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醫院看人生百態

蘇蒂妮

前幾天去醫院看門診，是周六，人不算多，這讓我很意外，且他家只開周六上午，所以走廊上零星的坐着幾個人，或玩手機，或閉目養神，總之都是在那焦急的等待。一樓門診那靜悄悄的，除了我以外，對過還坐着一對母女模樣的人，那老太太看年紀，總有八九十，女兒模樣的人，怎麼也有五十來歲了。或許又不是女兒，是兒媳婦？這可能性很少。婆媳是他人，在一起會不自在，所以我想更多的是女兒吧。

老太太，雖說年紀大了，收拾的倒是利索，甚至還比較洋氣，化妝是一絲不苟的，一身花色開襟毛衣，她的外套被女兒抱在手裡，進進出出。女兒五十來歲的人呢，一頭黑色長發，籠統的扎了個馬尾，半圈在脖子左邊，內心更是個少女。這發型，在國內，五十來歲的女人很少再扎了，那是少女特有的，不符合年紀和身份。就像公主裙，十幾歲的小女孩，和五十來歲的女性，視覺效果是完全不一樣的。這女兒倒是大大方方，粉黛未施，坐在那，和她母親聊天。老人歲數大了，前一秒剛說過的事，後一秒她就忘。在那說預約第三針疫苗的事，女兒說今天是周六，電話打不通，等平日再預約。這剛說過，後一秒，老太太又問起，這疫苗預約了沒？。女兒又在那耐心的解釋，前前後後說了好幾遍，也不知這老太到底明白了沒？。我倒是隔空聽了好幾遍，心裡忍住笑，--- 人老了也可愛。

時不時的，外面會進來幾個人，路過我們這，這老太太倒是好奇心旺盛，一遍遍的拿眼睛打量。也時不時的打量我，那餘光我可以掃到，她倒也沒有壞心，僅僅是無聊。她女兒陪她說着話，我們坐了半小時，就在那不停的說了半小時，後來醫生喊着進去了，女兒也跟着一起進去，全方位保鏢。看來國內外都一樣，老了還是女兒靠心。

有一對老夫婦，都是上了年紀的，怎麼也得八十向上。老頭坐輪椅，老太太推着，在寂靜的候診區，很是顯眼。腿腳雖然不便了，老頭倒是打扮的十分紳士，一頂毛呢西瓜帽，黑色大衣，休閒鞋。老太太也是頗為優雅，燙了頭髮，只差一副太陽鏡，就是闊太太了。到了收費那，因為老頭是坐了輪椅，老太想讓他坐在醫院的椅子上，輪椅占地方，老太太就沒地坐了。我坐在她們身後，挪了個靠近裡面的位置，讓老太太坐過來，挨着她老頭身後，老太太笑着道謝，說，添麻煩了。

我們在那說話時，邊上的一位女士自說自話。她撿起一個錢包，說，哎呀，終於找到了。我們起先並沒有注意到那兒有一個包，或許真是這女士的包，她怕我們懷疑，就做了個樣子解釋一下。推着老頭的老太太笑，說，人年紀大了，總是忘東忘西，找到就好。這女士也有七八十，看樣子是自己一個人來的，沒人作陪。手腳倒是利落，她若不說，也看出不具體年紀。亦或是無聊，加入到我們的談話隊伍里，說說話，開拓一下社交圈。

這些退了休的老人，都是很祥和的，生活富足，都顯現在臉上，不知她們現役時是什麼樣？。有的做了一輩子家庭主婦，沒在社會上打拼過，這也是幸福。丈夫賺的薪水夠養活一家人，就不用自己再去面對外面的風雨了。溫室里的花朵，總是柔和的，美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