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一直很安靜 |
送交者: 月詠紫狼 2005年07月11日13:04:07 於 [戀戀風塵] 發送悄悄話 |
--月詠紫狼 依稀還記得那一個狂舞的拉丁之夜,隨着一曲薩薩的結束,我抽身踏出舞池,你在我肩上輕輕一拍:可以去聊聊麼?一回頭,看到的是一個黑黑的,老實嚴肅的大男孩。我習慣而友善地點點頭。我們在後面安靜些的地方找了個座位。我不記得是你給我買了啤酒,還是我自己買的,總之你好象很驚詫我喜歡紅啤,你說這是男人們才愛喝的酒。我也不記得我們如何互相自我介紹的了,只記得那時你說你叫保,幾周后你才在email里告訴我你的真名是帕。偶爾有請我跳過舞的人從旁邊過,認出我來,和我打招呼,甚至要求留下電話或email。你便在一旁沉默着,悠閒地品着手上那瓶酒,眼神中卻似帶幾分警覺。我們聊了些什麼呢?好像是關於互相的大致經歷,好像我們都是出自一個學校,你已經工作了。你本科時的專業和我現在的一樣。好像我還告訴了你我快畢業了在找工作,你還說可以幫我提提建議。你給我的印象呢—貌不出眾,但相當自信。你的臉上似乎表情很少,不知道你是真的不把心情往臉上寫,還是什麼心情都是一樣的表情。和你聊天永遠就像在聽一場演講,你常常滔滔不絕,卻始終嚴肅古板,就差背後沒有幻燈或者黑板了。:)當時真覺得奇怪,你應該只出現在課堂或者辦公室才對,我們怎麼回相會在舞廳酒肆呢?我也尤其想知道你為什麼這樣唐突地結識我(其實算不得唐突吧,在舞會的場合,不過唐突的是你邀請我的方式像導師找學生談課題,呵呵)。好像你的解釋也一樣唐突:舞池這麼多女孩中,你只注意到了我。至於為什麼會在舞會裡,你說幾周前你偶然經過,聽到這裡音樂不錯,來看看才知道還有免費的課程,於是每周的拉丁之夜都來。 然後也不記得我們怎麼就去跳了一支舞,可能因為我們都喜歡那曲音樂吧。你的花樣不多,但節奏感不錯。你的動作文雅輕柔,和你高大魁梧的身材都有些不相稱了。也許是因為我相形之下太瘦小,你怕傷到我才會那麼小心吧。:)該走的時候好像你也很吃驚的發現我竟是一個人開車來的。你說我膽子真夠大。我們道了晚安,分別去取自己的車,那時恰好碰到一個請我跳過舞的男人也出來了,他和我聊了幾句,爾後當我走到自己車前時,你開着自己的車繞過來,提醒我小心陌生人。我笑了:你不也是陌生人麼?然後鑽進自己的車。你等我啟動了,看着我離開泊車場才走。 以後兩個月間的事,我記得不是太清了。好像偶爾在那個舞場還會碰到,或者偶爾你也請我單獨去喝喝茶什麼的。你好象說過要幫我看看、改改簡歷,但是不知怎麼從來也沒實現。我們的交往就是這樣簡單。你很忙,比我還忙,和我計劃碰個面就像我老闆同我預約談話一樣。連我都不知道,我是認識了一個朋友,大哥,還是上司。 不久你換了新的工作,大部分時間在兩個城市間來回奔波。只有周末略微空閒。你說那是份很有挑戰性的職位,但也正是你所喜歡的。後來有個周末—那也許是個意外而難忘的周末吧!你帶了束花來我家,我們隨意的喝茶、聊天、放放音樂。你嘲笑我的瘦小,說我的胳膊簡直細得一捏就斷。後來聽到我們都喜歡的拉丁舞曲,又開始跳舞,和你共舞總有一種天然的默契,可能我們對同一首舞曲有着相似的詮釋,可能我們有類似的節奏感,也可能理由更簡單,那就是我輕得可憐。你開始靠近我,直到後來停下舞步,你的雙臂完全環住了我。我淺淺的笑着抬起頭,第一次看到你的眼裡滿是溫柔……那天我注意到你肘上的傷疤,你告訴我很多年前你出過嚴重的車禍……我的小手輕觸過那兒,我問你還疼不疼,你是真的笑了……你說車禍之後你的肩做過手術,現在一下雨還會不舒服。我告訴你我也有肩疼的毛病,不過那是因為勞損。你問我是哪裡,然後用厚實的手掌給我輕輕的按摩。我回頭偷看你,卻看到一張一絲不苟的臉……你就像沒看見我似的,很平淡地讓我趴在床上。那樣的神情和語調,簡直像一個專業的按摩師傅,我都無法說不。你的力道恰到好處,嚴格地說是剛好就在快把我捏碎而碎不了的邊緣。我問你是否學過,你說沒有,全是憑感覺。後來你的手移到我背上,把我的上衣往上掀起些。我沒出聲也沒反對,卻開始感到緊張了。你的手真大,我猜想僅僅那雙手就足以把我的腰合扣住。從腰按摩到背,再接近到肩時,你問我能不能脫去上衣。我把身子死死地貼着床,雙手卻不聽自己的話,竟乖乖向前伸。你費了點勁兒才替我褪下上衣,然後也自作主張地解開了胸圍的背扣。我的肩背完全暴露在了你的目光之下。你粗大的手在上面時急時慢地遊走,配合着此時舒緩的音樂,你讓我閉上雙眼、徹底放鬆……不知過了多久,驟然醒來,感到你正握住我的一隻小手,在我的手掌和指尖細心地摩挲……我費力地扭過頭,問你我睡了多久,你又笑了,那幾乎是一種慈愛的笑。你說才幾分鐘,還說真好,看來我真得很放鬆……我迷迷糊糊的轉過身來,忽然覺得身上空空,剛想要拉過被子,你看着我愣了一下,爾後攔住我的手,便重重地朝我壓了下來,表情也陡然變得痴迷。你低吼了聲:你真美!你開始吻我,我想要推開你卻被你把我的手放到你頸後……我整個人都被你的氣息包裹住。你的絡腮鬍也扎得我又癢又疼。我興奮着、也害怕着,語無倫次地說着不要。你只是說着別怕,繼續吻我……很久之後,你安靜下來,側身躺在我旁邊,給我蓋上被子,只有頭頸和肩臂露在外面。你一遍遍地撫摸着我的頭髮、我的臉、我的肩,不時地在我額上琢一口,那眼神,好像永遠都看不夠,如果不是音樂還在繼續,真的以為時間快要凝固……我不記得是不是那一天,也許是那之後某天,你臨走的時候告訴我你給我買了件禮物,卻不知道合不合適送給我。我哭笑不得的說,我又不知道你買的什麼,怎麼給你拿主意。你最後還是決定讓我在屋裡等着,你去車裡取,還說你自己買的時候一定是腦子灌水了或者發瘋了,反正如果我不喜歡就你就拿去退。你回來的時候手上提着一個白色的紙袋,我一看上面的字就明白了—那是一個內衣的品牌……你一看到我笑,便尷尬地放下紙袋,轉身而去。我怕真的並不是個合適的禮物,可我卻窘迫到至始至終也沒好意思退還給你。自己都不知道是因為太窘還是因為怕讓你更失面子。至於那束鮮花,我雖然沒能留過一個星期,不過盛花的不是花瓶,而是個精緻的瓷湯碗,還配了勺子和湯包。那個小碗於是被我一直留了下來。 後來我們又變得像一開始一樣,幾周才有碰個面的機會。見面也不是在我家,而是咖啡館裡短暫的寒暄。好像有次我們剛道完別不久,我開車去接室友,卻發現車打不着火,在那個天寒地凍的夜裡,立刻想到的就是打你的手機。你急急趕來,卻啼笑皆非的看到我根本沒把檔復位。你看到我那個異性室友也坐在車裡,可你當時的表情,仿佛並不存在那樣一個人似的。再後來我邀請你來參加我們的新年晚會。你來了。始終靜靜的站在後面,看我在台上風光,在後來的舞會上瘋狂。你仍然沒有多少表情,即使請我跳舞的時候也只能看出一點淡淡的笑容,只說了句我的節目很棒,然後說抱歉不能多留,便匆匆而去。你就是這樣,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冷漠嚴肅中藏着一絲讓人難以捉摸的情愫。你從來不會去刻意的要求別人的給予,或者說你從來什麼都沒要求,想要見我時也是很直截了當的給我發email約個時間,如果我不能赴約你也似乎毫不介意,甚至當我說我有喜歡的人你也只是笑笑祝我好運。當我告訴你我拿到工作面試時,你卻是顯得由衷的高興,不僅借了我一本傻瓜書,在於面試那幾章折個記號,還專為我請了一天假,說要開車送我去。不幸的是當你假也請好了,行程都安排妥了之後,我卻在面試前夜11點收到未來公司小米的致歉信,說面試不得不推遲2天。你有些失望,因為你的假也很難再更改,最後還是決定帶我去探探路。那天高速堵車,我們在車裡聊天,我笑你的車窗那麼髒車裡那麼亂都不清一下。你的藉口永遠還是忙。我們到了公司附近,卻怎麼也找不到那個路口。我說去問問別人吧,你卻要求再給你5分鐘。結果真的2分鐘之後就找對了地方,我驚異的看着你,你如水般平靜的表情潛藏着一絲得意,你的回答更是自負:“直覺!”—這就是你啊。簡單,又不簡單。永遠平靜而有耐心,我都無法知曉你究竟把我當作什麼。可是我對你呢?可能那時候是我也真的更平靜吧。我本是一團熾焰,而你是一汪深潭。也許因為我們來自完全不同的世界,不同的背景,也許因為我需要的不是水,而是乾柴或烈油。和你一起,我只能安靜的享受一份關懷,不由自主表現得柔弱而矜持,簡直都快要不像我自己。而本性的我,只想要撲向和我一樣激情似火的男孩的懷抱,渴望一同燃燒過、燦爛過,乃至不考慮後果,哪怕兩人都是飛蛾撲火。只有一次,深夜,我在網上遇到你,你說你喝了酒,孤獨。你說來吧,來陪你度過這個難熬的時辰好麼。我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可是我拒絕了,因為網絡的那頭真的不像是你,好像我眼中的你從來都不會醉酒似的。何況我已習慣於某種矜持,也許相信就保持這樣的距離,什麼都不要改變才是最好的。你看到我的拒絕,良久才打出幾個道歉的詞……那個夜晚就這樣相安無事的度過,我卻久久未能入眠。 一切始終都是那樣的平淡,如君子之交。所有的一切都有一個字為藉口,忙。我後來終於完成了學業,也獲得了那份職位。就在和你同一個城市。我去那兒找房子那天提前告訴了你,你說一定要見我一面。約好了在某個告訴出口附近的咖啡館碰面,我卻因為不熟悉路,沿着高速向東越開越遠,接到你的電話才醒悟,結果遲到了半個多小時。當我終於找到那個咖啡館,都晚上11點多了。我趕緊下車給你打電話,卻驀然看到一個背對着我的熟悉的身影,就在不遠處,靠着一輛我熟悉的車,一邊張望一邊打着手機。那一霎那,有一種遇見親人似的感覺,我開心的蹦跳着就到了你身邊,看到的卻是你一臉的疲憊和焦急……原來你可以有那麼多豐富的表情的!那表情讓我一下子覺得有些愧疚,都不知該怎麼和你道歉了。我們喝了點咖啡,你帶我開車轉了一陣兒,告訴我許多年前哪些地方還是一片森林,哪些地方你曾經打過工,哪些地方中國餐館多得數不清……你就像個導遊似的,如數家珍,依然嚴肅而滔滔不絕…… 奇怪的是,那個晚上我們為了碰上一面,為了相處那一兩個小時,都不惜開了恁遠的車。而我們終於在同一座城市工作的幾個月裡,居然相互只見了一次。也許還是因為我真得不夠在乎你吧。我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也有自己的感情世界。有得意失意,有愛戀失戀。這一切,你從來都不會多問,好像與你徹底無關,同樣我也不會過問你的私事。偶爾我們也在網上遇到,不過再也沒有看到過帶着醉意的文字,而好像網絡那頭是一個哲學家。唯一的那次見面,本來你要和我一起買些東西再一起做飯。你說過你很喜歡烹飪,而且我們也約過無數次要嘗嘗對方的手藝。可越是這樣計劃好的事情,想要實現越是不知為何遙遙無期。那天后來可能因為見面的時間已經有些晚了,我們改成了去一家意式餐館。回到我獨居的住所,我們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聊着天,你說我的家這麼大,可以住兩個人了。我半開玩笑的說,好啊,我問問房東,看讓不讓你睡在洗手間。也許是都太累了,和你竟然會聊着聊着就無話了。同你這樣的人,一旦沉默便是尷尬。你的眼神變得異樣,你的臉上浮起不太自然的笑容,你的手終於像鼓足勇氣似的撫在了我的肩上。那感覺,柔和而溫暖。我一言不發地偎依着你,閉上眼睛,感覺到你平和的心跳和厚重的鼻息,一切沉穩、安詳而閒適。你忽然推我起來,說再給我按按摩吧。我點點頭,順從的走進臥室,像上次那樣俯臥下來,順手把被子蓋到齊腰。我的連衣裙是從後面開襟,你輕輕劃開,還是那樣也解開胸圍的背扣。你手心沾了些我擱在臥室的潤膚露,你說很喜歡那種淡雅的幽香。你的手掌順滑的在我肩背上遊走,我的身體都不自覺地隨着你的手起伏。你仍然那麼有耐性,一直讓我放鬆、舒適到幾乎昏睡過去……我喃喃地問你是不是在手上塗了什麼催眠的藥,忽然間被你碰到怕癢處,我一下子清醒,止不住地笑,越笑越怕癢,越笑越不可自遏,逗得你不得不放開我,也咯咯地笑起來……忽然,你把我完全翻了過來,我整個上身被你牢牢抱住,仿佛你要把我吸進你的身體一樣……你開始變壞,你的眼神、你的手、你的嘴唇,都開始像待對一隻可憐的小羊一樣侵犯我,連我都不知道這是突如其來的,還是你蓄謀已久的,甚至不知道我自己會不會也是策劃者之一,因為我並不驚詫……相吻時你的胡茬子總是弄得我好不難受,可是你的舌頭帶着一絲甜甜的味道,即使向我進攻你也是小心翼翼,不會用一絲蠻力。你這一灘深泉呵,山洪瀑發的時候還是只有一句話:你真美!你拉過我的小手,把它按到一個硬了的地方。我卻搖着頭縮回手去。你還是說別怕,接着吻我……你扼住我的雙手,不顧我的掙扎,吻遍我的上身,似乎把自己完全沉浸其中,想要溺斃了自己……許久,你還是安靜了下來,給我蓋上被子,連人帶被地抱着我……你還是那樣子,只要我說了一個不字,你便不會再任憑自己放縱。我忍不住問你,難受麼?你說不啊,很開心……後來你放開我,我穿好衣服,送你出門。不知從那時還是那之前,我們就習慣於用一個輕輕的吻說道別了。你抱了我,把我的頭按在你胸前。你終於駕車消失在茫茫夜幕里,我竟然在一片靜默中呆立了良久……閉上眼,沐浴着仲夏的涼風,依稀見到亦幻亦真的景象:一汪清泉沸騰過,又冷卻……你還是那樣的你,潭水分明是清澈的,卻為何深不見底……沒有人用花去形容男人,可是如果有的話,你或許還真像一束百合……淡雅得讓人容易忽略,細賞之卻透出幾份耐看的美,或者還有穩重與高貴,讓人雖不能為之瘋狂,卻亦找不到厭倦的理由。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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