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要要立冬了,走
在路上,手也不知覺冷了起來。
天空陰沉着,仿佛一場大雪就要降臨。
天也黑得愈發早了,傍晚,邢臺沉浸在一片霓虹和私家車紅色的尾燈中,等斑馬線的行人,嘴邊也開始顯出哈氣。
我總是走在路上,卻從不知要去哪裡,所以也常常被途中的風物所引誘,駐足。而和我同路的其他人,似乎都有着明確的方向的目的地,上班或者下班,買菜或者遛狗……
何不歸故里,我說我喜歡小城,喜歡小城的低調、安靜。
當年文問我以後要去哪裡,我果斷的回答要留在邢臺,接着文問我為什麼,我說這裡已經留下了這麼多美好的回憶,何必要離去。那時說這話時我還頗有點“曾經滄海難為水”的意味,事到如今,卻沒曾想當初會一語成讖,且別管到底是不是因為當初的緣由了。
三星手機有來電進入的時候,總是會靜默片刻,緊接着是呼吸燈和按鍵指示燈亮起,然後再約一兩秒鐘,手機屏幕才會正式進入來電的狀態,號碼、歸屬地,接聽或者拒接,同時響起的還有那首耳熟能詳的《over the horizon》。
今天我收到了到兩起電話,一起是營銷電話,電話里問我之前是否註冊了公司,公司的稅務等可已有會所負責,我一邊謝絕暫不需要這方面服務,一邊想着工商局定是內外勾結把客戶的信息全部賣了。
另一起電話就着實讓我有些意外了。中國電信,號碼歸屬地河北邢臺,印象里,畢業時只有超在用着的邢臺電信的號碼。
我拿起電話,還是一如既往地:“喂,你好”。
嘈雜的環境裡我並沒有聽清楚電話那邊說了什麼,只好又重複了一次“你好”。
“是小可嗎,是我,小可”。
這次我聽得清清楚楚,電話里那熟悉、關切的聲音,正是HX,我們班級大學時期的導員,同時也是我們煤化工專業課的課程老師,H老師。
沒曾想,畢業兩年,鐵打的專業流水的學生,何老師竟然還記得我,她的電話更是讓我感到意外又驚喜。
我大約知曉,H是雲南人,最後在大連完成學業生涯,2014年初隨先生來到邢臺,入職邢臺學院,如今算來,到邢臺也有將近5年了。在我們三年級的時候她誕下千金,不久前我曾在她的qq動態里見過,她梳着小辮的女兒,坐在超市的購物車上,很是漂亮可愛。
H問了我的近況,我本以為是有什麼事情,她說就是想起了我,遂打電話來問問,問我是否還在寫作,問我何時從國企離職的,待遇如何,問我是否還是一個人。後來又談及一些其他的話題,H也說,夢想總是應該堅持的,不在乎實現的有多晚,我深深地明白她的意思。
通話時間來到了第8分種,我們互道再見,我向來習慣對方先按下結束鍵,可H卻遲遲沒有結束通話,最後我按下“結束通話”,通話時間被定格在8分15秒。
當我已經坐在去往新世紀廣場方向在1路公交車時,我突然想到要去官網看一眼H的簡歷,確切的說,我突然想知道H的年月,當看到1989年的字眼時,我的心在那一瞬間便釋然了,可緊接着卻又是一陣莫名的感傷,雪姐不也正是89年的嗎。
我和雪姐已有三年多未見,最後一次聯繫上也是在16年初。雪姐,雪姐,我在心底默念着,走了,都走了,時如白駒過隙,同學走了,連學弟學妹們也都畢業走了,留我自己在這座孤獨地小城裡,小城裡一切都好、如故,可你們卻相繼離開,真是千古悠悠,過客匆匆,潮起又潮落。
失聯,一如既往地失聯,我知道雪姐是在故意躲着我,只是不知道雪姐是否還在邢臺,是否已經結婚,我仍然記得雪姐當初留下一句“我沒有結婚,也不會結婚”。雪姐曾入職旭陽化工,在質管部化驗室一待就是三年,然後辭職;畢業後我也去了旭陽,和雪姐之前的同事待在一起,在脫硫塔下、在風機房、在中控室聊起雪姐,算來,那大概是我離雪姐最近的一段時光。
我近日愈來愈時常的想,如果雪姐還在,如果我們能常出來走走,可哪裡有那麼多如果。H倒是在電話里說起,讓我有時間就回來看看,一起吃吃飯聊聊天。鋼鐵路,中興街,世紀城,第三屆光明書香節,邢臺傳統文化論壇,梧桐院子,這所有的所有,交叉成一個時代,而被被這時代落下的,就只剩下雪姐和我。
天空繼續陰沉着,仿佛一場大雪就要來臨。
“我叫趙雪,是我姥姥給我起的名字,因為我出生那天下雪了”。
盼望着,盼望着,盼望着今年的初雪快些降臨。
我們趕上了最後一趟,吱吱呀呀的綠皮火車,鐵軌磨損破舊,旅途遙遙無期,信誓旦旦的人半途而廢,我們的目的地——待考。
2018.11.06
於邢臺
祝自己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