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海玲:日行一善 我這個算嗎? |
送交者: 芨芨草 2022年04月30日06:32:42 於 [戀戀風塵] 發送悄悄話 |
杜海玲:日行一善 我這個算嗎?
與我們樓里的吉村女士散步,這位女士是日本人,與我同歲。 走一站路,到另一個車站。這個車站有一家王將。王將是一個很普通的中華料理店,但餃子是一絕。大多數中國人到日本,對於那些小中華料理店或者拉麵店的餃子都不屑,唯有王將,質朴剛健,六個餃子才二百多日元,餡子是很多捲心菜,味道好。 我剛來日本沒幾天,就被家人帶去吃了王將。從此記住了這是一家煎餃好吃的店。 日本人吃煎餃,一份,6個,配一碗拉麵或米飯、炒菜,從我們來看,感覺很奇怪。我們吃煎餃——叫鍋貼,就是純吃,我這種味覺單純(這是褒義詞啊,不識煙酒,不重口味,清淡食物的味道就足以品嘗出來)的人,任何調味料都不需要,就能吃下去兩份。 猶記得我在代代木(地名,不是貓名)上專門學校時,有一個好朋友,是哈爾濱女孩,長得美,人也高挑,我們說得來,上學打工都一起。中午約着去吃飯,吃過很奇怪的飯,現在想來給人家店裡添亂的飯——我們去定食店——就是吃烤魚或生薑煎肉、味增湯一碗、米飯一碗、鹹菜幾絲那種定食,但我們進去卻要吃納豆。 我們說,要吃米飯和納豆——那時我們剛習慣了吃日本臭臭的納豆。所以兩個女孩,說着生疏的日語,闖進來要吃納豆拌米飯。 日本人開店,一般都儘量滿足客人要求。他們就給我們一個托盤,裡面放一碗飯,一盒納豆,還給了味增湯和鹹菜。 我們另外一種不按常理叫菜的,是去王將,一人叫兩份鍋貼,也不要面,也不要菜,吃鍋貼就是鍋貼,也讓王將點菜的人狐疑了幾秒。
話拉出去遠了,倒像是納豆的絲,拉呀拉的,拉到了我十八九歲讀專門學校了。我這是在說今天的王將。 我對吉村女士說,王將餃子知道?從我們中國人來看,它的餃子都是很好吃的,和大多數日本的中華料理店的不同。她說,真的嗎,那要去買。於是我們各買了兩份。 王將對顧客沒有關上一扇門,但也另外開了一扇窗,給外賣用,這樣,打包回家的人,就不用進入店裡占據店裡空間資源。 排在我們前面的是一位大叔,也可以叫大爺,介乎大爺與大叔之間,但我不大想叫做爺叔,因為我從小在上海長大,我們叫爸爸的弟弟為爺叔——我有親愛的大爺叔小爺叔,所以不要稱呼別人爺叔了,那還是叫大爺吧。 這個大爺,探頭看看窗戶里,回過頭訕笑着對我們說,喏,裡面慢着呢,打工的好像是外國人,日語嘛不大明白,只會簡單的,跟她說復雜點的,就不清楚了。 大爺的臉上很不耐煩,我就跟了句,嗯,那,我們儘量說簡單的日語給她就好了。 然後我就與吉村女士繼續閒聊。 大爺又自我發表了一通對外國人的看法,總之日語也不好,影響客人下訂單諸如此類的。我猶豫了一下,決定開口。對他說,其實,我也是外國人。他大驚,問我哪裡,我說中國。他有點訕訕的,不知怎麼接話。 然後我保持微笑和他說,其實呢,我剛來日本的時候,日語也是很差的,我在餐廳里打工,也對客人失禮過呢(這是真的,當時在西餐廳里,店長讓我站在門口迎客人,問客人幾位,然後帶去座位,如果滿座,就要請客人寫下名字,而我不會敬語,直截了當問客人,你是誰,幾個人)。日本現在這少子高齡化還在進行中,年輕的外國人來日本,是日本的勞動力呢。如果沒有他們來,日本以後真的很“大變”,很“大變”。對吧? 大爺一個勁點頭,笑笑,又一個勁點頭。 作為一名社交恐懼症患者,其實也是很需要勇氣,去跟陌生大爺循循善誘的。但是說了以後,內心感覺還不錯。比在心裡默默鄙視和腹誹大爺要爽。最關鍵,我覺得是不用帶敵意。大爺看不到更多的事實更廣的天,想法告訴他就是了。 散步到蔬果店,還買了一個台灣菠蘿。以前看到整隻的不敢買,以為要專業的工具(記得在上海晚上逛街時,買菠蘿,店裡人拿出一把形狀奇怪的刀,很迅捷就將菠蘿剝皮抽芯)。前幾天收到台灣菠蘿,十分美味,自己就以普通小刀也輕輕就能解體。於是見到菠蘿也敢買了。吉村女士也跟着我買了。這樣下去她的中華知識可能會被我帶偏,以我的個人喜好而以為“中國人都是愛吃這些的”。我倒是很感謝她,她是一名插花老師,所以一路散步,給我不少花草名字知識。比如這款粉蝶花,她說是日立海濱公園有盛名,大片大片地鋪展開,是觀光勝地。沒想到散步路邊有一小片,也賞心悅目。 |
|
|
|
實用資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