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七重夢

文/紅葉

第十二章 臉皮須比城牆厚 

這天上班時，冷楓月收到一個伊妹兒，是人事部門的副總管康洛琳發來的，通知會計部門的全體人員今天下午開會。

冷楓月很煩開會，平白浪費許多時間，她每天的工作還做不完呢。又不會有別人幫她做，最後還得她自己加班加點完成。

而且這個會議有點特別，是由人事部門的副主管康洛琳主持的。會計部門的會議，需要人事部門的人來負責召開，到底是什麼事情呢？ 

喬誕不經意之間透露點口風，是與馬克有關的。

最近大家對副總管馬克頗有怨言，事出馬克近來總是瞎指揮，過後又賴掉不承認。冷楓月也有過同樣的經歷，有次她去問馬克有關市場部門的一張單子該如何處理，馬克關照她應該如此這般做。 

等到發現出錯了，市場部門的人找上門來問究竟，冷楓月解釋說是馬克吩咐我這樣做的，馬克卻轉臉否認：“ 我沒有說過。”

冷楓月無奈，只好向市場部門的人道歉，重新處理此事。

類似的怨言多了，肯定就飄到了人事部門的耳朵里。人事部門本來渾身就長滿了千里眼，順風耳，對公司的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洞若觀火，瞭如指掌。

下午， 冷楓月準時來到會議室。除渡假的人外，差不多所有的會計部門的員工都到場了，馬克也在，唯獨簡儀沒有露面，她的辦公室門緊閉着。

人事部門的副總管康洛琳負責主持會議，她四十多歲年紀，一頭短髮，明亮的眼睛，顯得精明強幹。

康洛琳對馬克說：“ 馬克，請你先出去一下。”

“ 好的。” 馬克並無異議，起身離開了。

環顧四周一圈，康洛琳開口說道：“ 你們知道，我辦公室的門是隨時敞開的，歡迎大家隨時來找我聊天。”

冷楓月覺得康洛琳的眼神犀利，帶着一股震懾力。剛才她只是輕輕地全場掃一輪，所有人都覺得她看到自己了。立刻正襟危坐，不敢怠慢。

“ 近來我收到了一些對馬克的投訴。” 康洛琳接着說：“ 我們現在就來總結一下馬克的優點和缺點，以及如何幫助他改進。” 

果然，這次會議是針對馬克而開的。

米婭舉手，領頭髮言，她說了馬克的幾條優缺點。漸漸的，其他人也都發表了意見。

輪到冷楓月時，她也說了幾條不痛不癢的優缺點。

康洛琳一一寫在投影板上，優點在左邊，缺點在右邊。她把缺點那部分先蓋住。

“ 大家對如何幫助馬克改進有什麼建議嗎？”  康洛琳問。

又是一陣集思廣益，康洛琳把大家的意見都記下來， 寫在另一塊投影板上。

之後，康洛琳讓人去請馬克進來。

冷楓月對馬克深表同情，如果是她碰見這種難堪的場面，恐怕要窘迫得哭出來了。

可是馬克臉不變心不跳，進門後神清氣爽地往椅子上一坐，照樣面帶着微笑看着眾人。

康洛琳說：“ 馬克，經過大家的討論，你有着以下的優點。。。”

待到她說了一通優點之後，馬克開口問：“ 然後呢？優點說完該說缺點了。”

“ 是的。”  康洛琳也是老手，不慌不忙說：“ 缺點總是伴隨着優點而來的。”

康洛琳把蓋着的那部分揭曉， 說：“ 這是大家認為你所具有的缺點。” 

有些缺點提得很尖刻，在自己的下屬面前，被人無情地當面指出缺點並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冷楓月看看馬克，他仍然面帶微笑，神色自若地聽着康洛琳列舉他的種種缺點，臉皮都沒有紅一下。

臉皮須比城牆厚，才能扛得住職場上的刀光劍影啊。

最後，康洛琳總結了一下，並告訴馬克：“ 這些是大家提出的如何幫助你改進的建議。三個月之後，我們看看效果如何。”

那言下之意很明顯，就是給你三個月的時間改進，以觀後效。如果還沒有效果的話，那老娘也不是吃素的。該幹嘛幹嘛。

冷楓月心想，看來即使爬到了馬克那樣會計部門副總管的位置，也隨時不能掉以輕心，誰知道哪一天不小心就腳一滑掉下來了。

落灘的鳳凰不如雞。   

會議結束之時，馬克態度誠懇地感謝了康洛琳，自始至終沒有流露出任何不悅的表情，他的表情管理能力令冷楓月印象深刻。

散會後，大家各回各位，繼續工作。 

冷楓月有張帳單需要計算機部門的總管鮑波簽字批准。她拿着文件來到了鮑波的辦公室，順便帶了幾顆龍眼投餵他。

鮑波吃完後覺得滋味很好，向冷楓月打聽是在哪家超市買的。然後他就迫不及待地衝出去了，開車到那家超市買了一大袋子龍眼回來，津津有味地全吃完了，辦公桌上堆了一大堆龍眼殼和核。 

哇，冷楓月再次經過鮑波的辦公室時看見時傻眼了。也不怕上火，難怪他減不下肥來，這食量，這一大袋子龍眼夠她吃三天的。

鮑波叫住冷楓月，問道：“ 我家有個很大的後院，能種龍眼樹嗎？”

本地的冬天寒冷，這種熱帶水果樹如何能存活？

冷楓月開玩笑說：“ 沒問題。你把龍眼核種在後院的地里， 再澆點水，明年春天龍眼樹就長出來了，上面結滿了渾圓的龍眼果。”

見鮑波就要信以為真，冷楓月說：“ 開個玩笑而已。本地的冬天太寒冷了，龍眼樹在室外不能存活。”

“ 龍眼樹有雌雄嗎？” 鮑波繼續請教。他似乎突然對龍眼樹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什麼奇怪的問題，龍眼樹有雌雄嗎？她怎麼知道？

“ 樹也有雌雄嗎？” 冷楓月好奇地反問。人分男女，就連樹也有雌雄？

“ 是啊。” 鮑波解釋：“ 有些果樹有雌雄之分，單獨種就不結果子。”

“ 那麼樹怎麼分辨雌雄呢？” 冷楓月虛心請教。 

鮑波含含糊糊地回答：“ 就和人一樣，女人能生孩子。。。”

哦，是這樣。能結果子的是雌樹。奇奇怪怪的知識點又漲了。 

下班後， 冷楓月有個同學聚餐，來的都是些平日關係較好的大學同窗。

聚餐方式每次都差不多，通常是找一家裝修漂亮的餐館，適合晚餐聊天的，大家吃飯說話，最後結賬，各付各的帳單，然後散會，各回各家。

剛開始的時候同學們反響熱烈，差不多每個月都聚餐，但漸漸的，人越來越少了。

大家都忙，處於事業上升期，結婚建立家庭也提上了日程表。聚餐就慢慢變成了三個月一次， 半年一次。   

晚上，臨睡時，冷楓月點起一枝香熏蠟燭，用以繼續夢境。

在夢裡她玩得很開心，很盡興，沒想到夢境還能一重進一重，從公主到花魁，真是太有趣了。

果然，不久後，她沉沉地睡着了，進入了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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