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來（三十八）

因為當初生兒子李小堅的諸多不順，這次從懷孕到生下女兒我都一直處於緊繃的狀態，生怕有什麼閃失，直到女兒順利生下來我緊繃的神經才松下來。那一瞬間有種捷報傳來的感覺，所以就給女兒取名叫李小婕。

由於美國人沒有坐月子的習慣，加上身邊也沒有合適的朋友照顧我，所以我也不覺得需要注意這兒注意那的，該幹啥幹啥，海健也沒請假回家專門照顧我。

好在兒子已經上小學了，上學放學都有校車接送，兒子自己到時間在家門口附近的十字路口旁邊的地方等校車，他上下車的地方，我從廚房的窗戶望過去就可以看到，方便，又安全。學校也有免費的午餐，連上課的書都是學校發的，學期結束後如數歸還給學校，以後的學生還可以接着用，省錢又省事兒。

女兒也比較爭氣，吃了睡，睡醒了自己睜眼到處看看，不怎麼哭鬧，這兒的小孩子從生下來就穿尿不濕，很方便。像我們家當時的經濟狀況，小孩子的牛奶和奶粉（專為兒童設計的營養配方奶粉）都是免費，還有食物商品補助卷可以在各超市購買許多家用商品，當然不可以用於購買煙和酒。

女兒睡覺的時候我就儘量抽時間看書，學英語，複習護士考試的資料。

敖到女兒滿兩歲了，海健博士畢業後在學校附近的一個醫藥公司找到了工作，F 1簽證（學生簽證）也換成了H簽證（工作簽證），我的簽證也相應地從陪讀F 2換成了H簽證對應的配偶簽證。

在我學英語的班上認識了不少朋友，大多數是來自不同國家的留學生的妻子，有些是純家庭婦女，在家待着無聊，借學英語的機會認識一點朋友，也有想學英語以後去上大學拿學位，當然我算是比較幸運的，只要語言過關就可以去考護士執照，今後的生活就有了保障，況且還是搞我的老本行。

英語班有時候會組織小型的晚餐聚會，家人都可以參加，各家各戶帶一些自己做的菜，拼在一起就是一個典型的國際美食節。

這些年的學習生活，讓我有機會接觸了解不同國家的風土人情，開闊了許多眼界，我的性格也比以前開朗多了，語言進步不小，也敢開口用半生不熟的英文連比帶畫地與人交流。不像以前一直生活工作在一個城市，一個單位，一樣的人，到其他城市旅遊的機會都很少，更不要說接觸到外國人啦。

生活學習和兩個孩子都還比較如意，至少不斷有進步。唯一的遺憾是我和海健的關係變得有些微妙，怎麼說呢。

當初懷上女兒的時候，既然決定要這個孩子，為了怕流產，我就與海健商量說“海健，有一個事兒我想與你商量一下，不知道你怎麼想？“

“什麼事兒，這麼神秘？有事兒就直接說吧！“海健到是很爽快。

“我，我怕說岀來你不高興，不說明呢，我心裡又不開心。這個事關肚子裡的孩子，我想說的是，在我懷孕生小孩兒期間我倆能不能不要親熱呢，萬一動了胎氣，孩子有個三長兩短就麻煩了，你說呢？“我看着海健的表情有點細微的變化。

“哦，你是說這事兒呀，有徵求我的意見的必要嗎？不是一直都是你說了算嗎？你說不行，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呢。“海健故意裝作沒事兒的樣子。

“你理解我就放心了，要不老是梗在心裡不好受。“我對海健解釋道。

“另外就是，以後生了小孩兒，我想還是要避避孕，萬一不小心又懷孕，我就什麼事兒都幹不了了。我是說，準備了那麼久，我還是想去考考護士執照，這樣我就可以有個固定的收入，以後我們可以買個房子什麼的。“我現在的確比剛來的時候自信多了。

“是的呀，你說得很對，這邊干護士的工作很不錯，有你做後盾，經濟上沒有那麼大的壓力的話，我也想去考考醫生執照，前幾天聽說好像外國醫學院畢業的人也可以考美國的醫生執照，只是要重新從住院醫生做起，具體情況還不清楚，不過這是一個好消息。“海健有點興奮的樣子。

“哦，是嗎？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呢？只知道大部分留學生畢業後要麼在大學任教做科研，要麼到醫藥公司，能夠在這兒當醫生，你沒聽錯吧？“我半信半疑地反覆問道。

“只是聽說而已，況且我們現在在美國還沒有綠卡，換個工作都很麻煩，更別說去申請醫生的工作了，也不知道如果要去做住院醫生的話，什麼簽證才可以申請？“海健有點自問自答的樣子。

“不管怎樣，如果這是真的，總是有辦法的，海健，你現在還得老老實實地在這家公司工作，爭取讓你們老闆幫你辦綠卡，這樣的話，以後我們一家人就比較自由了。聽我英語班的同學說，在美國最重要的一步就是拿到綠卡，移民身份一解決，想到哪兒就可以去哪找工作，老闆也不敢隨便欺負有綠卡的人，不行人家就走人。真的，我覺的班上的同學裡許多人都比我知道得多，就我一個人傻乎乎的，只知道讀書考試。你說呢？“我問道。

“這也難怪，我們中國人出國的人相對比較少，開放國門的時間也不長，這方面的信息當然少啦，即使是香港台灣人都比我們知道得多，他們早就可以自由出國留學移民了。反正現在我也動不了，剛到公司不久，還得繼續努力工作賺錢養家，過一段時間看看能不能讓老闆同意幫我辦綠卡，唉，一步一個腳印，慢慢來吧，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好。周芸，你也不要東想西想，好好休息，讓肚子裡的孩子健健康康的，其他的事兒有我就好了。“說完海健伸手摸了摸我的肚子。

話說一轉眼女兒都兩歲多了，這期間我也試過吃避孕藥，不知道是老外的人種差異，還是體重高，體質壯，與我這中國人不一樣還是怎麼回事兒，我即將服用最小的劑量，還是受不了，每天的副作用就是像早孕反應一樣，噁心嘔吐，胃口極差，啥都不想吃，幾個星期下來，人瘦了一圈不說，體力精力注意力都不行，根本沒辦法安心讀書背英語。

我一直忍着，想想咬咬牙堅持一下，沒準兒過幾個月身體適應了就好了，所以也儘量不讓海健察覺到我的變化，我怕他知道了認為我這人怎麼那麼多麻煩。

可是，確實惱火呀，我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成天莫精打采，經常讓倆個孩子自己玩兒，哥哥帶一下妹妹，我就只能在旁邊看着他倆，根本沒有精力和他們一起玩。

或許因為身體素質越來越差，對避孕藥的耐受性也更差了，一天早上起來，海健去上班了，兒子在吃早餐，我在廁所幫女兒刷牙，突然一下子頭暈目眩，站都站不穩，我立刻意識到不對勁兒，馬上坐在馬桶上，背靠着馬桶的水缸上，滿頭大汗，我叫兒子過來，我說“小堅，小堅，媽媽不舒服，你來把妹妹牽岀去，給爸爸打電話讓他回家來，告訴他說媽媽生病了，好嗎？“

女兒呆呆地看着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幸好兒子當時在家，他很懂事地按照我的意思去做，嘴巴一直唸着，“媽媽，你好一點了嗎？爸爸說他馬上回來，你需要我打911嗎？“兒子着急地問我。

“我好多了，一會兒爸爸回來就好了，不要打911，如果打911，救護車來把媽媽拉去醫院，你們倆個怎麼辦呢，家裡又沒有大人在？“我細聲地說道。

等我緩過氣來，我讓小堅攙扶着着我，慢慢走到臥室，躺了下來。這時候兒子該上學了，校車馬上就要來了，“小堅，你把書包背好，趕快去看校車來沒有，媽媽現在好一點兒了，你去上學吧，爸爸很快就回來了，去吧，啊！“

只見兒子一步一回頭地看着我，慢慢走到門口，這時候聽到海健上樓的腳步聲了。

我把最近一段時間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講給海健聽，他用力嘆了一口氣說“周芸，你也是，這種情況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呢？這麼長時間了，你忍，忍什麼呢？幸虧今天是在家裡，萬一在外面真的出點什麼事兒，後果不堪設想，而且還有這麼小的兩個孩子在身邊，你也是，唉！“

“我也沒想到會岀現這種情況，我還不是不想讓你擔心。再說吧，如果我不服避孕藥，那怎麼辦，你不是說過你最不喜歡用避孕套嗎？你不喜歡用套子，那就只能我忍着吃藥啦！“儘管這個時候看得岀來海健還是很為我的身體狀況擔心，那我也就趁機把憋在心裡的話說出來。

發生了這件意外的事兒以後，當然我就再也不敢繼續服用任何避孕藥了，我和海健在這個問題上都是心照不宣的，不再提及這方面的事兒。

漸漸地，我們之間沒有了那層關係，你不說我不提，時間一長，問題就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