了,應該是:未知死焉知生啊! 通過模擬他的死,我們終於明白了這個道理! 哈哈,孔聖人再聖畢竟是肉眼凡胎超越不了自己的腦殼,說不出這種名言的。 記住,什麼時候也別忘了,“未知死焉知生”這句名言是搖頭在公元2003年7月11日說的。 |
|
|
|
實用資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