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 讀心

文/紅葉

第二十章 此案有二百多位嫌疑人 (下)

季娜的好友說，有次季娜曾經對她提起過：“ 等到公寓租約合同期滿我就想搬走了。”

好友詢問季娜為什麼想搬家的原因。

季娜說，她發現住在隔壁公寓樓里的一位男子經常通過望遠鏡偷窺她，讓她感覺很不安。

好友安慰季娜不必太擔心，社會上總會有各種各樣的變態男人，提防着點就是了。

這條寶貴的信息對警方來說是個意外收穫。調查周圍公寓樓的住戶資料，有位叫做羅德的男子進入了警方的視線。

羅德的性格孤僻，不與鄰居來往，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據住戶反映，有時羅德夜里會出來在公寓小區里轉悠。更可疑的是，在季娜案發後不久，羅德就搬走了。

“ 這個羅德有很大的嫌疑。” 俞洛說。

莫偵探同意。他說：“ 羅德沒有案底，他是一位公司職員，性格孤僻，平時與同事們也不來往。單身，無子女。” 很符合那種平日不聲不響，但會做出驚人舉動的罪犯的性格。

莫偵探告訴俞洛今天要問訊的就是羅德。莫偵探讓俞洛不要露面，在另外一個房間里，通過單向玻璃窗觀察整個問訊過程。

羅德進來了，他外表普通，衣着亦普通，面容平和，眼神坦然，很有禮貌地與他們打了招呼。通過他的面相看不出有什麼兇惡之處。如果走在大街上，誰與他擦肩而過時都會覺得他是那種人畜無害的類型。

但俞洛知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有些窮凶極惡的罪犯往往長着一張和藹可親的臉。

莫偵探開始發問。他讓羅德看面前的屏幕，上面放映着季娜的照片以及事發的公寓樓以及季娜房間的視頻資料。

莫偵探問的第一個問題：“ 你認識季娜嗎？”

“ 不認識。” 羅德平靜地回答。

第二個問題：“ 你進入過季娜的房間嗎？”

“ 沒有。” 羅德回答。

第三個問題：“ 你知道季娜是怎麼去世的嗎?”

“ 不知道。” 

第四個問題：“ 季娜是死於中毒嗎？”

“ 不知道。” 

第五個問題：“ 季娜是死於窒息嗎?”

“ 不知道。” 

莫偵探想要再發問，這時羅德說：“ 我拒絕回答過多的問題。如有什麼疑問的話，請同我的律師聯繫。” 隨後他便保持沉默，不肯再回答任何問題。

見再也問不出什麼，莫偵探讓羅德回去了。

俞洛查看讀心儀顯示的信息，發現羅德的反偵察心理素質非常強。這幾個問題看似簡單，其實蘊含玄機。第一、二、三個問題是相類似的，可歸納為一組。第四個問題是干擾問題，第五個問題是只有兇手才知道的細節問題。

羅德在回答第四個問題時，讀心儀給出的答案是：不知道。在回答第五個問題時，雖然讀心儀給出的答案也是：不知道。但他的腦電波卻有着輕微的波動，這微小的波動沒有逃過俞洛敏銳的目光。如果羅德不是兇手的話， 那麼他在回答第四和第五個問題時思維應該是完全一致的。

莫偵探和俞洛通過討論和分析，他們基本可以斷定羅德就是此案最重大的嫌疑人。

目前關鍵是取得羅德的DNA。但羅德沒有案底，而且非常不配合，他拒絕向警方提供DNA。警方無法強攻，那看來只能通過智取了。

警方開始對羅德進行二十四小時盯梢，設法取得他的DNA。羅德的生活簡單，平時就是去公司上班，下班回家。這段時間他似乎也發現警方在監視他，更加小心謹慎，索性請假待在家裡了。

盯梢的人員在跟蹤了羅德一段時間後一無所獲。他們甚至還翻找了羅德丟的垃圾，沒有發現毛髮指甲等有用的信息。

莫偵探發現羅德有個喜好，他每周會去一次離他家不遠的一家餐館吃飯。但是他吃飯的時候特別小心謹慎，從不用餐館的杯子勺子，都是用的一次性餐具，吃完後他將一次性餐具和用過的紙巾打包帶走。

餐館的老闆答應配合警方，幫助取得羅德的DNA。

有次餐館送了一杯免費的飲料給羅德，但是羅德並沒有直接喝，而是將那杯飲料倒在自己的紙杯里，然後拿出一張濕紙巾來仔細地擦拭剛才自己碰過的餐館的杯子，然後將用過的紙巾包好放回衣袋裡。

看着他的舉動，盯梢人員的心情也象那隻被擦拭乾淨的杯子一般，從滿懷希望變成了無比失望。

莫偵探交給俞洛此次的任務是在那家餐館裡對羅德進行盯梢，設法取得他的DNA。俞洛相信，無論狐狸如何狡猾小心，肯定也會有放鬆警惕的一瞬間。

在盯梢了幾天后，羅德終於出現在那家餐館裡。這次他更加謹慎了，照例只用一次性的餐具，而且還戴着一次性的乳膠手套。

等到羅德用餐完畢，服務生送上一份飯後甜點，對羅德說：“ 今天是餐館的開業紀念日，送給每位顧客一份免費的甜點。”

甜點做得精緻誘人，碟子上放着一把小勺子，羅德拿起小勺子，吃了起來。

這時，突然警笛大作，有輛警車停在餐館門口，一位警察從警車上下來，向餐館的方向走來。看見有警察出現，羅德一時亂了心神，他將用過的一次性餐具匆匆打包，就急忙走出了餐館。

等到羅德再想起那把小勺子的時候，折回餐館時，已經太晚了。在警察成功轉移了羅德的注意力的那一刻，俞洛已經迅速地及時地收走了那把小勺子。

經過小勺子上的唾液DNA比對，結果完全匹配，羅德就是季娜案的真兇。

在羅德的家中搜查出望遠鏡、手槍、開鎖裝置等，還有住在附近的一位年輕女子的許多照片和生活信息等，看來這位女子將是羅德的下一個目標。還好警方將羅德及時逮捕歸案，否則這位女子就是下一位受害者。

在DNA的鐵證下，羅德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羅德住在高檔公寓小區時，通過觀察季娜的日常生活，鎖定了季娜作為自己的獵物。

事發當晚，他穿着保安的制服，避開監控，偷偷地用開鎖裝置打開了季娜所住的235號房間的電子鎖，潛伏在季娜家等她回來。

凌晨兩點多，季娜進入家門，她做夢也沒有想到家裡已經有頭惡狼正虎視眈眈地等待着她，不幸成為了受害者。

事後，羅德清理了現場，拿走了季娜的手機。凌晨六點左右，是保安下班的時候，離下一位保安上班的時候中間有十分鐘的空檔。羅德趁機潛出了季娜的房間，穿着保安的制服，壓低帽沿，走出公寓樓，來到停車場。

羅德開車到附近的一個湖邊，將衣物連同季娜的手機丟進湖裡，毀滅證據。

案件至此真相大白，再狡猾的惡狼也逃脫不了正義的鐵網，等待着罪犯的是應有的懲罰。

在寫工作報告時，俞洛心想，這個案件有兩百多位嫌疑人，偵破案件耗時耗力，更是考驗耐心。不過，他們最終還是成功了。只要不放棄，總有撥開雲霧見月明的一天。而他，有的是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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