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朴:有一個藏族女孩叫阿塔(連載21) |
送交者: 張朴 2016年01月18日06:35:59 於 [戀戀風塵] 發送悄悄話 |
副局長把阿塔帶到一家名為桃花山莊的酒店,聲稱先“休息”一下。阿塔見他要開房,情知上當,死活不肯去。副局長於是說:那就回車裡吧。他把阿塔推進後排座位,鎖住車門,兩眼故作深情地注視着阿塔,一面說:放心好了,只要是在成都這個地盤上,我一個電話就能幫你搞定。一面拉起阿塔的一隻手,放在他的大腿之間,要阿塔撫摸。阿塔想掙脫開,副局長緊按住不放,強迫阿塔去揉弄。阿塔拼力抽回手,副局長變了臉色,呵斥阿塔:你不要不懂事。他解開皮帶,把外褲內褲一齊脫至膝蓋處,亮出下身,用手抓住阿塔的頭往下壓。
阿塔告訴我當時她已下決心,如果實在無法脫身,她就咬!真可謂千鈞一髮,忽然阿塔靈機一動,對副局長說:你去開房吧,在車裡我感覺不舒服。副局長這才放開阿塔,拉上褲子,開門下車。阿塔趁此機會打開另一邊的門,連蹦帶跳地跑掉了。
我怒火中燒,吼叫着說:我要去告他!阿塔勸我咽下這口氣:此人大權在握,又心狠手辣,更何況官官相護。再說了,我也空口無憑。說着說着阿塔哭了起來,我把車停到路邊,俯過身摟住她,吻着她的淚眼說: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還沒說完,阿塔的雙肩開始劇烈抖動,她抽搭着打斷我的話說:不要再提這件事了,我已經不去想了,我傷心,是因為後天,一想到後天我就發慌。她哆嗦着摸出手機,開始撥號。我問:你打給嘎登?阿塔點了下頭。我要她先不要打。
阿塔不解其意,淚眼迷濛地看着我。我邊開車上路邊說:錦江會所的黃老闆欠我一個情,昨天剛聽說,他跟主管公安的副省長關係不錯。
阿塔明白過來,轉悲為喜:噢,張哥!但馬上又開始擔憂:你還是不要卷進來,搞不好,會上黑名單的。
阿塔的這份真誠、好意,令我更感義不容辭。我粗聲大氣地說:事到如今,再袖手旁觀,我真沒臉做你的張哥了!
我把阿塔送回家,直接去了錦江會所。天已大黑。黃老闆出來迎我,會所里賓客如雲,我們進到一個沒人的單間,黃老闆從保險柜裡取出一個厚厚的信封交給我:這是七萬元,你點一下。
我沒接,而是說:這錢我就不要了,你留着,用來打點“關係”。黃老闆迷惑不解地看着我。我忙說:還有點事,想請你……沒等說完,黃老闆就爽快地答道:沒問題,只要我能辦到的。不過——他把信封塞進我手裡,這錢,你還得收下。我把信封放在桌上,接着談起發生的事,希望他能打通關節,把四名藏人從公安局裡“撈”出來,越快越好。
黃老闆精明能幹,處事老道。他邊聽邊插話問了我一些細節,然後拿出一個記事本翻看着,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各色關係人的地址、電話。他點燃一支煙,慢慢吸着,想着。我性急地問:那個收你貫耳瓶的副省長,不就是管公安的嗎?黃老闆吐出一口煙來,漫不經心地說:這點小事,何勞副省長大駕。他合上記事本說:我來想辦法吧。
我知道不該這樣問,還是忍不住地說了:你到底有沒有把握?
這話明顯刺傷了黃老闆,但他仍舊掛着笑臉說:明天中午你就等着聽好消息吧。
一顆定心丸下肚,我起身告辭。我倆的目光幾乎同時落到那個裝錢的信封上。我搶先說:還是留下吧,需要破費的地方不會少。黃老闆含混不清地應了一聲,不再推辭。
大約是聽到我開門的聲響,阿塔已經在門廊里等着我了,目光在我臉上搜索着,似乎在緊急地探詢:好消息,壞消息?我裝出愁眉不展的樣子,故意避開她的目光,走進了客廳。阿塔沒有跟着進來,身體軟軟地靠着門框,頭耷拉着,似乎連說話的力氣也失去了。我不忍心再捉弄她,樂呵呵地沖她喊:快去倒青稞酒來,我要和你共飲,我要聽你唱歌!
阿塔仍然沒弄明白,傻乎乎地望着我。我就把黃老闆說的“等着聽好消息”這句話,接連重複了兩遍。阿塔舉起雙手歡叫着,跑過來捏拳如擂鼓般砸在我身上,邊喊:叫你騙人!又急着要給嘎登去電話,我說你先別打,明天下午一塊兒過去讓他來個驚喜萬分。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公司。總也靜不下心來,整個上午沒做成什麼事。到了中午,黃老闆沒來電話。下午,仍然聽不到消息。我心急如火但又不好意思去催問,還擔心阿塔胡猜亂想,正琢磨着要打電話給她,忽然辦公室門外傳來阿塔跟文秘的說話聲,接着她推門進來,面容有些憔悴,頭髮也顯得零亂。我迎着她問:在家裡坐不住啦?又寬慰說:黃老闆那邊估計碰上點麻煩,沒啥大不了的,靜候佳音吧。阿塔說:我覺得你過於樂觀。我說:黃老闆辦事牢靠,要是沒有信心,他敢打保票?阿塔走到我跟前,把頭靠上我的肩。我輕輕攥住她的手問:你是怎麼來的?阿塔說:叫出租車。我說:那些司機不是見到藏人就繞開嗎。阿塔說:誰叫我是美女呢。我淺淺地笑了。
聊了一會別的什麼,心緒依然難安的阿塔又忍不住問:看着你的面子,黃老闆大概會盡力,那些掌權的官員呢,他們都是漢人,有幾個願意像你一樣幫助藏人的?
看來,阿塔還掙扎在幾乎被公安局副局長強暴的驚懼中。我要阿塔別忘了,當官的哪個不是見錢眼開。
直到快吃晚飯時,終於等來了黃老闆的電話,他要我馬上過去。阿塔急呼呼地說:我也要去,我要去嘛。我稍作遲疑,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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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瞧見黃老闆的鬱悶臉色,還帶着歉意,我立刻意識到阿塔說得沒錯,我太樂觀了。我的心涼了半截。
對阿塔的出現,黃老闆明顯感到意外,朝阿塔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幾乎沒有廢話就直奔主題:今天一天都在忙你的事,最後找到局長那裡了,還是不行。我問:是不是那個副局長從中搗亂?黃老闆說:他?公安局裡有十好幾個副局長哪,這攤事不該他管。
急死人了!阿塔失望已極地叫起來。
本來嘛,憑着我的關係,黃老闆舉起夾在手指上的香煙猛吸了一口,再給點錢,輕而易舉,就能把這些藏蠻子撈出來。
當着阿塔的面使用蔑稱“藏蠻子”,未免有點過分了。我斜覷了阿塔一眼,她回望着我,似乎在說:沒事。
要是錢不夠,我對黃老闆說,你就說個數好了。
黃老闆說:這跟錢沒關係。
阿塔難以理解地問:那為什麼還不放人?
麻煩在於——黃老闆又猛吸了一口煙說:國安已經介入了。
我渾身發緊,連聲叫苦,半天說不出話來。阿塔突然問:國安?國安是個什麼東東?
黃老闆含笑朝我眨眼。我才發現阿塔只知道有公安而不知道有國安。我簡略地向她作了解釋:國安就是秘密警察,權力無限大,國家機關、企事業單位,甚至在住宅區,都有國安安插的人。監視的眼睛無處不在,無須任何法律手續,神不知,鬼不覺,想抓誰就抓誰。
阿塔似懂非懂,兩眼依然露着疑惑。
打個比方吧,黃老闆邊抖煙灰邊說,國安好像一團神秘的濃霧,你要落到他們手裡,外人就看不見也摸不着了。國安內部嚴格禁止互相打聽,所以錢再多也救不了人,因為你都不知道錢往哪兒送。
我捶胸頓足地說:怎麼偏偏給國安盯上了!
聽說是懷疑這些藏蠻子互相串聯,圖謀不軌。黃老闆連吸了幾口煙說:這幫國安壞着呢,寧可抓錯一千,也不放走一個。就算你是無辜的,只要刑訊逼供,想要什麼口供,就能拿到什麼口供。
阿塔開始掉眼淚,無可奈何地說:太黑了,太黑了。
回家的路上,我安慰阿塔說:我會再想想辦法的。其實我已經無能為力了,但不這樣說,還能說什麼?聽着我低微的聲氣,看着我神倦力乏的樣子,阿塔又開始哭泣。我心煩地說:你就知道哭。阿塔猛然扭過頭來,伸手抹掉臉上的淚說:我要是不哭,我真的會發瘋的!我無言以對,默默地開車。
到家剛跳下車,聽見手機短促一響,黃老闆發來短信:送完阿塔,立刻回來,越快越好。
阿塔正在打開房門,我沖她喊:呆在家裡等我的消息。返身上車,向錦江會所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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