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 讀心

文/紅葉

第十六章 億萬富翁的嬌妻(下)

“ 康妮後來再嫁一個小十二歲的丈夫，名叫李奇，是個卡車司機。可惜康妮仍然改不掉偷情的毛病。一個月前某天李奇回家發現房門反鎖，爬上二樓臥室的窗台後，看見康妮與情人在床上廝混。李奇一怒之下，失足掉下窗台，撞到後腦，不幸身亡。”

莫偵探說起這樁新案。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俞洛心想。

“ 李奇家的兄弟報警，稱懷疑康妮和情人故意將李奇推下窗台，導致其死亡。” 

莫偵探解釋完這樁新案的案情。

康妮的這樁新案牽扯出十四年前的那樁舊案，警方認為舊案的判決不公，決定重啟舊案。兩案並審。

俞洛提出十四年前的那樁舊案有着諸多疑點。

“ 首先，康妮晚上出門看病為什麼要帶着三個孩子？ 丈夫在家， 孩子們為什麼不能留在家裡呢？違反常理。

其次，監控系統早不壞晚不壞，偏偏是在出事那天壞了，這也太巧合了吧。

還有，艾克發現嬌妻和長子偷情後暴跳如雷，父子關係變得很糟糕，一度斷絕來往。據艾倫說事發當日他到父親家裡陪父親喝酒，這似乎不合情理。” 

莫偵探同意俞洛的觀點，他也認為舊案存在着許多疑點。無奈證據不足， 而法庭判決是需要確鑿證據的。

這時康妮踩着優雅的貓步進了問訊室。她是一位四十多歲的美婦人，風韻猶存，而她也喜歡騷首弄姿，惹人注目。這個年紀還穿着低胸衣，超短裙，顯露着苗條的身材。

莫偵探開始對康妮問話。

其間康妮不停地朝面前的兩位男士拋媚眼，做出種種妖嬈的姿態。可惜莫偵探與俞洛不吃她這一套，任她百般狐媚，巋然不動。

莫偵探提起十四年前的那樁舊案，康妮開始不安，雖然表面仍然鎮定，但是俞洛察覺到她的手指卻微微蜷縮起來，眼神躲閃，臉上的媚態漸漸消失。

這顯示着她心裡有鬼。

莫偵探說：“ 警方找到了一段錄音，是有關於你的繼子艾倫與一名綽號叫做鐵頭的人的對話。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康妮聞言心神大亂，她強作鎮定，回答道：“ 無可奉告。”   

俞洛察看讀心儀，顯示康妮此時的想法卻是：“ 不會吧？怎麼會有錄音呢？” 

莫偵探又問了一些問題，康妮咬定不鬆口， 聲稱自己要先同律師商議過才能回答。莫偵探見問不出什麼更多的答案，就讓康妮先回去了。

之後，警方監聽到了康妮同艾倫的電話，康妮問艾倫：“ 那件事情，你確定沒有留下什麼錄音嗎？”

“ 沒有。 鐵頭已經死了， 死無對證。” 艾倫說。

雙方都很謹慎，並沒有明言那件事情指的是什麼。

但是從兩人對話的蛛絲馬跡可以推斷， 與十四年前的那樁舊案脫不了干係。

再次問訊康妮時，莫偵探單刀直入，對康妮說：“ 關於十四年的那樁舊案，已經真相大白了。

作案過程是這樣的：艾克抓到了你和艾倫偷情的證據，打算離婚讓你淨身出戶，於是你就和艾倫合謀策劃買兇殺人，幹掉艾克。你先是找到了衛連，但衛連還沒有來得及動手就因犯事進了監獄。於是你找到了鐵頭，付了他一筆錢，讓他幹掉艾克。”

俞洛注意到，康妮聞言變色，雖然她竭力掩飾， 但她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頭，顯示着內心的緊張。

莫偵探接着對康妮說：“ 事發當天你故意弄壞了監控系統，用酒灌醉了艾克，然後帶着三個孩子出門看病。造成不在場證明。然後你通知艾倫和鐵頭進入豪宅。艾倫沒有親自動手，也許是還有點良知，於心不忍。

在鐵頭殺害艾克後，艾倫故意弄壞門窗，拿走一些財物，造成入室搶劫的假象。這就是你和艾倫買兇殺人的全部過程。

我說的沒錯吧？”

康妮強裝鎮定問：“ 證據呢？你說的這一切都是誣陷。請問你有什麼證據？” 

莫偵探微微一笑，說：“ 證據麼， 當然有。”

俞洛隨即播放了一段錄像，畫面中艾倫交代了全部的犯罪過程，他對買兇殺人的罪行供認不諱。並指認了康妮是最初提議者和幕後策劃者。

其實在審訊康妮之前，莫偵探與俞洛就已經審訊了艾倫，並取得了艾倫的認罪口供。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在翻閱案宗時，俞洛注意到了一個以前被忽略的細節，艾克丟失的那幾塊名表。這些價格昂貴的名表每塊都是有交易記錄可查的。他建議先查查這幾塊名表的下落。

果然，這幾塊名表成了破案關鍵。事情過去多年，艾倫自以為安全了，就向古董店老闆出售了艾克的名表。據古董店老闆提供的信息，艾倫賣給他的幾塊名表與艾克家丟失的完全相符。

在證據面前，艾倫承認了自己的罪行。他交代了作案經過，但他強調這一切都是康妮策劃的。康妮承諾等到繼承艾克的財產後就分給他一半，他只是一時鬼迷心竅，答應了康妮。

艾倫說，當時在客廳里他並沒有對喝醉的艾克動手，而是躲到了旁邊的起居室里，等到鐵頭殺害了艾克之後他才敢出來。其實他那時已經後悔了，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過河的卒子沒有退路。

事後艾倫破壞了門窗， 拿走了艾克的幾塊名表和一些現金，造成入室搶劫的假象。至於康妮的首飾盒，康妮已經預先藏到銀行的保險箱裡去了。

等到康妮被法庭判決無罪釋放，繼承了艾克的大部分財產時，並沒有遵守承諾分給他一半，只是給了他很少的一筆錢。這麼多年來， 他一直生活在悔恨和負疚感之中。

聽到艾倫的供認，康妮仍然試圖做最後掙扎， 她說：“ 好吧，但這一切都是艾倫做的，與我無關。”

莫偵探有備而來，他出示了一封信，是康妮當年寫給艾倫的，裡面詳細地記載着如何買兇殺害艾克的計劃，包括動手之日的種種安排和細節。最後註明讓艾倫閱後燒掉。

但不知出於何種心理，這些年來艾倫一直保留着這封信。此時成了重要的證據。經筆跡專家鑑定，確實是康妮的親筆。

康妮見大勢已去，無法抵賴，只得承認了自己買兇殺夫的罪行。

至於康妮所牽涉的那樁新案，後夫李奇捉姦卻不幸墮樓摔死，康妮則不承認夫家的指控，她堅稱李奇是自己失足掉下二樓窗台的。

俞洛察看讀心儀的記錄， 並結合自己的觀察，認為康妮這回說的是實情。

莫偵探和俞洛已多次察看事發當時裝在屋檐的監控鏡頭。監控攝像清晰地拍下了全部過程，確實是李奇自己不小心失足落下窗台，並不是康妮或者情夫動手推搡導致他墜樓的。李奇落地後撞到後腦導致昏迷，送到醫院急救後，經搶救無效而死亡。

但是，這樁新案康妮仍然犯有道德上的過失，如果她沒有婚內出軌，又怎麼會導致李奇意外身亡呢？

十四年前的舊案重新審理，在證據確鑿之下，法庭判決康妮買兇殺人罪成立，康妮面臨着終生監禁，艾倫作為從犯也受到應有的懲罰。

寫完這次的讀心工作報告，俞洛沉思，有句話說：“ 唯有太陽和人心不可直視。”

直視太陽，會刺傷眼睛。直視人心的黑暗，會震撼靈魂。

他掩卷嘆息，為了滿足自己的情慾，為了錢財，人能夠做出多麼可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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