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紐約八年

紅葉  作品

第二十八章 風波不斷 (4)

不知為何，楊文森忽然又改變主意了，他堅決不同意離婚。每次他們的談判都以失敗告終。

“ 我不會要你一分錢贍養費的。” 盧丹說。只要她的自由身。

但是楊文森就是死活不同意。

這天，盧丹來到了楊文森的住處，再次同他協議離婚的事情。

楊文森租的是那種一居室的小公寓，客廳、廚房和臥室都很小。客廳里亂糟糟的，

沙發上橫七豎八的丟着靠墊、一些書和雜物。沒有幾件家具，一張圓形桌子，和幾張椅子，還有個小小的書架而已。

盧丹東張西望，找不出有別人與他同居的跡象，她心想，賈靜和女兒不知什麼緣故沒有與他同住。

面對着楊文森，盧丹覺得那麼疏遠，黑夜內在的一種東西， 一種朦朧不安的感覺從她的心裡隱約冒出來。

“ 我就知道，反正你也拿到綠卡了，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你不就是為了那張綠卡才同我結婚的嗎？” 楊文森憤怒地指責。

“ 不僅僅是這樣， 如果我光是為了得到綠卡， 就應該聽從別人的建議，隨便嫁一個美國公民，就是老頭子也無所謂，又何必要嫁給你呢？” 盧丹氣憤地反駁。

這些年來，盧丹傷心地想，她一直在努力地工作掙錢，為了讓他們生活得好些，從來沒有用過楊文森一分錢。楊文森生病的時候，她盡心盡力照顧他，對他的家人她也是問心無愧，沒有任何對不起他的地方。

她也一直試圖改善他們的夫妻關係，無奈他們是太不同的人，她對未來實在沒有信心。 

秋葉是一天天變黃的，感情是一天天變淡的，直到完全消失。他們共同生活的這幾年發生了那麼多不愉快的事情，她無法假裝看不見，仍然抱着幻想明天會奇蹟般地變得美好。

“ 明天我們去銀行關閉那個共同賬戶，存款對半分。” 盧丹說。

其實那個共同賬戶里，絕大部分都是盧丹的錢，楊文森存的不到10%，但她不想再同楊文森計較了。 

“ 我就知道，你要過河拆橋了。” 楊文森憤怒地嚷着。

“ 隨你怎麼想吧。” 盧丹懶得同他爭辯：“ 那裡面大部分是我的錢，我有權決定。”

楊文森勃然大怒，不知怎麼回事，他們扭打在一起了。

盧丹本來以為楊文森不會真的動手的， 可是她想錯了。楊文森抓住盧丹的頭髮，對她拳打腳踢，盧丹反擊，兩人扭打起來。

這時盧丹忽然看見楊文森手裡，有她的一把頭髮。那是他從她的頭皮上扯下來的，她立刻就崩潰了。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楊文森想制止盧丹，上去緊緊地捂住她的嘴，掐住她的脖子。

一股極端恐怖的感覺抓住了盧丹，她喘不過氣來， 她直覺要被悶死了，她掙扎着，用力踢打着。

這時，忽然有人敲門，敲得又重又急，楊文森放鬆了手。

從鷹眼裡一看，原來是警察上門了。楊文森趕緊整了整衣服，又用手將頭髮抹平整，試圖給警察留一個好印象，他打開了門。

門口站着兩個高大的警察，腰上別着槍，虎背熊腰的，顯得很壯實。兩人都長得相貌堂堂，一身威風凜凜，是似乎僅憑外表就能震懾住歹徒的那種類型。

他們徑直走進來，問道：“ 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 沒有。” 楊文森回答。

警察看了盧丹一眼，問道：“ 女士，你怎麼樣？”

盧丹回答：“ 沒什麼。”

“ 鄰居報警，說你們有打鬧聲，聽見有女士尖叫。” 警察說。

“ 是這樣，我剛才踩着凳子在廚房高處的柜子裡拿東西，不小心摔倒了，我太太以為我受傷了，所以驚叫，可能是鄰居誤會了。” 楊文森掩飾地說道。

“ 女士，是這樣嗎？” 警察問盧丹。

盧丹看看楊文森，心想他編故事還編得真快。 如果戳穿楊文森的謊言，那免不了又是一場麻煩。

家庭暴力在這裡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楊文森可能會被捕，送上法庭判決的，而她也要出法庭作證，盧丹不想為了這件事情再上法庭了。

盧丹點點頭，回答道：“ 是的。” 

警察又問了幾個問題， 然後讓他們在一個電子板上簽了字，就走了。 

暴風雨過後，是出奇的風平浪靜，仿佛是漂浮在海面上的一截折斷的樹枝，失去了活力，隨波逐流，許久的沉默無語。

盧丹收好那把頭髮，準備離開。

臨行前，她一字一句地對楊文森說：“ 如果類似的事情再發生第二次，我會立刻直接打電話報警，不會象今天這樣讓你輕易過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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