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騷老頭被猛女擊退記

龍升

“助平”兩字可用假名スケベ表示，意為好色或好色之人，如是老年男人，可稱騷老頭。來公園走步做早操的是一群老頭老太，其中有仨老頭被評為騷老頭，還根據騷情程度評出了騷老頭一二三號。別誤會，他們不是臭流氓，只是在不招惹老太們生氣的情況下，說句騷情話或輕輕摸人一把吃吃豆腐。

騷老頭一號褲兜里總揣着糖球，見到老太便遞過一粒去，乘機握人家小手一把，每天都見面的呀何必老握手，而且那糖球只送老太不送老頭，那是其它老頭們稱其騷老頭一號外號之由；騷老頭二號總贊美老太們“你是大美人”“你的身條真好看”，甚至夸一臉褶子的老太“你的皮膚又白又嫩”，雖是言過其實，畢竟老女人也愛聽；騷老頭三號，總是乘老太們高興時摸人一把，下手不重，點到而已。

一號早已高壽，死了，二號也已高壽，住進收費養老院出不來了，來公園走步做早操的騷老頭只剩下三號了。騷老頭三號是當到公司部長後退的休，工作期間身體很棒，作為業余登山家，登上過不少日本高山，曾三次登上富士山頂。退休後從只登九州島之山退步到只登離家幾十里的矮山，八十五歲之後只能登登公園的土崗子了。

騷老頭三號的登山屬於武的，他還有兩種文的愛好，一是攝影二是畫畫。他有一台佳能單反，用來拍攝公園裡開的花，冬之梅春之櫻初夏里的紫陽花……正好有老太路過，他便拽她來拍張“花前美人”照。過兩天，一張老大的照片裝在老大的信封里呈遞給老太，老太一高興道謝他便乘機摸人一下屁股，換來句拉長聲的“討厭——”，他便仰天哈哈笑。有老頭問“你怎麼不給我們照？”他也笑着回“你的臉與花不配！”。這時老頭們就會笑罵他句發音スケベ的“助平！”啦。

騷老頭三號畫的是水彩畫，幾近專業水平，他定期地背個大畫夾子帶幾幅新作到公園來，就放長椅上展覽給老頭老太看，老頭們會實事求是地讚嘆，老太們會哇哇地叫好。那時他會示意老太解開衣，讓她露出身子畫幅裸女圖，老女伸手要打他，他就跑掉啦。

騷老頭三號初來公園走步是挺胸昂首的，後來胸挺不直了，再後來他走步時腦袋耷拉下來了，這讓他發現散步路旁有些紙巾煙頭飲料瓶，那是影響了環境衛生。他便買了個長柄鉄夾子來公園，邊走路邊夾那些東西，再裝進一個塑料袋裡，放在一個固定放垃圾的地方。後來他腰彎不下去了，就換了根一頭平一頭削尖的木棍，用尖的那頭去扎那些垃圾再裝袋。有老太表揚了他這種道德心，老太離得近些他會撫摸一下人家肩膀，離得遠的話便用手給人送去一個飛吻。

且說去年，公園裡來了位五十左右的女人，她身板梆梆硬，只走步不做操，那步伐像跑步也像競走。她也上下土崗子的台階，不是登不是邁而是跳上跳下。她走步碰上對面擦身而來的是老太便視而不見，是老頭則笑臉相迎點頭示好，讓人尋思她莫不是痴女？但細觀其笑容，像呲牙咧嘴生硬憋出來的神經兮兮的那種，又懷疑她是否瘋女？最後有人根據她有使不完的力氣而賦予她一個猛女的稱號。

今年春，騷老頭三號米壽了，還搖搖晃晃地來公園走步，還能登小土崗子的台階，雖然做早操的動作不得不偷工減料，但騷情依舊。不幸，他碰上了一位猛女，栽了跟頭。騷老頭三號初遇猛女對他笑容，也回了個微笑，二遇其笑容發現了不自然，三遇其笑便低頭裝沒看見了。既已接招兒竟敢抵賴！猛女心中留下了記恨。一日猛女偶見騷老頭三號摸一老太屁股，氣不打一處來，一個猛虎撲食從背後將他抱緊，抱了一分鍾，抱得他心驚肉跳，從那天起就躲着猛女走步。有一天走了個面對面，騷老頭三號急轉身走台階上了土崗子，猛女也噔噔噔蹦了上來，他又轉身下台階，不料腳踩空摔了個大馬趴，半天才爬起來。

猛女終將騷老頭三號擊退——他不來公園散步了。不是不來了，是錯過做早操那個時間帶，就是避開了猛女來公園像跑步或競走般地走步的時間帶，晚一些時間來公園走步，但那卻勾起了其它老頭、特別是老太們對他的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