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棍季第六談-被出軌的人們
中國的男人沒有穆斯林“幸運”，新民主主義革命後，一夫多妻的家庭方式逐漸被接受西方文明薰陶的人們瞧不上。相信現代婚姻制度的人離一個好一個，當然也有好一個離一個。但某些中國男人好幾個都可以，只要老婆不哭不鬧，就不用離。事實上，在現當代的中國社會裡，相當一部分男人仍把“二奶”，“小三”歸於“經濟”問題而非婚姻道德問題。“經濟”好，可以多占。“經濟”差，有一個就別埋怨。當男人還在為一百年前的妻妾成群回味悻悻之時，女人已圖樣圖森破地相信了一夫一妻制的幸福美滿。有制度撐腰，她們不再如“大紅燈籠高高掛”里那般隱忍作秀，在男人出軌之時便有了“討個說法”的底氣。
N多年前的某一天，滿在北京的辦公室正忙碌着，接到一個電話。電話那頭是個溫和客氣的聲音，她款款地問，是小滿嗎？我說是啊，請問您是誰？她說我是你們顧總的愛人啊，廣東的。哦，滿沒反應過來，只好問，您有什麼事兒嗎？她說，你是不是給顧總打過電話呀？嗯，滿這才反應過來，是廣東分公司顧總的夫人，趕緊說，是啊，昨天打過，有一批貨需要他簽字，但他好像出差在外呢，小花讓我給他打個電話，他同意了才能發貨。哦，顧夫人幾乎沒有一絲猶豫，就脫口而出，你們是工作關係啊？對啊，我們是工作關係。唉，她很直接地嘆氣，你知道你們顧總在外面有人麼？oops，滿的神經立馬警覺起來（千萬不要把俺拖入辦公室政治呀），趕緊息事寧人地說，您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有些事兒可能就是瞎說八道哦。顧夫人似乎把提起的那口氣放下了，幽幽地說，你不知道，我查他的電話都兩個月了，一個一個核實，不會錯了，我現在只是想知道，他在外面到底有幾個。滿突然想笑，覺得不人道，趕緊狠狠地忍住了，安慰她說，別，您好好冷靜一下，找個時間跟他談一談，家裡的事兒，沒什麼過不去的。知道滿不是“情敵”，她整個人似乎一下子鬆弛下來，繼續叨叨，小滿呀，你不知道你們顧總這個人，我也是現在才知道他原來是這個樣子的，當年我們在大學舞會上認識，他比我高兩級，追求我，我們也是熱戀過的，我自己也是高新區當領導的了，沒想到啊，他竟然變成這樣一個人。。。。。。她的數落和訴說，就這麼毫不猶豫滔滔不絕幽怨黯然地從電話線那頭直楞楞地飄了過來，沒有給滿拒絕知道的一丁點兒機會和理由。後來想想，她也許是太想找人說說了，這樣的事，給誰說都不“安全”呀，或許給這個千里之外的陌生人倒倒苦水還可靠一些。
工作上的事，滿很少需要給顧總直接電話，一般都是聯繫負責庫管物流的小花。放下電話，滿趕緊在MSN上呼叫天天打交道的小花，滾出來，問你件事兒，但絕對要保密哈。她趕緊乖乖地答應，你說，姐。你們顧總在公司有人？他家裡的剛把電話都打我辦公室了，以為我跟他有瓜葛。呵呵呵，小花發個詭笑的圖標，公司里誰都知道啊，那女的可拽了，連升兩級了都。到底是誰呀？滿也憋不住那顆八卦的心了，我見過麼？滿的工作平台在北京，要不是客戶提出考察，很難去廣東基地一次，但也去過幾次了。她就是那誰誰誰嘛，小花挺直接地說。哦，滿有點兒模糊的印象。小花似乎也憋不住了，繼續叨叨，把她對那個女人的鄙視與不滿表露無遺。事後想想，滿還是覺得有些不妥，估計這事後續會走出家庭的範圍給公司帶來一些影響，於是在給我的上級嚴總匯報工作時，順便給他提說了這事。哦，嚴總聽了嘿嘿一樂，好，我知道了。沒隔多久，滿因公務去了一趟廣東。顧總依然文雅英俊談笑風生的樣子，只是跛了一隻腳。小花其實已經告訴我，因為某某原因，那女人把她老公叫來給顧總一頓狠揍鬧得動靜很大。公安局都來了人，全公司都知道了。但滿還得裝作大吃一驚的樣子問，你老人家的腳怎麼了？顧總一副活該受罪的苦樣兒朝俺笑笑，打了兩顆鋼釘，就是不想做一般人了唄。又過了沒多久，顧總調離公司，進了政府部門。他的婚姻最後成了什麼樣兒，滿沒問。
有無數社會學調查數據表明，中國社會中的女人，正逐漸替代男人成為出軌的“中堅”力量，無論數量還是頻率都“勢不可擋”。聽見磚家們在訪談里哀怨地搖頭，覺醒的力量很可怕，她們被壓抑得太久。滿幾年前看過一個美國大學的校園調查的視頻。一個外表不錯的男生Jack和女生Rose分別對從教室里出來的10個陌生異性問同一個問題，今晚想不想跟我出去happy一下？10個女生表情各異，但都幾乎異口同聲地對Jack說，No！可10個男生呢？除了一個抓耳撓腮地走開，其它9個幾乎異口同聲地對Rose說，Why not？由此看來，“男追女，隔道山。女追男，隔層紗”還是有道理的。女人要出軌，誰都攔不住？
某年回家探親，經過曾經工作的地方，初中同學小雨帶我去小美家吃飯。小美從中學到工作這些年，長相性格幾乎都沒有變化，豐滿甜美快人快語，用俗話說，就是有點兒“瘋瘋癲癲”的女孩子。她先生比她年長十幾歲，看起來挺實誠一人，給我們端湯送水，厚道熱情。三個女人一台戲，說着說着，小美就開始眉飛色舞地低聲顯擺她的風流韻事，滿一邊朝廚房張望一邊呵斥她，看你這嘚瑟，讓人知道不揍死你！他才不管呢，小美嘻嘻哈哈直樂，唉，她的笑總是那麼富有感染力，哪個男銀受得了。飯後離開，走在有路燈的街頭，我們三個三十幾歲的女人感覺彷佛又回到小時候的學校操場。他滿足不了我，小美幽幽地說。我們理解，小雨總是很善於安慰。我怎麼鬧他都由我，也不叫離婚，小美有些不解有些得意的樣子。那是他愛你，瘋子，滿深深嘆口氣，鬧歸鬧，你對人家好點兒。我知道的，小美又開始大笑起來，你們不知道那個人有多好！跟棒槌一樣，成了吧，瘋子。。。
這兩個被“出軌”的女人與男人，只是滿身邊知道的例子。現實的叢林，更加色彩斑斕。道德評判是最簡單最容易給出的結論，除此以外，人人都知道，婚姻比世上任何一項工程都艱難，它具有最複雜的過程卻要求最簡單的結果。它要兩個人從青蔥到白頭，在各自成長和需要不斷變化的過程中，依然每時每刻對彼此忠誠。僅此一點，婚姻，只能是一種信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