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七重夢

文/紅葉

第十五章 第三重夢千飛雪女俠 

隔着窗戶，錦繡姑娘只聽得錢嬤嬤壓低聲音悄悄說：“ 李阿姐，我聽說王公子今日又上門打鬧了？”

李媽嘆口氣說：“ 可不是嗎？自從上次游湖，那丫頭耍氣性，打了王公子一耳光，惹出這場風波。當初她年紀小時，還肯聽我教訓。如今她的聲名大了，被那些富貴子弟捧成花魁，驕了她的脾氣，傲了她的性情，動不動就自作主張。客人她想接便接，若她不情願之時，就是九頭牛也拉不動她。”

錢嬤嬤說：“ 小娘子略有些身分的，都如此德行。何況侄女兒是名滿皇城的花魁。好似一朵國色天香的牡丹花盛開，蜜蜂蝴蝶都要來圍着打轉。”

“ 唉，也就是擔個虛名罷了。” 李媽連連嘆氣，說道：“ 說是許多銀子一夜，但那幫王孫公子，富貴子弟，哪個是好對付的？你爭我搶，依了這家，怪了那家，動不動就得罪人。個個都要奉承好，稍微有些不到之處，就惹禍上門，還要弄損家私。”

錢嬤嬤說：“ 我們門戶人家，倒是養成個中等品相的丫頭還好些，不論什麼客人也就接了，倒是夜夜不落空的。盡可賺錢又且安穩。” 

李媽點頭同意：“ 可不是嘛。就是王公子那次游湖風波，嚇煞人了。萬一那丫頭有什麼閃失，我豈不是連本賠了？ 況且人家王公子是官宦子弟，和他打官司不成？只能自認倒霉了。”

錢嬤嬤說：“ 確實這樣，妹子常為阿姐擔憂。那王公子有錢有勢， 咱們得罪不起。上次還虧得阿姐時運高，侄女兒平安無事回來了。但那王公子氣質不好，還要時常到你家鬧事。侄女兒性情又是傲嬌不肯奉承人的，遲早要惹出禍端來。”

李媽輕聲道：“ 我如今與你商議，倘若有個肯出得起價錢的，不如賣了她，倒也清靜，省得我終日提心弔膽的。”

錢嬤嬤說：“ 阿姐賣了她一個，賺的錢就買得起八九個小丫頭。若湊巧買到個出色的，調理幾年出落後分明又是一棵搖錢樹。這等好事，如何不做？”

錦繡姑娘在窗外分明聽得清楚，頓時大怒，心想：“ 這些年來我替你掙了多少銀子，現在你居然想把我賣了! ” 又暗恨錢嬤嬤，平日裡笑嘻嘻的，滿口奉承話，沒想到卻一肚子壞水。

李媽說：“ 只是買主一時難尋，那些有錢有勢的，又不肯出大注銀子，專門等着要討便宜。肯出價的，年齡大些的老人家，那丫頭又不一定看得上，抵死不從。若有好主顧，還要請妹子從中勸說。”

錢嬤嬤呵呵大笑道：“ 做妹子的此次前來，正為給侄女兒做媒。有個黃老爺億萬家財，看中了錦繡姑娘，想討去做個偏房。你要許多銀子肯放她走路？”

李媽說：“ 妹子，你是明理的人。我們門戶人家行規，只有賤買，哪有賤賣的道理？況且我家錦繡誰不知她是花魁，難道幾百兩銀子，就放她出門？少不了要一千兩金子。如若黃老爺不肯出這個數目，就免談了。

“ 好，待妹子去與黃老爺講議。” 錢嬤嬤滿口答應。

李媽道：“ 有了你老人家做主，這事必定成。先謝過妹子了。”

兩人商議完畢，錢嬤嬤告辭，李媽親自送她出門。

錦繡姑娘急忙躲避，閃身上樓，悄悄潛回自己的房間。

回到房中，心下仍然忿忿不平，越想越氣。可恨偏偏生成這個嬌滴滴的身子，手無縛雞之力。如果自己是個身懷絕技，武功高強，肆意行走江湖的女俠該多好，定要好好教訓一下那些敢欺負她的人。

她由衷地羨慕起千飛雪女俠而來，飲馬江邊，千山飛雪倚劍而行，是何等的瀟灑快意! 

夜晚，梳洗完畢，錦繡姑娘躺在床上，不久她睡着了，進入了夢鄉。。。

等到醒來時她發現自己在一片翠綠郁蔥的竹林里。已經換了一身短打扮，顯得幹練利落。

“ 千飛雪師妹，你來遲了!” 這時，有位俠客打扮的男子朗聲笑道。

原來在夢境中她真的變成了千飛雪女俠。

“ 家中有些瑣事羈絆，故而來遲了，望醉黃鷹師兄見諒。” 千飛雪說。

“ 早就聽聞千飛雪女俠的芳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在下名號一枝梅。幸會，幸會。”另外一位陌生的男子說。 

“ 原來您就是大名鼎鼎的一枝梅，久仰久仰。”千飛雪說。

她打量着一枝梅，只見他身形小巧，走路輕若御風，矯健靈活，隨機應變，來去神出鬼沒。果然是走遍人間無對手，不愧天下第一偷。 

這位神偷專門劫富濟貧，仗義疏財，每次行竊成功就畫一枝梅花在牆上，故而得名“ 一枝梅”。

“ 今晚咱們的目標是為富不仁，仗勢欺人的王公子家。” 醉黃鷹說。他將王公子的種種劣跡數落給一枝梅聽。

“ 我平生最恨這等無良勢利之人，必要逢場作戲，作弄薅惱他。” 一枝梅說。  

“ 好啊，走起!” 

夜已深沉，三人潛行在王公子家的庫房屋脊上，千飛雪望風，醉黃鷹和一枝梅輕輕揭開屋瓦，挖開椽子，溜將下去。

庫房裡果然金銀珠寶堆積，富貴奢華。有整箱的綾羅錦緞，架子上陳列無數古董珍奇。金子打造的器皿，象牙珍珠，玉翠寶石，應有盡有。

兩人揀庫房中的貴重珍寶打成包袱，千飛雪放下繩索，運送上去。

事成之後一枝梅摸出筆來，在牆上畫了一枝梅花，然後順原路輕輕返回。將揭開的屋瓦重新蓋好，不露痕跡。 

次日王公子府中發現失竊，報告給王公子。

“ 公子，公子，不。。。不。。不好了! 庫庫。。。庫房失竊! 有賊人趁黑夜將庫房中的寶物都搬空了。” 

王公子大怒，就要報官追究。有位侍從看見了牆上一枝梅畫的梅花，吃驚咂舌，忙阻攔道：“ 公子，這個人得罪不起，還是算了吧。”

“ 為什麼？ ”王公子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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