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自動販賣機
阿孜薩
剛來日本的時候,老公首先給我的是一把硬幣,後來我才知道,不能小看這把硬幣,它能從到處都有的自動販賣機里弄出自己喜歡的或飲料或香煙或冰淇淋,甚至熱騰騰的速食麵漢堡包什麼的。 實際上,自動販賣機里的東西比起店裡面的不過就是貴上20塊30塊日元罷了,但那個方便和可口——主要是要冷有冷要熱有熱——可不是能隨身帶着的。
剛到日本的時候,老公帶着我總是去人跡罕見的地方玩,那個時候我覺得日本最好的地方就是到處有自動販賣機,就算是在深山老林或田間路旁,也有隻需要投幣就能換出來的東西,當然最感慨的還有就是廁所,最最感慨的還有廁所裡面的用紙,永遠足量地放在那裡,一點也不擔心有人會偷偷地收到自己的包里。我想我對日本廁所的感慨,和妹夫對中國廁所的感慨是一樣的深切,妹夫每次返回日本的時候都說:中國人真是管吃不管拉。
閒話少敘,再說關於自動販賣機。
我老媽第一次來日本探親的時候也看好了這東西,她老人家帶着“引進”的眼光總結說:要是在國內弄個這東西,准能賺錢。老媽有她最真實的理由:在國內買從冰箱裡拿出來的汽水也沒這個涼啊。但老媽很快就打消了這個想法,因為我給她講:前幾天看到報紙上說抓到一個犯罪團伙,專門偷自動販賣機裡的錢,有的時候,一連毀壞十幾架自動販賣機,盜得日元20幾萬,這夥人都是中國人。老媽就說:那可不行,這東西也不能搬來搬去的,到了晚上不被人砸了才怪呢,還不如買個大冰櫃呢。
老媽是個退休了的醫生,總是想搞點副業,但也只限於在嘴上實施。
看好自動販賣機的還有我的女友和她五歲的兒子。女友的兒子最愛喝可口可樂,第一次從販賣機里替他把飲料打出來的時候,小傢伙拿着冰手的飲料認真地說:“這個機器真好,它都知道誰愛喝什麼,就給誰什麼呢。”後來有一次我給他按出了一個酸奶果汁來的時候,女友的兒子拿着看了半天,說:“它也有弄錯的時候哇。”又說:“下次把錢給我,我放進去的時候告訴它一聲。”我說:告訴它什麼呀?女友的兒子說:“告訴它是給我買的,別弄錯了。” 女友的兒子堅持不肯喝任何店裡買來的飲料,只愛自動販賣機里的,每次都踮着小腳尖,認真地把硬幣投進去,還堅持報上自己的名字。就是這樣,也還有錯的時候,每逢那個時候,我都解釋說:它是想讓你嘗嘗這種新發售的飲料好不好喝。小傢伙也就認真地喝了,當然還不忘對着自動販賣機述說一番自己的口感。
第三個喜歡自動販賣機的就是我兒子,兒子自從能踮起腳尖把硬幣放進去之後,就沒重複按出過裡面的東西,他總是能很認真地察看裡面都有什麽樣的東西,然後一定會選擇一個自己沒吃過喝過的打出來嘗嘗。兒子在超市裡可沒這個好奇心,他總是不耐煩跟我推着車慢慢地閒逛,現在他自己也找到了一個好地方,總是在賣書的地方等我。
前一段時間當地的新聞不斷有幼兒被誘拐的消息,那時候我可不放心他一個人在那裡等我,可是他又不肯跟我走,最後達成的協定就是他一定不同任何人走,不管那個人是認識還是不認識,也不管他說什麼或拿什麼東西誘惑。好在店裡的客人總是不多,常來常往的,店員也都熟悉,我也就同意了。有意思的是,恰好那天老公下班較早,也到店裡買東西,就碰到了蹲在書架邊上看書的自己的兒子,他嘗試了幾次也沒把兒子領走,最後只好自己灰熘熘地走了,老公後來跟我抱怨說:要是我再堅持下去,店員就該報警了。
現在兒子已經開始幫我幹家務賺零錢了,但他對自動販賣機已經沒有太大的興趣了,他的零用錢大都用來買書和那種有口袋精靈圖案的鉛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