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小林女性的記憶

--大宗師

1. 引子

老林穿着睡袍，舒舒服服地坐在壁爐前面，一面慢慢的品着美味的咖啡，一面看着壁爐里的飛揚的火焰，似乎若有所思。老林幾個月前過六十大壽，剛剛邁入耳順之年。幾天前臉書上突然有人聯絡老林，居然是位在小學一年級時就認識的老同學，雖然後來轉學無數，但兩人從此一直就是同學，直到上大學時分開，後來就再無聯絡。幾十年後，兩人居然在臉書上相遇，實在是難得。兩人一聊，這位老同學現居悉尼，澳大利亞，剛剛升級做姥姥。當年的小美女，現在都當姥姥了，老林想道，腦海里浮現出他和小蘭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

當時老林，或更確切一點，小林，在父母大院子弟小學上一年級，班裡總共大約有七八個學生，這天來了個新同學，一個小美女，大眼睛，個子高高的，梳着兩條小辮子，長而消瘦的臉龐，白白淨淨的，略顯害羞地微笑着。老師介紹說：她叫小蘭，從北京來，跳舞可好了。小蘭，要不，你就給同學跳一個？小蘭開始有點靦腆，但稍微愣了一會後，她還是在教室前面，面向同學們跳了起來，是當時小女孩子常跳的“我愛北京天安門”。舞蹈動作雖不複雜，但在小林看來，小蘭的舞，跳的美極了，小蘭的一舉一動，一起一伏，一個轉身，有說不出的韻味，這是他人生第一次在現實里看到人跳舞。

這就是少女的美，少女的韻味，老林心裡這麼總結着，現在小蘭肯定和小時候長得完全不一樣了，人家都當姥姥了，該叫老蘭了，如果真見面，互相會怎麼看，會說些什麼呢？老林搖搖頭，還是不見面的好。想到這裡，年少時期相識的女性們，一個個在眼前浮現了出來。老林突然發現，在他的記憶中，這些女性們都不曾老過，也不曾小過，她們都固定在大約十幾歲的年紀里，永不幼稚，永不衰老。但長大後遇到的女性，老林似乎就再也不會有類似的感覺了，她們似乎都太具體、太真實。老林一下子明白紅樓夢裡眾女子的年齡為什麼都一直固定在十幾歲的年紀里了，因為她們在作者少年的記憶中已然永生。

老林想：我是不是也應該為我少年記憶中的這些女子畫個像，把那一段段記憶保存下來呢？六十歲了，說老不老，但肯定不再年輕了，是時候寫些東西了，給它起個什麼名字好呢？嗯，要不先簡單些，就叫少年小林女性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