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二十三對奇蹟(54)

紅葉 作品

第十五章 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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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機場送走了顧晴晴，劉曉龍回到家中。腳底下踩踏着的仿佛是七彩祥雲是紫霞仙霧，整個身體都飄飄然的，喜氣洋洋。

這真是讓人愉快的一天，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高興過了。等到進入家門，等待着他的又是一個喜悅，姐姐劉凱璇和姐夫賈良來看他們了。

“ 姐姐! 姐夫! ” 他驚喜地喊道。

這些年來，劉曉龍還是第一次見到姐姐，雖然同在美國，但是不同城市，而且彼此都仍處於努力奮鬥的階段，需為生活、為前途而奔忙，所以蹉跎至今才得以相聚。

他知道姐夫賈良碩士畢業後，在芝加哥的一家大公司找到了工作，姐姐也不得不跟隨着遷移到了芝加哥。這年頭是人跟着工作走，劉曉龍曾經聽一位同學說起他的表哥大學畢業後在洛杉磯找不到專業工作，只能窩在一家雞場裡剝雞皮，半年後好不容易找到份偏遠小城的政府工，不敢挑剔趕忙接受，攜妻抱子地搬了過去。

這些年來姐夫發展得順風順水，在大公司工作了幾年存了些積蓄後，如今又在攻讀博士學位。姐夫是母親欣賞的類型，懷有雄心壯志，積極進取，母親喜歡非常，恨不得姐夫就是她的親生兒子。  

“ 哎呀，你怎麼才回來？” 母親對劉曉龍說：“ 我定了餐館，現在咱們一起去吃飯。”

好像他們的慶祝方式只有去餐館吃飯這一樣，逢年過節，去餐館吃飯，親戚來訪，去餐館吃頓飯，確實，目前他們也負擔不起別的什麼消費昂貴的娛樂方式。

餐館裡，熱熱鬧鬧的一家人圍坐在圓桌旁，在劉曉龍的記憶中， 很久沒有這樣團圓的家庭聚會了。

劉凱璇挨着劉曉龍的座位，她打量着弟弟，他瘦了些，但精神煥發，眼角眉梢有隱藏不住的喜悅，那種沉浸在熱戀中的人獨有的喜悅神色，她敏銳地察覺到了，弟弟現在肯定是沉浸於愛河之中。

“ 有女朋友了嗎？” 劉凱璇悄悄地問弟弟。

劉曉龍想起顧晴晴來，他不由自主地微笑起來。

她那烏黑的長髮，雪白粉嫩的肌膚，迷人的笑容，可愛的身影時時刻刻縈繞在他的腦海中。他從來沒有認識過這麼愛笑的女孩，和她在一起，他也不知不覺地變得開朗樂觀起來。回想起在機場裡兩人依依惜別，彼此交換了電話號碼，地址和電郵信箱等聯繫方式。

“ 保持聯繫，說好了，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顧晴晴曲起小手指和他拉鈎發誓道。

“ 一言為定。” 劉曉龍的心，就象鼓滿了風的帆，瞬間被喜悅充滿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這幾天就象做夢一樣，也許是上天憐憫他太苦了，給他送來一位美麗的快樂天使。

“ 哎呀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蕭叔叔的聲音打斷了劉曉龍的遐思綺想。

蕭叔叔滿面春風、笑容可掬地出現在眾人面前，劉曉龍卻有些不滿，不知母親為什麼要邀請蕭叔叔來參加他們的家宴，也許在母親的意識里，他也是家庭的一份子。

“ 這家餐館的紅燒蹄膀很好吃，你嘗嘗。”母親給姐夫夾菜。

“ 這道紅燒蹄膀的做法複雜，蹄膀要先飛水，然後炸過，再小火翻炒上色，最後燜燉。。。” 蕭叔叔賣弄着他的美食學識淵博。

“ 有次你蕭叔叔在一家高級餐館吃清炒蝦仁，指出炒蝦仁用的油不是當天的，結果餐館經理親自出來道歉，厲害吧。” 母親讚揚着蕭叔叔的光輝事跡。

母親可從來沒有在人前稱讚過父親，相反的，總是抱怨他如何窩囊無能。劉曉龍在不知不覺之中又將蕭叔叔和父親做了個對比。

“ 我女婿賈良目前在讀博士，他真是聰明，在國內讀的就是名牌大學。” 母親轉而開始對着蕭叔叔讚美賈良，她笑着說：“ 我跟我女兒說，你現在要好好地巴結他，盯住他，抓牢他。你看着，等賈良博士畢業後，將來還不知有多少女人要圍着他轉呢。哈哈哈。”

聽見這話，劉曉龍看見姐姐臉上有些微微尷尬的表情，他是敏感的人，他也覺得母親當着姐姐的面說這樣的話很不得體，但母親好似根本沒有注意，她只顧着全心全意地討好着女婿。

他覺得母親對姐姐的感情很奇怪，與一般母女不同，母親有點嫉妒姐姐，每次姐姐取得什麼成績，母親並不高興；而姐姐遇見什麼挫折，母親卻總要趁機嘲諷一番，所以母女感情從不親密。有一次母親和姐姐嘔氣，居然整整兩年沒有跟姐姐說話，都是通過他去傳話的。。。

由於家裡地方太小無法招待客人，姐姐和姐夫預定了附近的旅館，晚餐結束後大家各自離去。

“ 媽，你以後不要當着姐姐的面說那些話。”回到家中，劉曉龍私下對母親說。

“ 什麼話？”母親渾然不覺。

“ 就是說姐夫讀完博士後會有很多女人圍着他轉之類的那些話，博士沒什麼了不起的，我們大學裡的教授都有博士學位，很多教授夫人是全職太太在家相夫教子，人家的夫妻關係也挺好，沒聽說過誰讀完博士就變心的。”劉曉龍說。

“ 那是你們的社會經驗太少!” 母親理直氣壯地說：“ 我是預先給她警告，你看着吧，你姐姐這樣不思上進，遲早要被男人甩掉! 等將來你姐夫地位變化了，肯定就不要她了!” 

“ 不會的，姐夫不是那樣無情無義的人。”劉曉龍替賈良辯護。

“ 你什麼都要和我對着幹! 我說東，你肯定就要朝西，我說的每一句話你都要頂嘴! ”母親大怒。

劉曉龍投降，不說話了。

“ 好了，不說這個了。告訴你一件事，我要和蕭叔叔合作做生意，賣按摩椅。如今有錢的人很多，注重健康，願意投資在保健產品上，這生意肯定賺錢。”母親充滿信心。

“ 每張按摩椅賣多少錢？”劉曉龍問。

“ 不知道。”母親說。

“ 按摩椅的體積多大？重量多少？”

“ 不知道。”

“ 有些什麼功能？”

“ 不知道。”

一問三不知。

“ 媽，你連自己要賣的產品價格都不知道，做什麼生意？”劉曉龍着實擔心。

“ 我就知道，我做什麼生意你都不贊成，整天只會給我潑冷水!” 母親又動氣了。

“ 不是這樣的，我覺得做生意要慎重，不然很容易賠本。” 劉曉龍解釋。

“ 不用你管!” 母親嚷道。

“ 那好吧。”劉曉龍趕快再次投降，他今天的心情愉快，不想與母親計較。奇怪，人在快樂的時候，看什麼都美好，什麼人都可愛。

劉曉龍走到室外，看着遠方的夜空，那裡有繁星點點，如同鑽石一般晶瑩閃亮，剛離別不久，他已經開始思念顧晴晴了。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他想，她現在到何方了呢？也許飛機此時正在太平洋上空平靜地飛翔着。她是否也在思念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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