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麥麩子的瘋子是有名字的，他叫柳國立。他爹解放前讀過書，並參加了解放戰爭。解放後五十年代初作為一名志願軍入朝作戰。他爹沒有到前沿陣地，一直在指揮部里做文秘工作。儘管不在前沿，但仍是九死一生，十分危險。想想連毛主席的兒子守在彭元帥跟前都犧牲在美國鬼子的汽油炸彈之下，可見朝鮮戰場的危險。抗美援朝結束之後，柳國立他爹沒到大城市工作，主動轉業到縣教育局任局長。他爹認為中國的未來要靠教育。

柳國立於1954年以優異成績考取北京某名牌大學中文系。那年他十八歲。如果還把他算作柳村人的話，那他是解放後柳村的第一個大學生。他聽從他爹的教誨，到了大學，沒有浪費一點點時間。除了白天上課，鍛煉身體，晚飯後他準時到圖書館，坐在那張他經常坐的椅子上，眼前總是放着一摞書。不久，他坐的那張桌子總是有一些女生坐下來讀書，而且越來越多。原先的幾位男生也慢慢被擠走了。他出於禮貌，他總是跟剛到的女同學點一下頭，微笑一下，算打過招呼了，接着又繼續埋頭讀書。

柳國立是有魅力的。他身高一米八，不胖不瘦，窄腰寬膀，臂長手大。走起路來腿直腰挺，昂首闊步。他鼻直口方，說話帶有磁性。他有濃濃的眉毛和一雙有神的眼睛。他穿戴得很乾淨整齊。有很多女同學們被他的相貌和氣質吸引。

那時他還沒有女朋友，但他不是書呆子，他在等他覺得對的那個女孩兒。所以，他對他周圍的女同學只是禮貌地打招呼，還沒有動心。

這天，和往常一樣，柳國立又來到圖書館那張椅子跟前。在他把椅子拉出來坐下之前，他發現對面已經有人坐在那兒了，又是位女同學。那個女生抬起頭來，跟他微笑點頭。她留着兩條長長的辮子，身穿一條乾乾淨淨的白裙子，眉清目秀，笑起來嘴兩邊兒有兩個淺淺的酒窩，還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她不是特別的漂亮，但氣質不凡，與眾不同。

他心裡有了打招呼的衝動，於是說，“你好，我叫柳國立，中文系54級一班。”

女生也很大方的回答，“你好，我叫張倩，哲學系55級二班。”

然後，他們就各自看自己的書，做各自的作業。

從那天之後，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準時到圖書館，交談越來越多。如有其它事情來不了，都會預先寫個紙條說明原因放在桌子上。。。。。。很快，他們成了一對讓同學們羨慕的戀人。他們相見的地方已經不再局限於圖書館，在校園的小路上，操場上，食堂里，都能看到他們倆在一起的身影。

轉眼到了五八年。柳國立因成績優異，表現突出，留校任教。張倩還有一年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