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等女孩 |
送交者: 空余恨 2002年09月23日21:14:54 于 [彩虹之约] 发送悄悄话 |
二等女孩 一平平是二等女孩。 一等女孩是人中的精,花中的尖儿。她们浅笑轻颦间,便可倾倒众生。她们说话时,有人倾听;沉默时,有人欣赏;微笑时,有人痴狂;哪怕是哭泣时,也有人跑着赶着递毛巾送肩膀。 与平平一起进公司的优优便是百分百的一等女孩。如果说平平是绿叶,优优便是红花;平平是丑小鸭,优优便是优雅的白天鹅了。但是这两个女孩很快就要好得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了。对于优优而言,平平是在各方面都没有威胁的朋友;而且有了平平的陪伴,自己的美丽优雅又平添了三分。而平平呢,对于样样都比自己优秀的优优有些盲目崇拜。平平爱笑,说好听点叫做无忧无虑,说难听些叫做没心没肺。 两个女孩一进公司,就引起了单身汉们的极度关注。确切地说是关注优优,但是平平整天和优优粘在一起,不去关注都做不到。这其中有一个眼明手快心灵的叫做刚的,瞅准了一个周末便准备先下手为强了。
一直到电影院里平平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三个座位居然不是连在一起的,二个在走道这边,另一个在走道那边。刚走在最前面,坐到了两个相连的座位上,平平正要跟过去,刚的手却伸向了优优,转头向平平说:“平平,看来你只能坐那边儿了。”平平站在当地楞了足足有一分钟,才缓过神来。优优倒是已经坐下了,看到平平站着发楞,慢声细语地道:“我还是坐那边儿吧。”说着欲起身却未起身。只这一句话,刚却着忙了,一面按住优优不让她走,一面转头有些发急地对平平说:“平平,快坐那边儿去!” 平平魂不守舍地走去坐下,脑子里轰然一片。电影演了些什么,她全不知道,只听见走道那边的刚不时地说着什么话,引得优优吃吃地笑个不停。平平虽然平凡,但是却不笨。她突然明白了她是马戏开场前的小丑,现在她的戏份已经演完,正式的戏却在优优那里开场了。中间刚还颠颠儿地跑出去两次,为优优买零食和饮料。却没有给平平带一份。平平想,刚并不是小气,他只是压根儿就把平平忘了。 散场了,人潮涌动。刚和优优在人潮中往外走去,平平远远地缀着他俩。待到僻静处,优优突然惊问:“平平呢?”刚这才想起把平平掉了。但他只往四周草草扫了一眼,就说:“咦?这丫头是不是跟着谁跑了?女大不中留了。我们走我们的吧。”他说“女大不中留”的时候拿腔作调的,引得优优又是一阵吃吃地笑。刚趁优优浅笑之时,一只手自然而然的落向优优的腰间。优优的腰却象蛇一般不着痕迹地游了开去。刚的手扶了个空,划了个圈儿后,讪讪地插在了自己的裤袋。两人细语着渐行渐远。平平站在他们身后的树影下,开始她有些希望他们发现她,后来又害怕他们发现她了。看着他们走远,她独自出了会儿神,走了。 二
中午吃饭时候,优优优雅地拨着饭盘里的菜,象突然想起来似的对平平说,“那个刚昨天晚上要我做他的女朋友。”话到这里,仍未说完。但优优却不说下去了,仿佛忘记了一般,继续拨弄饭盘里的菜。 平平的目光利剑似地飞扫了优优一眼,旋即低头看着饭盘,半晌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你答应他了?” 优优轻叹一声,“哪能呢。我们不过是普通朋友呗。”说着浅浅一笑,目光游移到了平平身后的另一张餐桌。刚正坐在那里,看到优优的眼光飘过来,心神一荡。 刚其实最近也烦心。离第一次三人看电影也已经堪堪半年了,优优始终若即若离,看得到,摸不着。说优优待他不好吧,她倒也常赴他的约。说优优待他好吧,却又丝毫近身不得。 昨天,刚终于下定决心,孤注一掷也要向优优摊牌。那是在一个西餐馆,环境优雅,桌上的蜡烛荡荡地浮在小小的玻璃杯里。烛下看美人,优优显得越发的俏丽了。刚手里的小丝绒盒子已经有些被手心的汗濡湿了。他精心挑选选了一对耳环,搏优优欢心。 优优的小手柔柔地顺着那个红色丝绒盒子一转,便脱出了刚的掌心。她长长的眼睫毛不安地翕动着,烛光下的长睫毛在她的脸上覆了两圈黑影。她黑亮的眸子闪避着刚的眼睛,仓皇如受惊的小兔。她的声音也有些局促:“刚,你这话好突然…。我一直当你作最好最好的朋友。我这个人很保守…喜欢一个人很难…但是…若是喜欢上了就会全心全意的喜欢…”说到最后“喜欢”两个字时,声音已轻如耳语一般,白皙的脸上晕出一层薄薄的红晕,衬得她的脸粉粉地俏。 刚被优优的神态迷惑了;也被优优的话语打动了。优优真是认真保守的女孩,象这样的女孩,值得继续等待。刚深信不疑。 所以当优优神神秘秘地向平平宣布她有男朋友的消息时,平平大吃一惊。平平正在啃一个苹果。她大张着嘴,差点儿把整个苹果吞下去。 “是刚吗?”平平疑惑的问。 “哪会是刚呀。我和刚不过是普通朋友。”优优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气,仿佛整个人都泡在了爱情的蜜里。“是上周在那个PARTY上遇到的华。”优优说话的神气又喜又骄。 “啊?你们才认识一星期呢。”平平的眼睛瞪得象铜铃。“而且,华好象年纪比你大不少呢。” “平平,爱情是不能用认识的时间来计算的。也不能用年龄这种世俗的标准来衡量。”优优有些不高兴了,今天这个平平怎么尽泼她的冷水。 优优突然走近一步,握住平平的手恳切地低语,“平平,帮我个忙。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今天晚上刚约我出去,你代我去吧。帮我把话讲清楚。” 优优的声音里已经有了些些哭腔:“好平平,就帮我这一次吧。我把我的那条新裙子送给你好不好?”她顿了一顿,又道,“我和刚毕竟是同事,自己去说好尴尬,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下班后,优优和平平一起走出公司。华的敞篷车已经等在门口了。优优喜不自胜地上了车,还不忘回头向平平挥手,“别忘了去见刚哦。” 平平望着远去的车,突然想起今晚要去见刚,还要为优优说那些残忍的话,她惯有的没心没肺的笑有些笑不出来了。 三 平平来到那个酒巴时,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 平平并不是不守时的女孩,但是今天这个场面却令她有些怯场。若面对的是别人,她也许代优优说完那些话就可以转身而走,但是今天她面对的是刚。那个刚是曾经邀请过她看电影的人,也是曾经当晚就撕碎了她的幻想的人。 若是换了别人,也许会很乐意看到利用过自己的男子有这样的下场,而且会有“亲手血刃仇人”的快感。但是平平的情况却绝非如此。平平虽然在这半年中已经习惯了刚和优优的频频约会,也习惯了优优在不经意时向她提起刚的事情,甚至早就在半年前的那晚放弃了对刚不切实际的幻想,但是,刚的身影却仍是她不自由主追随的方向,关于刚的话题始终令她的心悸动不已。刚的确伤害过平平,那个旧伤在平平的心里还会有阵阵的隐痛。但是有时候,女子会对伤害过她的人产生莫名的好感。这也许是古往今来无人能解开的谜。 酒巴里乐声震天,平平从人堆里辨出了刚。 刚独坐一隅,背影有些落寞,整个人看上去象是写着“孤独”两个字。那一刹那间,平平的心痛了。不为自己,为了刚。 平平已经从大丈夫何患无妻劝到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刚的酒仍在一杯接一杯地下肚,刚的脸也喝得煞白煞白。平平再也看不下去了,买了单,拖起醉意昏昏的刚,夺门而出。她打了个的,想把刚送回家去,刚却在车上睡着了。无奈之下,平平把刚带回了家。 平平楞住了,她想扯个谎安慰刚,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不知如何说起了。刚突然回身俯在沙发扶手上,不动。很久,平平看到他的肩膀在微微地抽搐。平平默默地将一张纸巾递到了刚的手里。半晌,刚接过纸巾,低着头,声音里还有丝丝不平的颤音:“平平,谢谢…平平,你真是个很好的女孩。我以前好象一直不太注意你,真抱歉!” 平平安排醉后的刚睡去,再打理完沙发,已是下半夜了。她想着刚才刚的脸近在咫尺,近乎拥抱的感觉,直到天色放晓方才沉沉睡去。 平平终于忍不住,趁着没人的时候,私下里逼问优优:“优优,你告诉我,你这副样子真让我急死了。我们还是好朋友不是?” 优优听到平平的话,贝齿咬了咬下嘴唇,把下唇咬到失色。“平平,别问了。再过一个月,再过一个月吧。” 平平疑惑着什么叫做再过一个月,但是她知道优优现在是肯定不肯说的了。 四 “下个月,华昨天向我求婚了!你一定要来哦。”优优有些心满意足地把她的办公椅转了一圈儿。然后凑到平平耳边,说,“他还送我一栋别墅,送我父母一栋别墅。我们以后去开PARTY吧。”她的样子象是耳语,但是声音大得半个办公室都听到了。 在第一次发现华有别的女朋友时,优优曾经吵闹过,但是,华只冷酷地抛下一句话:“那你走好了!”华不在乎。但是优优在乎。从此优优在忧喜间费尽了思量,为了把华拴住,她已经不计手段了。 刚在接到优优的结婚请柬的那天,也接到一个同学聚会的电话。小规模的聚会,大家都带着自己的妻子或是女友,还要求带两个菜来。刚这回是真的邀请平平了,因为平平做菜的手艺是公认的好。也许还因为平平这样的女子,虽然平凡,但是却有着一种让人安心的真实和温暖。虽然不会让人有太多爱的激情,但是却如等待归船的港湾般沉静。 刚和平平之间,总隔着一道冰,彼此已经很近了,但是因为刚心中对优优的微茫的希望,却看得见,摸不着。如今,因了优优的结婚,刚和平平之间的冰突然之间消融了。刚的心里真正地腾出了一片空地,将以前的旧事埋葬。 平平对于刚的邀请却有些淡淡的。她的确喜欢刚,但是她知道她和刚并不如人们都说的那么“般配”。旧伤已经平复,新伤会不会开始呢?平平在旧伤的创痛中点燃了希望。 刚在那一瞬间突然有了一种小小的冲动,一手捧着拖鞋一手握着花籽的平平,眼睛亮闪闪,他从来没有发现过她是如此的动人。在街角,刚温柔地,然而却是不容抗拒地,吻了平平。 HT 优优的婚礼就要到了,优优心情愉快地忙碌着。她会成为最美丽的新娘,她深信不疑。 HTTP://TOPFORUM.NO-IP.COM中文论坛精选
华所做的生意,是利润丰厚的擦边生意。为了赚更多的钱,华不惜铤而走险。然而,暴富之后的华并没有想到,他的对手开始起诉他,他被立案调查,钱行帐户也被封了。 华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魅力,显得失意而可怜。和优优的婚事,自然而然地耽搁下来了。他四处奔走,将房产抵押,以求免去牢狱之灾。 若不是因了腹中的孩子,优优早就拂袖而去了。现在的华,已经丝毫不值得她留恋。但是即使是怀着孩子,优优也准备离去。不能因为这个为了拴住华而出现的孩子,而把自己的一生拴住。优优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跟着华,惨淡度日的模样。华即使不进监狱,也会债务缠身的。 优优是一个人去医院的。华当然不会陪她,他已经早就顾不得优优了。况且优优放弃孩子的举动就是对华的背叛,他们之间原本就因了孩子而结合,现在更因了孩子而分离。 刚犹疑着,这是曾经伤过自己的女子,让自己彻夜不眠的女子,让自己撕心裂肺的女子。刚现在已经明白,优优那时候只不过是在耍他,并没有真感情。但是现在的优优如此可怜,刚除了想去安慰她难道还能够说别的吗? 刚扳住优优的肩膀,伸出自己宽厚的大手。优优被惊得一跳,见是刚,想拭去脸上的泪痕却已经来不及了。让自己伤害过的人,看自己的惨状,是骄傲的优优所无法承受的。她向后让去,刚却已经抓住了她的手。优优的手攫得很紧,死死地不肯松开。刚好奇着,用力去扳开她的拳头,却在她的手松开的一瞬,被硌了一下,生疼。他一松手,一样东西落地,刚低头去拾时,却楞在当地半晌动不得。 那是一副耳环。白金的镶了紫色宝石的耳环。悬在手里把玩时,紫色的宝石荡呀荡的分明象两颗晶莹的珠泪。那是刚当初送给优优的耳环! 耳环落地,优优痛哭失声。如果感情是一个瓶子,刚已经把对优优的感情封藏了。平平对他的好,他明白,他并不想辜负。但是那副耳环,却象是开启瓶盖的启子,过去的感情慢慢地泛滥。刚现在看优优,比任何时候都清楚。在优优的美丽下面,有更多的贪心,更多的心计。但是刚现在却比任何时候都心疼优优,他觉得优优是一个玩火的孩子,藉着自己的聪明和才貌任性地去攫取着想要的东西。这是一个现实的社会,优优这么做也并没有不对。现在,这个玩火的孩子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被火烫伤了手。他更多的是怜惜和心疼! 刚向优优求婚的时候,优优喜出望外了。现在的优优已经不同于初进公司之时,在公司里,名声坏。女孩子常常因了走错一步,而坏了一生。现在的她也许更能够明白,财富和爱情哪个更重要。刚向优优求婚之后,人们的议论就从优优转到了刚。这是刚所预想到的,也是刚所能够为优优缓解压力作的最大努力了。有和刚好的同事为刚不值,刚只淡淡地说:“值不值是我的事,我喜欢她,就是喜欢她。”与当初的刚相比,刚在对优优的爱情中成熟了,他选择现在的优优需要很大的勇气,还需要今后漫漫人生路上的宽容。但愿他无悔于这样的远择。只是平平,会是刚心头永远的愧疚,但是平平永远是那么的温和,即使是在分手的那次。这样的印象可以稍稍减轻一些刚的不安。 二等女孩,在别人看来,直如一棵植物一般,没有感情,也没有心。甚至于伤了她,也不过在伤口上流出些白白的汁液,过若干天,她便又自动痊愈了。她不哭,也不闹。但是有谁知道,她不哭只是因为没有人听她哭,她不闹也只是因为没有人宠着她闹。在无人的角落,也许有一棵受伤的植物,正在撕心裂肺地抽泣,但是人们只当作是其他地方发出的声音,没有人知道是那棵植物在悲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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