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愛小說﹕風雲賦
紅葉 作品

第122章 坦白從嚴

陳團長升任師長調離之後，來了一位宋誠武團長接任了他的職位，陳團長將沈雲飛的這件案子留給了新任的團長處理。

“ 居然會有這種醜聞，這要是發生在戰場上，得槍斃了。” 宋團長翻閱着沈雲飛的案宗，略帶驚奇地說。

“ 陳團長吩咐過嚴守秘密，泄露出去影響極壞。”李天保說。
 
“ 李營長。” 宋團長用家鄉話問﹕“ 聽說咱們倆是同鄉﹖”

“ 是。” 李天保愉快地答道﹕“ 我離開老家已經十多年了，今天聽到宋團長說家鄉話，感到特別親切。”

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感覺頓時親近了不少。

“ 去年抗戰勝利後我回鄉探親過一次，唉，少小離家老大回， 鄉音無改鬢毛衰。” 宋團長肚裡有點墨水，頗有感觸地說。

感慨了一番之後，宋團長回到沈雲飛的案宗上，問道﹕“ 他都坦白承認了﹖”
“ 是。”

“ 他有沒有為自己辯解﹖”
“ 沒有。”

“ 我剛接任團里的工作，諸事繁忙，千頭萬緒，這樁公案就由你來處理吧。我想，你絕對可以勝任的。”宋團長抬頭看李天保，拿起筆來在一份文件上簽名。

“ 這。。。” 李天保有些為難，他文化水平不高，勉強識字而已。

“ 好，就這樣決定了。” 宋團長不容置疑地說。

李天保只得敬了個禮，退了出去。

這天下午，李天保突然提早回家了。進家門後，他的情緒低落，坐在椅子裡，悶聲不響。

凌水仙走近丈夫，問道﹕“ 吃過午飯沒有﹖”

“ 我在食堂吃過了。”
　　
“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凌水仙沉聲說：“ 我懷孕了，已經有三個月了。”
　　
“哦!”李天保應了一聲，心不在焉：“ 是喜事，你一定要給我生個大胖兒子。來，你給我倒杯酒，慶祝一下。”

“ 我不想讓你喝醉了。”

軍中禁酒，但李天保偷偷在家中藏了兩瓶酒。

“ 叫你倒酒你就給我去倒。” 李天保不耐煩地嚷道﹕“ 我心裡不痛快，得喝一杯。 ”

凌水仙心中難過，李天保惡劣的態度影響了她的心情，她抑鬱地望着他，問道：“ 你有什麼心事？”
　　
人的內心，仿佛深不可測的潭水，永遠是個難以理解的謎。

李天保的眼光更陰沉了，他悶悶地說﹕“ 委任狀下來了，孫營長升了副團長。”

原來李天保的情緒低落是因為升職的事情，本來他以為這次副團長的位置如同囊中之物，手到擒來，沒想到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升職的好事落到了孫營長頭上。

凌水仙默默地瞅着丈夫，沉默不語。在戰場上身經百戰，經歷過生死關頭，丈夫卻仍然看不透名利，放不下名利。高官厚祿，嬌妻愛子他都要。

凌水仙給李天保倒了杯茶來，他很憤怒，把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頓，茶水四濺。“ 他媽的，你總是和老子對着幹!”

想到妻子懷有身孕，李天保稍微忍住了氣，他站起身來，從柜子裡搜尋出了一瓶酒，倒上一杯，自斟自酌起來。

幾杯下肚，他微帶醉意，對妻子說﹕“ 今天宋團長讓我負責處理沈雲飛的那樁公案。他說，你絕對可以勝任的。呵呵。”

凌水仙聽後緊張着急地說﹕“ 那你從輕處罰吧，不管怎樣，沈營長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 你為他說情，他是你的什麼人﹖ 你這麼着急上火!” 李天保咬牙道。仿佛被人當頭打了一棒，他眼裡冒火，額頭上的青筋跳動。

“ 不要再喝了，再喝你就要醉了!”

“ 我沒醉，你的意思我聽得明明白白。你為沈雲飛求情，你為什麼這樣幫他﹖” 李天保狂怒地吼着：“ 難道你也愛上了他﹖ 所以你想說服我從輕處罰。告訴你，你不為他求情還好， 既然你開了口，這次我非要從重判決不可。”

李天保的眼睛充血，他索性舉起酒瓶，把剩下的半瓶酒往嘴裡倒。

凌水仙又驚又怒，她傷心地上前抓住了酒瓶， 勸阻道﹕“ 你醉了，別再喝了!”

“ 滾開!”李天保惱怒地把凌水仙一推，她站立不住，踉蹌地摔倒在地上。

他繼續往嘴裡灌酒，直到酒瓶空空。

“ 我知道，你還在想着秦風，我知道你恨我，你在心裡記恨着我。”

借着酒勁，他揚起手來就給了她一耳光。
　　
凌水仙被打得頭暈目眩，耳朵里嗡嗡作鳴，但她勇敢地抬起頭來，淚眼汪汪凝視着丈夫，一字一句地說﹕“ 是的，我心裡仍然有他。 我當初是因為賭氣才嫁給你的。。。”

“住口! 住口！”李天保惱怒地吼叫：“ 你是我老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他又給了她一耳光。
　　
凌水仙眼冒金星，渾身冷汗﹕“ 你這個瘋子，你連自己懷孕的妻子都下得去手! 我鄙視你，我看不起你!”

淚珠從凌水仙的眼中滾落，淌滿了面頰。李天保站立着，低頭注視妻子，望着那張被淚水浸濕的臉。

看見她跌倒在地上，披頭散髮，艱難地用雙手護着肚子，他忽然怔住了，有點清醒了，他打了她，打了這個為他懷着孩子的女人。

他凝視她，眼前仿佛看到，是那次相親時初見的，那張溫柔美麗的年輕面龐。
　　
他看着她，一動不動地看了很久。忽然間，他把她從地上扶起來，命令說：“ 你去洗把臉，梳梳頭，換件乾淨衣服，我們出去。”

“ 去哪裡﹖” 凌水仙驚問。
“ 去禁閉室!” 李天保簡單明了地說。

“ 禁閉室﹖” 凌水仙大驚失色。

明天沈雲飛就要上軍事法庭接受審判了。

李天保咬牙狠狠地瞪着她，走過去抓住凌水仙的胳膊說﹕“ 對，去禁閉室，我帶你一起過去!”
　　
“ 我不去!”
　　
李天保堅決地﹑面無表情地說﹕“ 我帶你去禁閉室，讓你見沈雲飛最後一面。他有什麼話要交代給秦風的，讓他親口告訴你!”

一路上，凌水仙的手臂被李天保握得仿佛失去了知覺，良久，這樣的麻木也習慣了。

她的心中酸痛，不覺悲從中來。一雙眸子裡瀰漫着傷心﹑悔恨和委屈，她竭力止住了淚意，將湧上來的熱辣辣淚水吞回肚裡。

她的一句無心失言，就給沈雲飛和秦風帶來了滅頂之災，斷送了前路。

李天保帶着凌水仙親自來到禁閉室，他倒想要看看，沈雲飛還是那副心高氣傲的模樣嗎﹖如果他低頭苦苦央求自己，也許自己會手下留情，從輕發落﹔否則的話，從重判決。

警衛張順看見李營長，急忙立正敬了個禮。又看見李營長的夫人凌水仙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他有些疑惑不解，但也不敢多問。

李天保簡短地命令說﹕“ 把禁閉室的門打開!”

張順不敢怠慢，趕緊掏出鑰匙來開門。

李天保走進禁閉室，但裡面。。。

沒有人!

李天保見狀大驚失色，難道沈雲飛會隱身術，憑空消失不成﹖

張順急忙報告﹕“ 沈營長的頭痛病。。。”

見李營長狠狠地瞪着他，張順意識到說錯話，他急忙改口道﹕“ 沈雲飛的頭痛病又犯了，小劉帶他去醫務所了。”

李天保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他對着張順吼叫道﹕“ 去醫務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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