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動的車廂里,載滿了從八達嶺踏雪回來的人。很多人站着。敏和家人幸運的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敏拿起水杯,起身穿過人群走向車廂接頭的熱水爐。水爐旁,站着一個背着雙肩背包的高個子男孩,一轉身,是夏。兩個人都很高興巧遇到熟識的人,尤其又還有不短的一段路。敏接了熱水,回到座位上,心裡卻慌慌的。正巧,旁邊走道上有一個半大的孩子吵着要坐,敏在大家的讚美聲中站了起來。走向了車廂連接處。家裡人沒說什麼,畢竟那兒的空氣比車廂里要好很多。
很自然的,敏和夏聊了起來。離開了學校和熟人,也就離開了許多惱人的顧忌。敏很高興得聽着夏的絮絮叨叨。話題從長城轉到了夏自己。夏說,從小,他就是一個充滿孤獨的人。他記憶中最深的就只有媽媽躺在病床上的蒼白和姐姐被送去寄養在日本姨媽家前的淚水。那時,他只有7歲。從那時起,他一直和嚴肅簡單的父親生活。他習慣了獨來獨往,但心裡其實是希望有人能夠親近。父親很想回來解解鄉愁,而他也期盼着過過不一樣的生活。。。
再回到學校,敏的生活一下就變了。她知道,她的心裡裝了另一個人的生活。敏買了一本帶鎖的日記本,開始了所謂的“摘抄美文”。只有她知道,不辭辛苦抄收這些對高考毫無幫助的文章,只為着那朦朦曨曨的期盼。
春天過去了,敏和夏就在彼此躲躲閃閃的眼神中迎來了暑假。離校的那天,夏忽然走到敏身邊,說了一句,“我要去北戴河,開學見”。敏看見周圍同學射向她的那一雙雙探問的眼神,毫不留情的說,“有病啊?關我啥事?”不知是自己這句話還是夏那驚愕的表情,整整刺痛了敏一個炎熱的夏季。因為,只有敏自己知道,她有許多話想說,但絕沒有她說的那一句。可是,在22年前,早戀,或被懷疑早戀,還是一件多麼嚴重的事。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