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之三蕃，請髮簪鮮花；如之三蕃，將遇君溫雅
——From by Scott McKenzie

我到灣區，所見第一景是名校斯坦福。和東部名校的那種歷史感傳承感滄桑感相比，這所同樣有着百年歷史的西部大學顯得明快開朗朝氣得多。成排的棕櫚樹，巨大的草坪，氣勢的建築和迴廊門柱。有趣的是在那些門柱迴廊的地面，有一段整整齊齊地一格一格鐫了年份數字在上面，1998、1999、2000…一直到現今的年份。朋友久居加州，充當導遊綽綽有餘，讓我猜地面上的這些格子是什麼意思？我久思不解。朋友解說每個格子下面埋的是一屆校友的捐贈。我知道斯坦福闊綽。想當年其創始人斯坦福捐款哈佛受怠慢，一怒之下建起了斯坦福；到現在科技界新貴GOOGLE雙子也是在這裡相識起家。據說當美國經濟經歷美好的INTERNET BUBBLE的時候，當時的斯坦福校長躊躇滿志，把籌款目標訂為10億。結果僅一個惠普創始人的人後裔就捐出了4億。所以，闊綽的斯坦福大學可以把校友的捐贈在迴廊地底下大大方方地埋一埋放一放，讓過往的校友知道學校以後早晚會用到他們的捐贈；給現在學生立一個代代相傳的榜樣；也給到此一游的旅者一個艷羨讚嘆的回想。

然後去金門橋。我見金門橋的場面頗象中國國畫中的三皴四染。先從熟人的口口相傳中起，再從機場的旅遊小冊子上初窺倩影。到那天離開斯坦福驅車去金門橋時，早已是久慕其名。但是美景往往緣慳一面。計劃中的金門橋觀落日，行到可望處，已華燈初上，暮靄蒼茫。那橋遠遠淡淡地透過夜霧立在遠處，是深藍夜幕上簡捷有力的深色線條。而且單是欲多立一會相看也不能，因為夜涼如水，直浸肌骨。朋友告訴我Mark Twain的一句當地名言：The coldest winter I ever spent was a summer in San Francisco. 所以，直到幾日後我們在一個周末的白天終於登上金門橋，才算初次得見。金門橋長2000米，除了兩邊的行人道，居中還有六車道。在來來往往的行人中，有象我們這樣的觀光客，有當地人，據說還有想在橋上縱身一躍結束生命的自殺者。因為自大橋建成來，已經有上千人在金門橋上跳海自殺，使得當地警方不得不密布哨卡，甚至裝設閉路電視，以防止自殺事件的發生。而我覺得，住在三蕃的人真是極盡奢侈。除了有陽光燦爛美景如畫的城市，即使是最最絕望的人，也可以在這樣一個美麗的地方結束生命，縱身一躍，把自己交給藍天、碧海、白浪、金橋。

漁人碼頭也是不得不去的。去了就會想起那首歌：三蕃。“如之三蕃，請鬢簪鮮花；如之三蕃，將遇君溫雅”。這首歌在中國的普及可能要歸功於電影《阿甘正傳》。這首歌是如此貼切地描繪了三蕃的明媚陽光，但是當初卻是被嬉皮們用來表示反戰的決心的。在和平的嬉皮眼睛裡，鮮花是圖騰是旗幟是和平的象徵。鬢簪鮮花，是對和平的致禮。如他們的口號，“只要做愛，不要戰爭”。明白這些，就可以理解那首歌在後半段中的激越。今天的三蕃和其漁人碼頭，對戰爭的反抗痕跡已經不是那麼明顯了。只有那種清澈得不象話的明媚陽光和繁花似錦加上如迪斯尼樂園中的可愛碼頭建築。朋友帶我們到一處飯店，據說是阿甘正傳里的那處。進入一看，果然處處有阿甘正傳的痕跡，而且生意興隆，等座者排成長龍。各處碼頭，隨處可見的海鮮招牌。蟹！蟹！蟹！還有看的笑的玩的吃的遊客們。我原來喜歡迪斯尼樂園，那種喜慶歡禱美夢成真的感覺；沒想到在漁人碼頭，燦爛美好得象夢境，而一切竟是天成。造物真是厚愛三蕃，讓別處堪妒。

花街。花街的聞名一是因了它的曲折。在這裡你可以體會三蕃的坡度之陡峭，這段街的坡度應該在40度以上。若是開車上去而車不夠好的話，會一頓一退，讓跟在你後面的開車人臉色發白。二是因了街邊種滿了似錦的鮮花。所以如果有一個象我的朋友這樣好客到不吝惜損傷自己的車的地主，就可以象我這樣先體會一翻遊樂場裡那種迎山而上只見天空不見路的上坡險景，再體會一番九曲十八彎兩邊滿目鮮花的下坡美景。若是徒步也不妨，兩邊都有上下扶手的人行階梯。更有一種象碰碰車樣的小車，不知是哪裡租借來，可以靈巧便捷而風景無礙地行上一程。

玩得好，還要吃得好。灣區有世界各處的美食。中國的，日本的，韓國的，意大利的，新加坡的… 中餐中有川菜粵菜上海菜還有專門吃粥的小店。難得的一次在國外旅行而不因為飲食而覺得辛苦。朋友告訴我說，灣區排名前十的中餐館我吃過一半了。我後來偶爾和另一個朋友提起，他說你的朋友對你很好啊。我說是嗎？我想我是一個需要別人提醒才會看清的笨蛋。讓我奇怪的是以前在中餐館吃飯總是有Lucky Cookie拿，這次行程我只在一家川菜館裡拿到過一次Lucky Cookie. 那張小小的紙條上寫着：Show your love and your love will be returned.

還去了一些地方，別人的豪宅、嘗酒的葡萄園、海邊日落觀景、購物的Gilroy、還見了一些朋友，以前見過的或是從來沒有見過的。

旅行結束之後，我在電腦上裝了一個Google Earth。在上面找灣區，找我曾經到過的地方。但是卻找不到我記憶中的明媚陽光。只有那首歌能讓那些美好的記憶紛至沓來：

如之三蕃 If you are going to San Francisco
請髮簪鮮花 Be sure to wear some flowers in your hair
如之三蕃 If you are going to San Francisco
將遇君溫雅 You’re gonna meet some gentleman there

三蕃行程美好，沒有預期，如聖誕早晨之驚喜。而皆歸因於，一位溫文而高貴的朋友。

行程：2005年10月

櫻寧寫於
2006-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