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 讀心

文/紅葉

第十一章 黑心牙醫(下)

第二次就診。這次候診室里有位病人，是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同時從診療室走出來

的也是位老人，走路顫顫巍巍的。怎麼這兩次看到來診所里就診的全都是老人？俞洛心想。

戴梧醫生指給俞洛看電腦里的X光片，指着幾顆牙說：“ 你的這三顆牙都有問題。”

“ 有顆牙是有點酸痛，為什麼另外兩顆牙我沒有感覺？” 俞洛故作驚愕地問。

“ 有些牙病開始是沒有感覺的，如果任其發展下去等到問題暴露出來時就太遲了。”戴梧醫生說。

用的是恐嚇的方法，果然狐狸尾巴慢慢露出來了。

戴梧醫生大概從俞洛驚愕的表情看出了他內心的恐懼，對他說：“ 你不用擔心，我會給你一顆一顆修復好的。” 

還沒等他發問，戴梧醫生就拉過牙醫鑽頭來，吱呀吱呀，不由分說地就開始給他磨牙。好麼，這就放馬過來了啊。俞洛心想。

看着她磨牙磨得艱難萬分的樣子，俞洛心說華叔給他的隱形牙套還真的挺管用。還好他預先有準備，否則就遭殃了。

戴梧醫生磨牙的時候手堵住了俞洛的鼻孔，讓他幾乎透不過氣來。他對戴梧醫生抗議說：“ 你的手堵住了我的鼻子，我無法呼吸了。” 

但戴梧醫生置之不理，回答道：“ 我必須這樣做。”

在這一刻，俞洛深刻體會到了那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只能任人擺布的無力感。

磨牙結束後，戴梧醫生說：“ 我要拍些X光片子。”

怎麼又要拍X光？

拍完X光片子後，戴梧醫生說：“ 好了，今天的治療結束了，你預約下次吧。”

又是上次的流程走一遍，只是這次的自費部分收費增加了，150塊。

前台小姐說下次預約訂在下周四。

“ 能預約早點的時間嗎？” 俞洛問。

前台小姐說診所很忙，在下周四之前所有的預約都滿了。她說如果有人取消預約的話就通知他，給他加進來。俞洛心裡暗想，故意製造一種診所門庭若市，病人趨之若騖的假象。這套把戲怎麼能騙得住他？

第三次就診。

戴梧醫生告訴俞洛情況嚴重，他有兩顆牙齒損害得厲害，需要裝牙冠。

“ 什麼？這麼嚴重？” 俞洛驚訝地問。

戴梧醫生接着跟他解釋了一下什麼是牙冠手術， 當牙齒損壞嚴重，難以通過補牙的方式修復時，可用人造牙冠套在改小的牙樁上，讓牙齒恢復正常的功能。

“ 有什麼辦法避免做牙冠手術嗎？” 俞洛問。

“ 沒有。 如果不裝牙冠的話你的牙會越來越糟，最後就保不住了。” 戴梧醫生說。

“ 唔。” 俞洛沉吟着，仿佛內心在掙扎。

 “ 下次你來就診的時候兩顆牙冠一起裝，這樣就不用打兩次麻藥。” 戴梧醫生權威地說。

這時助手進來拿着一張同意書要俞洛簽字，看着上面的數字，俞洛問：“ 這個是裝牙冠額外的費用嗎？” 

助手回答說不知道。

這時戴梧醫生提高聲音對俞洛說道：“ 別在這裡談錢。去前台收費處說吧。”

還說不談錢，每次費盡心機不就是為了錢嗎？俞洛從診療室出來後詢問前台小姐，前台小姐說同意書上的金額1500塊就是裝牙冠自費要付的部分。

那好吧，俞洛簽了同意書，然後預約了下次裝牙冠的時間。

第四次就診。

俞洛在約定時間到了牙醫診所後，前台小姐讓他先付1500塊裝牙冠自費部分的錢。

俞洛說：“ 等我做完牙冠手術後再付。”

但前台小姐堅持說：“ 你必須先付錢。”

那只能先付錢了。俞洛心想，這幾次就診他的自費部分已經付了1750塊了，診所同時還向保險公司收取費用，真是夠黑心的。

助手照例讓俞洛在治療椅上躺好，在他的脖子上圍好圍兜，然後就走開了。他平靜地等待着。不久戴梧醫生走進來，和他打了聲招呼。

戴梧醫生讓他張開嘴，然後她就拿出一支針管來。好傢夥，這就準備動手了嗎？

正在她要給俞洛注射口腔局部麻醉劑時，俞洛及時地跳了起來，他說：“ 我不想做牙冠手術了。” 

“ 你怎麼回事？說好的怎麼變卦了？” 戴梧醫生很生氣。

“ 讓我再想想。” 俞洛扯下圍兜，站起身來。

“ 你搞什麼名堂？”

“ 我今天不想做了。我要再考慮一下。” 

戴梧醫生大概也從俞洛的目光里看出有些異樣，就沒再阻攔他離開。但是在他轉身離去時，她忽然惡狠狠地對他說：“ 你不尊重醫生，你沒有禮貌，你是我見過最差勁的病人。”

俞洛置之不理，走了出去。

前台小姐詫異地看着他，說：“ 你想預約下次嗎？”

俞洛說：“ 我會通知你的，再見。”

沒有下次了，他的任務已經完成。莎莎那裡已經也收集到了足夠多的證據，在查閱過往資料時她發現戴梧醫生牙醫診所的牙冠手術異常多，有超過百分之八十的牙冠手術是根本不需要做的。X光照片也和就診日期有出入，存在着造假情況。 

問訊室里，俞洛微笑着對一臉驚愕的戴梧醫生說：“ 很高興再次見到你，戴梧醫生，請坐。”

“ 戴梧醫生，你被指控犯下醫療欺詐罪。你欺騙利用信任自己的患者，你用牙醫鑽頭故意損壞患者的好牙齒，然後再補牙或者進行不必要的牙冠手術，並向保險公司收取費用。在過去的十九年時間裡，非法獲利六百萬。你還存在濫收費和偷稅漏稅的問題，稅局將對你展開調查。” 莫偵探說。

一改往日在俞洛面前的專橫威嚴，這次的戴梧醫生面如死灰，癱軟在椅子上。

俞洛隨即播放了他幾次就診的錄像，戴梧醫生的心理防線全面崩潰，不再抵賴，她對自己的惡行供認不諱。

在十幾年間，受害患者人數多達幾百人，戴梧醫生還特別喜歡針對屬於弱勢群體的高齡老人下手，真是膽大包天、觸目驚心。

這個案件的審訊過程非常順利，警局特別嘉獎了俞洛，為他出色地完成了臥底任務。

莫偵探說戴梧醫生被法院宣判犯下醫療欺詐罪，最高可面臨二十年的刑期。

俞洛在寫着讀心工作報告時，他沉思着，戴梧醫生被內心的貪婪魔鬼所驅動，利用醫生的威信和患者的信任，為了多賺錢，故意把病人的好牙齒弄壞，這件案件聽上去很荒謬，但類似的事情肯定也存在。

醫療行業也不應該被當成一門生意來做，否則有些人為了發財、快速暴富，為了錢什麼都干，難免會有壞事發生。醫生肩負的責任重大，只希望每位醫療人員也都永遠保有白衣天使般的純白之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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