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ijing Shouwang Church 北京守望教会
(六)
新的争战 by 纪红雨
大概在中午的前后,他们把所有人登记完了,之前又把娜娜、会素、曾淼、和一位弟兄带到楼上提审,我们也为四位同工弟兄姊妹祷告,接着我们分别被各所在地的派出所的人员带往各地派出所。
我很感谢神,把我和宋阿姨、清华团契的两位姊妹、和一位年龄稍长的姊妹,共计五人带往中关村派出所,我们和剩下的弟兄姊妹互道平安,又开始转移战场了。神真是充满了恩典和奇妙,这时我们大家彼此分离时,我们已经被神的圣灵、和他赐下的平安喜乐装备完毕,我们已经可以面对下一场争战了。真不敢想象如果第一开始我们就只有五个人去面对争战我会怎么样,我恐怕一直会在恐惧战兢之中。感谢主,他是真实和信实的,他说我们所遇见的试探都是我们所能受的,并且在受试探的时侯,他会给我们开一条出路,叫我们能忍受得住。在这一场争战中,他就是守着他的诚信,以他答应我们的来恩待我们!感谢主,阿门!
第一轮询问:
我们被带到了中关村派出所的地下室。我以前来过中关村派出所,但还不知道这里有这样的机关。地下室有三个拘禁人的屋子,有三、四个询问室,中间有一个大厅,有两排那种快餐厅的硬塑料固定在地上的凳子,还有几把审讯室用的椅子,有的是全铁的还能把人锁在上面的那种椅子,看见后还是挺恐怖的。带我们来的小警察看见我们吃惊的看着这一切,安慰我们说那不是为你们预备的。我们心里踏实一些,东张西望的看每一个房间,那个小警察笑着对我们说,你们来视察来啦。一切都觉得很新鲜。
这时来了一个凶悍一点的“长官”要我们登记,我们说已经登记过了,他们说那是那里。好像是宋阿姨先登记的,我的名字写在她的下面。写完了他们出去了,我们在聊天,一会儿,大约二十多分钟,那位“凶悍一点儿的长官”下来了,喊了一声:“纪红雨,进来!”我想我怎么成了第一个被审人员,但心里很平安,就跟他进了一间询问室。
他首先问了我一些个人的基本信息,紧接着问了我什么时间信的、还有什么时间受洗的,他不明白什么叫受洗,我赶紧给他讲什么是受洗、为什么要受洗,他对我怒喝:“别跟我讲这些,我什么都不信,我只信我自己!”我表示很认同和理解他,因为我没有信主之前也是只信我自己,那时因为我不认识神,不知道他能给我带来什么,他没有让我再讲下去。接着,他问我什么时间到守望教会的,之前在哪里聚会、在守望教会都在过哪些地方聚会,我赶紧告诉他守望教会曾在哪里聚会,而且为什么总是搬迁。他又问我在哪里被抓、我要去干什么?我说我要去户外敬拜,他问我是谁叫我去的,我说是教会通知,他一定要问我是谁说的,我开始警惕他的问话,他是按照一个事先写好的问题一个一个的问。我问他询问完了是否需要我的签字,我说如果需要我签字就请您理解和帮助我按照我所说的文字来写。其实我犯了一个错误,就是光顾盯着警察看了,没有注意到墙上写的“你可以不回答”的字样,我以为他所问的我要秉承信仰的诚实都要如实回答呢,这是我准备不充分的结果。但是神保全了我。
我首先说明我们不是户外聚会,我们是在户外主日敬拜。他问我什么是主日敬拜、主日敬拜的程序,我告诉他是唱诗赞美神和听讲解圣经;他又问我谁是教会的头、谁让我们到户外敬拜的、地点是谁通知我的?我说你的问题好奇怪,我们教会有好几个牧师呢(这是我说多嘴了),他坚持问我有几个都是谁?我抗不过去,想反正国保都知道了,就把四位牧师牺牲一把吧,说了四位牧师的名字,他还坚持问谁叫我们户外敬拜的,我只好说天明牧师在教会特别报道时告诉我们的,我说国保都知道,你别问我了,上网上看不就行了,说完就后悔了,我又把教会网站贡献出来了,好在他没有接着问网站的事情;他坚持问谁通知我地址的,我说会友互相转告,他说你为什么这么咬文嚼字,我说我不知你问我这些的目的是什么,我不希望我只言片语不恰当的表达带给你们误解,误导你们,使你们反倒不了解真实的客观事实了。这时他的态度好多了,开始学习用我的词语来问我,有时还会问我他是否可以这样问我,每次我都说可以,因为我觉得我没有什么隐藏的。
他问我教会为什么要到户外敬拜,我给他讲了我们的信仰要持守主日敬拜的原则,但是在老故事餐吧发生的问题、锡华酒店发生的问题,他说锡华酒店不是已经同意你们去了吗?我给他讲了锡华酒店反反复复的问题、包括我们的建堂、购置了场地不允许给我们用、我们09年11.1的室外敬拜、包括相信政府回到室内敬拜而结果政府继续干涉我们租场地,使我们进入了今天的困境,他在征求我同意的情况下写道:“因为老故事餐吧不能租用了,锡华酒店又退租了,我们没有地方去,所以在室外主日敬拜”。我同意了。他还问了为什么不去三自教会、或者回到家庭教会的问题,我从信仰的角度给他讲解了。后来他说这个小区里就有一个教会,每次炖的牛肉可香了,他都想过去尝一尝……。
其实,他中间问的一个问题引起了我的惶恐,他问我家庭情况,孩子姓名,在哪里上学,我当时心里一颤,立刻有一片阴云压上心头,我想他们不会到学校去找我女儿麻烦吧,虽然嘴里还是告诉他们我的女儿姓名和学校,心里一阵慌乱,但马上一个声音进到我的心里:“不用怕,还有主呢,而且她也需要学习长大、成熟,也要学习面对、而不是躲避、或是被保护在一个博雅塔里,她也要学习背起自己的十字架跟随主,神会保护她的,会加添她力量。”想完了,再也不担心了,而且相信如果发生了,我的女儿也会面对,而且是神对她的祝福,因为我的女儿已经面对同学、告诉他们她是基督徒了,我的心里很平安。
最后他问我有没有小组,我傻乎乎的说有,他问有多少人,我说十来个人,他问我小组长姓名,我一下傻了,正好我们小组组长去外地工作了,我说小组长去外地了,他还是要去外地的组长姓名,我说没组长了,那他说谁来带你们?我实在抗不过去,就把伊兰师母带我们给招了,他说那不就是组长吗?我赶紧说好好,就是组长;他又问我组员的姓名,我又愣在那里了,我说很多人经常不来,来的只有几个,他还坚持问,我突然反应过来,我说这里就有我们三个组员,叫他们一起进来一起问吧,我们的答案都是一样的,免得您那么辛苦写那么多遍,他说好吧,叫他们进来吧,我赶紧说那其他的两位也进来吧,他说好吧,我赶紧把外面的四位姊妹叫了进来,我可算有救星了。他还是坚持问小组成员,我们又招了一位阿姨的名字和一位已经工作的姊妹名字,他再问我们就坚持说就这些了,他没有再问。
宋阿姨一进来又开始了她执着的传福音工作,那个“长官”就叫来两位小警察按照我的笔录内容给她们在不同的地方上进行修改,他自己出屋到大厅,对宋阿姨说:“阿姨,过来,给我说说。”宋阿姨开始了她的福音事工;三位姊妹在屋里修改笔录,同时也对那两位小警察做着福音的事工;我在屋里时,宋阿姨她们请警察叫来方便面外卖,我开始吃方便面,我们好像各自守着各自的分工,井井有条,互不干扰,我吃的可香了,那是我吃的最香的一碗方便面。后来,两位在屋里宣讲福音的小姊妹出来说,那两个警察听得很认真,有一位正在思考灵魂的问题。
宋阿姨要我把笔录中的“我们在室外主日敬拜”改成“我准备要在…露台上主日敬拜”,因为露台和室外不一样,另外我还没有敬拜就被擒住了,所以要用“准备”,而不是现行,他们也同意我们更改。
他们说要交给领导审核,就上去了,我实在太困了,就躺在大厅中的那排硬朔料椅上睡着了……。
后来,听到宋阿姨的声音,我醒了,发现他们给我们腾了辨别室的房间,有一个长沙发,和两把非常舒适的椅子,我们又搬进来一把,我们就在里面唱诗、祷告赞美神,同时向一位看管我们的五十多岁的温和的男士传福音,他说你们还挺美的,唱的也很好听。
宋阿姨提醒我们要考虑一下,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有可能会让我们写某种承诺,我说好的,其实也没有多想。
第二轮询问——远比第一轮要严厉的多
过了大约两个多小时,大约在五点多钟左右,一个国保带了一位警察(好像是上午的一位)下来询问我们,我当时没有识别他是国保,后来反应过来他没有穿警服,应该是国保。他冲我们喊“来一位”,我想上次是我先来的,还是我先来吧,看看他们要问什么。
我又进去了那个询问室,国保上来就直截了当,让我写承诺书,承诺不再到室外聚会就可以放我走了,我说我不能写;他问为什么,我说我们也不想到室外敬拜,是政府不给我们室内可以聚会的地方,我们买的房子政府不让我们进去使用,使我们不能够在那里聚会,我们租用的地方又不断被干涉与我们解约,那我们不去室外敬拜去哪里?他说这些事情他不知道也不了解,我说你的信息不全备,你不了解这些信息就不能来要求我不在室外敬拜,如果你一定让我写承诺,我可以写“如果政府给我们写承诺允许我们室内租房子聚会或则把我们购买的房子的钥匙交给我们,我保证不在室外聚会”。
他说这些事情他管不了,他说你们在这种情况下,在室外聚会就是威胁政府,我说我们没有威胁政府,我们在持守我们信仰的最基本权利,按照我们信仰的准则,进行正常的主日敬拜,这是宪法授予我们的权利,而政府应该面对这种情况并予以解决;
他说你们不是已经在老故事餐吧聚会一年了,我说老故事餐吧已经装不下我们了,而且政府也有干涉,他们已经不方便接待我们了;他说你们为什么不到三自教堂聚会,我说信仰根基不同,我不会到三自教堂聚会的;他说你们为什么不回到家庭教会,我说守望教会就是家庭教会,但是哪一个家庭都装不了这么多人了;他说你这么坚持,就不为你的女儿想一想吗?我没有吭声,我想我已经把我的女儿交给主了,主所能给她的,远比我能给她的多得多,我想跟你说你也听不明白!他又说,你们这么坚持信仰,为什么不去美国,还留在中国干什么?我心里很难过,他竟然这样的把自己的同胞推向国外,我没有吭声;
他说守望教会没有得到政府批准的,是不合法的,所以不能参加守望教会聚会,我说守望教会已经向政府做申请了,是政府不予答复;他说他尊重我们的信仰,但在政府没有答复前不能参加守望聚会,否则就是非法聚会;我说既然尊重我们的信仰,就应该尊重我们按照信仰的准则敬拜聚会的权利;他说这些问题不是他能够解决的,也不是我们应该参与的,应该让教会领导和政府来解决;我说,你说的是,但是政府要来面对和着手解决这个问题,要面对中国家庭教会的问题,并予以解决,而不是回避,或则干涉,应该给予解决的时间;他说这个事情不是他能管得了的,我说如果不是你能管得了的,那你就不要要求我不在室外敬拜,而且现在政府做事情都讲究效率和诚信,对任何事情的处理都有规则和承诺办理完的时间,在这件事情上有吗?他没有说话,接着他说你别老是政府政府的,我说我可以不说政府,我就说的是管理我们的人吧,我相信中国政府,我相信政府的人员如果真的都知道了事实的真相的话,会有人站出来为我们主持公道的,我相信在中国还是有公义正直的灵存在,愿神赐给你们一颗公义正直的灵,我对中国政府是充满信心的!
我感觉我在说这些时,他是有一些担心和害怕的,愿神在中国的政府中兴起他的以斯帖!他说室外聚会是非法的,我应该遵守法律,不应该参加非法聚会,我说我承认我对法律并不完全了解,但是我知道法律应该是公平、公正、是对等的,我们买了房子,又不让我们进去,你觉得这个合法吗?打一个不恰当的比如,如果你买了房子,晚上不让你回家睡觉,又不让你露宿街头,你觉得这样公平合理吗?他说你的这个比喻不恰当,家和教会还是不一样的,(其实,出来后我想了一下,这个比喻是很恰当的,教会是为了敬拜之用的,就像家是为了睡觉用的,不让你在家里睡,就得露宿街头,不让在购买的教会里敬拜,就会在室外敬拜,是一样的),当然,我不想冲突和争论,所以我说我接受你认为这个比喻不恰当,这样吧,如果你一定让我写承诺,我可以写“你说的我都清楚了,也听明白了,我愿意想一想,但是我不能承诺你,如果一定要我承诺,就是政府给我们写承诺允许我们室内租房子聚会或则把我们购买的房子的钥匙交给我们,我保证不在室外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