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跟逍遥谈宽容

基甸

转自网易宗教板
http://fe3.gz.163.com/cgi/docidx?b=Religion&guest=1

逍遥兄，

我觉得你的强烈的反感和反弹，虽然重重复复有很多帖子，基本上可以归结
成两点：

一，为什么基督教具有排他性？（比如不能承认“安拉”等等。）

二，你对“异端”二字很反感。

撇开你帖中的一些刺激性的语言和个人性的攻击，对你的反感我真的可以说是很
“同情”。如果你愿意好好讨论，咱们可以不必这么“激动”，心平气和的谈谈。
刚刚看到李兄的“言说”，有些我想说的话已经被他说了，：）我再简单谈一下。

一，如一乐兄曾说，“任何一个信仰体系必然隐含著一个绝对的观念，否则不会
构成信仰”。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任何信仰都必然会有“排他性”，这并不是什
么太高深的道理。再举个例子，一个回教徒或者佛教徒或者无神论者，必然不能
接受诸如“耶稣是神”，“除了耶稣，别无拯救”这样的基督徒的“基要”信仰--如
果接受，他们就成为基督徒了。：）但是我们并不能因此大喊回教或者佛教或者
无神论不宽容。关于宽容和真理的等等，昨天我已经谈了一些，小小雪和李兄也
有不少好的意见。我把一乐兄的一些话抄在后面给大家参考。

二，从“信仰实践”的角度来说，当然历史和现实的中都存在不宽容的事情，不过
我想任何宗教信仰都有。所以这里的问题并不是信仰体系之间的“排他性”本身，
而是信仰者在实践中不一定能实践出自己信仰的理念。就多元化的网上宗教信仰
的争论和“思想交锋”而言，我想我们可以一致反对一些不宽容的实践，比如谩骂，
“主动攻击”，语言暴力，封杀异见，等等。但是信仰的“排他性”本身并不是不宽
容的“证据”。“我坚决不同意你的立场，但是我坚决捍卫你表明你的立场和观点的
权力”，这样的话我们耳熟能详，其实也确实很有道理。宽容不是“你必须同意我
说的，要不然你就是不宽容我”，恰恰相反，宽容正是在正是信仰立场的不同和
冲突的情况下才有意义。宽容也不是“没有真理”的绝对化的相对主义，因为那样
的话“宽荣”本身也将被“解构”而破（“宽容”本身就对“不宽容”具有根本的“排
他性”）。

三，“异端”二字，是相对于“正统”而言，所以这个词并不适用于不同宗教信仰之
间的差异。不同宗教（如基督教跟佛教）之间，互为“异教”。就基督教而言，如
果有人自称是信的基督教，而其信仰的内涵跟正统的基督教信仰有根本的差异，
从信仰的角度，他的信仰是“异端”。基督徒完全不需要为这样的从信仰的角度进
行分辨而羞愧，这本身并不构成不宽容。就好比FL功自称是“佛法”，那么佛教徒
完全有正当的权利批判性的论证指出FL功其实并不是佛法，是打着佛教旗号的
“异端”（当然佛教徒不会用“异端”这个词，但是意思是一样的。我自己也看到过
一些佛教徒朋友相关的论述，我觉得基本上是很讲道理，正当合理的），而我们
并不能因此指责佛教不宽容。但是我跟你一样反对那种“替天行道”，“消灭异端
（肉身）”的实践（这样的实践同样并不只是基督教才有，我们很容易地看到各
种宗教信仰都可能有。前一阵在不寐信仰论坛上演的“你谤佛！”“你才谤佛！！”
的“佛教大师的真如自性”，不也是这样的实践么？）。我网页里面的“异端辩惑”，
是给基督徒看的，我不认为有这么一个网页就是不宽容的表现。佛教徒朋友不用
“异端”这个字眼，但是也会用“外道”等等来言说信仰上的差异，，我们也许会
“反感”，但是这本身并不一定就是不宽容的表现。

四，“异端”二字，因为历史的缘故，似乎不太好听，不过还是不如“邪教”来得激
烈吧？可是我看这里很多无神论和佛教的朋友打起“邪教”来，都是很正义凛然的，
逍遥兄会不会更反感，认为他们是不宽容呢？顺便说一句，对网上一些“反教士”
（“反教”跟“传教”是对应的，半斤八两）如方舟子来说，连基督教都被他们“裁
判”为“邪教”的，可见这“邪教”二字也可能“扩大化”，也可见“替天行道”，“消
灭异端”的“裁判所作风”并不限于历史上的罗马天主教。

五，“基督教为什么不能和其它宗教和平共处？”，是一个不正当的“复杂问句”
（好比李兄根本没有偷过东西，我问“李杜韩这个人为什么要偷人家的东西？”
一样）。如果真要把信仰和信仰实践肤浅的混淆“约化”，看看当今世界的“宗教
战争”（真的，不是网上的）就知道你的说法不成立，更不用说宗教宽容方面比
较好一点的国家是哪些了。

六，”至于“攻击”，我已经多次谈到“双重标准”的问题，比如下面这段话：

:“贬低”跟“攻击”一样，是很主观的判定，我跟闫兄已经讲到。
:如果不搞双重标准，这里的很多帖子也完全可以被认为是“贬低”
:/“攻击”基督教信仰的。（即使真是“反击”，也不应该，何况
:很多时候根本不是）。

所以，如果任何形式的“信仰之争”都可以构成“攻击”的罪名，我们就只有把这个
多元信仰并存的版面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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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整个的讨论中，确切的宽容的概念一直都没有得到认真的处理。什
麽是宽容？宽容与绝对真理的观念是水火不容的吗？为什麽要宽容？因为人都
是相对的、人的认知都是相对的？别忘了，如果相对是绝对的，就没有什麽相
对与绝对，只有相对与相对之间是相对的，任何一个相对自身不再有相对与绝
对，相对也就是绝对的；存在的只是权力（Ｐｏｗｅｒ）、生存、占有、适者
生存。宽容的根基何在？允许我在思想上做一个较大的跳跃：宽容的观念必须
有一个绝对的观念为支撑才能提出。要求宽容本身就是绝对存在的最佳注脚之
一。高喊“抱持绝对真理的观念一定导致不宽容”是自打嘴巴。相反，真正的
绝对真理才会给宽容提供一个充足的理由与空间。

　　任何一个信仰体系必然隐含著一个绝对的观念，否则不会构成信仰。以为
自己没有一个宗教形态上的信仰，就可以逃避绝对的观念，从而做到宽容是痴
人说梦。试问，古往今来，哪一朝，哪一代，哪一教，哪一个信仰的群体做到
彻底的宽容了？如果历史中没有一个先例可以做到我们心目中的宽容的话，我
们可以问两个问题。第一，这个理想中的宽容是一个虚幻的妄想吗？或是只存
在於语言上而没有真实做依托的概念？如果是这样，我们还叫嚷什麽？一切都
是幻像，根本就没有什麽宽容。如果不是的话，这个理想中的宽容指向什麽呢
？圣经明确讲：真理的本体、超越的上帝宽容、忍耐，等待罪人悔改。这是一
切人世间宽容的根基。第二，这个无法达到的理想是否揭示出人类的问题？我
们是不是病了？如果我们没有病，过去的历史是否告诉我们宽容只是一个毫无
意义的名词？如果我们病了，怎样才能解决人类的问题？圣经明确讲：人类已
经堕落了，必须悔改，重新归回绝对真理的本体——上帝。此外，如果完全的
宽容在人世间不可能完全地达到的时候，用一个大家都无法达到的理想去批评
一个信仰是否公平？是否有意义？如果基督教宣称自己可以做到绝对的宽容，
这样做是有道理的。但基督教正是宣称人人都是罪人，包括已经认罪悔改的基
督徒，在此世都不可能达到完全啊。因此，与其批评别人无法达到理想中的宽
容，不如来讨论一下，在这个不完美的世界上，什麽样的信仰可以帮助我们更
多地做到宽容，似乎还有一些意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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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兄没有真正抓到乐所表达的意思。如果您再仔细读一
遍我的那篇文章（“杂谈宽容与讨论方法”），您会发现我的重点不
是宗教的教义和所宣扬的精神，而是「含有绝对观念的信仰体系」
与其指导下的社
会实践的关系，与「无法达到理想中的宽容」所揭示的问题。我提
出，１）做到宽容必须以一个绝对的观念为支撑。在佛教的传播过
程中体现出兄所讲的宽容，是否正是由於僧侣和信奉佛教的人们坚
持佛教的一些绝对的信念所至，有其信仰内涵上的原因？如果不是，
我们就不需要将这个宽容归给佛教了。：）如果是，则正是我论点
的历史的佐证。：）２）宗教教义与社会实践是不能绝对化约的。
虽然我们对宽容没有一个清晰的定义，但我们似乎还是有一个模糊
的所指的。因此我可以大胆地讲，人世间不可能找到理想的宽容。
兄提到佛教，咱们平心静气地讲，有没有不宽容的例子？如果有，
您放心，乐还没有没水准到大喊佛教因此就是不宽容的。正是由於
意识到宗教教义与社会实践的不可绝对化约性，当看到实践与理想
之间的落差时，乐并没有回去马上否定信仰体系的内容，而是对人
类自身的理想和实践能力进行检讨。

宽容自身并不是一个终极的价值标准，与真理有著非常复杂的关系。
我们如果不把其中微妙的东东搞清楚了，必然落入形式主义的谬误
当中。这网上有哪位是学历史的？能不能从历史的过程中给咱们侃
侃？

我再说一遍，真理与宽容有著一个复杂的关系，我们要小心。不信
我随便举一个现成的例子：

指点兄在此帖中有这样一句话：「一乐在他的贴中说没有宗教是宽
容的，但实际上佛教就是宽容的·而许多宗教连忍耐都做不到·」

我可以问：「那麽佛教的思想在您的社会实践当中是怎样落实的呢？
您连自以为我讲『没有宗教是宽容的』都不能忍耐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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