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纽约八年

红叶  作品

第三十章 告别纽约 (4)

第五大道，是纽约曼哈顿最繁华热闹的一条街道，离时代广场和百老汇都很近。街上有数不清的名牌奢侈品专卖店和旗舰店，顶级百货商店，是购物天堂，每天都吸引着许多世界各地的游人前来拜访。

卢丹约薛雅兰一起到第五大道逛街。她记得第一次来第五大道还是刚到纽约不久的那个冬天，她还记得那年圣诞节期间的梅西百货大楼富丽堂皇的橱窗秀。

说来也奇怪，在纽约八年了，她还从来没有在第五大道买过什么。

不知不觉地，她们走到了洛克菲勒中心，这里每年冬天圣诞节期间都有一棵装饰得光彩夺目的高大的圣诞树，中间的广场也变成一个室外溜冰场。夏天这里就成了一个露天餐厅。

在广场的四周，许多五颜六色的各国国旗迎风飘扬，显示着纽约作为国际大都市的特色。广场的中心处有一个金光闪闪的普罗米修斯铜像，他的右手举着为人类从天堂盗取的火种，衣裾飘扬，仿佛正匆忙飞翔在通往人间的路途之上。

广场的入口处还有一块刻有洛克菲勒中心的创建者约翰•洛克菲勒名言“我相信”的石碑。黑色大理石底子，涂成金色的文字。

卢丹默默地读着这段名言：

I believe in the supreme worth of the individual and in his right to life, liberty, and the pursuit of happiness.

I believe that every right implies a responsibility; every opportunity, an obligation, every possession, a duty.

I believe that the law was made for man and not man for the law; that government is the servant of the people and not their master.

I believe in the dignity of labor, whether with head or hand; that the world owes no man a living but that it owes every man an opportunity to make a 

living.

I believe that thrift is essential to well ordered living and that economy is a prime requisite of a sound financial structure, whether in government, 

business or personal affairs.

I believe that truth and justice are fundamental to an enduring social order.

I believe in the sacredness of a promise, that a man’s word should be as good as his bond; that character ━ not wealth or power or position ━ is 

of supreme worth.

I believe that the rendering of useful service is the common duty of mankind and that only in the purifying fire of sacrifice is the dross of selfishness consumed and the greatness of the human soul set free.

I believe in the all-wise and all-loving God, named by whatever name; and that individual’s highest fulfillment, greatest happiness and widest usefulness are to be found in living in harmony with his will.

I believe that love is the greatest thing in the world; that is alone can overcome hate; that right can and will triumph over might.

翻译成中文大意是：

“ 我相信个人至高无上的价值，对生命、自由和追求快乐的权利。

我相信每一种权利皆包含一种责任；每一个机会皆包含一个义务；每一次拥有皆包含一份职责。

我相信法律因人而制定而非人为法律而存在；政府是人民的公仆而非他们的主人。

我相信劳动的尊贵，无论是脑力还是体力；对于生计，世界不亏欠任何人，世界只亏欠每个人一个谋生的机会。

我相信节俭是理性生活之不可或缺，我相信无论是在政府内，还是在商务或个人事务中，节约在健全的财政架构中是最基本的需要。

我相信真理和公正是保持社会秩序持久的基础。

我相信诺言神圣，相信人当言而有信；我相信品德━而非财富，权力，地位─的价值无限。

我相信乐善好施是人类共同之义务，我相信只有在奉献的纯净火焰中自私自利的渣滓才能毁灭，人类灵魂的伟大才得以自由展现。

我相信全能全知和博爱的上帝，不论如何冠其名，皆可以与上帝意志和谐的生活中发现一个人的最大的满足，最大的幸福和最广泛的价值体现。

我相信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力量；因为她我们能克服仇恨，因为她正义能够且将战胜一切。”

重复读着第一段文字，卢丹第一次惊奇地知道，原来她活在世上，有着自由、追求快乐的权利。

这同她从前所受的教育完全不同，从小到大， 老师长辈们教导她的都是：人活着，要吃苦耐劳，勤奋上进。

薛雅兰建议她们停下休息一会儿，说：“ 我们在这家咖啡馆坐坐吧。”

她们找了座位坐下，每人点了一块奶酪蛋糕，要了一杯香浓的咖啡，感受着那份难得的悠闲。

望着街上来往的人群，永远的川流不息，熙熙攘攘，似乎每个来纽约的人都会到热闹的第五大道一探究竟。

邻座有一群十八、九岁的年轻人，看上去是外来的游客，每个人都长得很好看，他们吃喝着，谈笑着，眼睛里闪烁着青春特有的光彩。

“ 这里永远都是这么的热闹， 只有到了深夜，才会安静下来。” 薛雅兰感叹。 

休息之后卢丹和薛雅兰又继续逛街，后来随便进了街边一家服装店。

“ 你看，这裙子的款式、颜色、蕾丝花边多漂亮，做工多精致，就象童话中的公主穿的。”一条粉红色的真丝纱裙吸引住了卢丹的注意力，她赞美着。

薛雅兰看了看价钱说：“ 是名牌，很贵，要三百多元呢。” 

“ 我的少女时代从来没有穿过这样漂亮的裙子。” 卢丹说。

“ 是啊， 我们小时候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 哪有现在孩子们那么好的条件。” 薛雅兰笑道。

这时售货小姐走过来问：“ 需要帮忙吗？” 

卢丹问薛雅兰：“ 你女儿穿多大码的？”

“ 四码。” 薛雅兰回答，她有些不安地说：“ 你问这个干什么？”

卢丹选择了一下号码，说她要买下这条裙子。

“ 好的。” 售货小姐将裙子拿下来包装起来，放在精美的袋子里。  

卢丹将包装袋递给薛雅兰说：“ 送给你女儿的。虽然我们的少女时代没有穿过这样漂亮的裙子，但是你的女儿穿着一定很好看。”

薛雅兰有些意外，她不好意思地说：“ 谢谢你，真是太破费了。我女儿看见肯定会高兴得跳起来的，我这当妈的都没有给她买过这么贵的裙子。”

“ 你女儿很幸福，因为她有你这样一位好妈妈。” 卢丹说。 

下午，薛雅兰还有事，要同卢丹就此别过了。

“ 你自己千万多保重，无论在哪里，别忘了和我保持联系。” 薛雅兰和卢丹紧紧地拥抱，叮嘱着。

“ 好的。” 千言万语， 尽在不言之中。  

和薛雅兰告别后，卢丹不愿马上回家，她随意地漫游着，没有目的，没有方向，最后她一直走到了海边。

曼哈顿的海边，海浪阵阵拍岸卷起碎玉般的波涛，海鸥展开长长的翅膀飞翔，如同美人鱼展开她洁白的面纱在风中飘荡。

远方的自由女神像，仍然是那熟悉的模样，一手高举着火炬，头上巨大的华冠向四周放射着光芒。

四周有一种让人想流泪的皎洁如雪的宁静。夕阳如血，西风残照，一轮落日缓缓地徘徊在天际，卢丹可以清晰地听到她青春凋落，梦破碎的声音。。。

这一刻的纽约将永远留在她的记忆里。

明天，她就要告别纽约了。

晚上，回到家里，望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只剩下两个手提箱。卢丹也有些难以置信似的，她居然能在短短的时间里把那么多东西全部送掉或者清理掉，包括最后一只杯子。

其实，人所需要的并不多，赤手空拳来到这个世界，离去的时候也带不走什么。

“ 你什么时候走？机票定好了吗？” 打电话同莎莎告别时，莎莎问。 

“ 明天下午。” 卢丹回答。

“ 我送你。” 莎莎说。 

“ 不用了，我自己叫出租车过去，很方便的。” 卢丹推辞道。

但是莎莎执意一定要送她去机场， 卢丹想了想，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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