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走”之月感悟人生

紅梅

送走快要被“忙殺”了的葭月，進入“師走”的十二月，更是覺得年內有好多事未了。一個沒課的周三午後，偷閒去郵局辦事，突覺腰間開始隱隱作痛，誰知回去後愈演愈烈……最後是疼到死去活來肝腸寸斷。

想起源自那個差點被“忙殺”的四月，五月突然來了個急性“膵炎”（胰腺炎）、那是來得快去得也快。

這次又是疼得要死要活的。終於挨到第二天早晨，結果，直接入院。

這是喬布斯（胰腺癌）在呼喚我麼……沒的事，我不信！這里是東京最好的都立醫院、馬上打上吊針、止疼、做CT、內視鏡……一頓操作猛如虎。

生平第一次內視鏡。從吊針里打入了麻藥，嗓子裡也噴霧式注入麻藥，說是預計半個小時完成。

結果，提前醒了，最後的一系列操作是在被眾多醫生護士緊按着的情況下意識清楚地完成的……看起來綠色膽汁浸染了大片地面…最後鼻子被一頓狂插，從鼻腔直通膽囊、祛除淤積膽汁用的……鼻子被插着管子的狀態要一直存留到幾天后再次做內視鏡為止……還有還有，每次扎針、做CT注入投影劑、或者抽血化驗，咱們沒有一次、沒有一次、是一次性完成的……

最可怕的是，所有的疼痛作業，竟都使得頭腦更加清醒……無論是IQ還是EQ、感覺都又大大地上了一個台階。

這就是為什麼經歷過生死的人，都會更快成長更快看透人生看破紅塵的原因麼……

之後，從周三開始將近一個周，粒米未進，沒有飯吃、僅靠輸液和水……雖然減少了活動量，但是頭腦更加清醒、身體也更加輕省。

再次印證：人活着，不是單靠食物……

也認識了旁邊兒的老病友，88歲，孫子差不多和我同齡了……好健康元氣的老人家，還借給我最新的我也老愛看的女性雜志看。老人家剛查出胃癌，因為屬於早期發現，所以只等下周一內視鏡進入剔除癌細胞，很快即可出院。再次被時下先進醫療折服，老人家也再次給了我健康元氣及勇氣的感覺。

老人家兒子夫妻來過、孫子夫妻來過……一直歡聲笑語不斷。大家笑這個周末只有等待，笑奶奶來住院權當旅遊了一場當然閒得無事可做，笑醫院食物太沒有味道就想多加個酸酸咸鹹的梅子……期待明天內視鏡伸進去胃裡剔除癌細胞之後就可以出院……

老人家專門來給我看孫子們帶來的印着“ばばちゃん〜頑張れ〜みんな応援してるよ〜”的全家福照片……兒子女兒全家攜孫子、曾孫們的大家族合影，.真的是老奶奶最好的治癒良藥吧。

很多時候覺得，自己已經學習得夠多、經歷得夠多，該出一本回憶錄了。

看到如此健康的、六十幾年沒試過住院的老人家的狀態，真的感覺自己還這麼年青、還有好長的人生要走，也還有自己的孫子、曾孫的樣子想要看到……

我的人生，也還有至少半個世紀要走呢……

病室在六樓，窗口即可見東京天空樹。密密麻麻的一戶建中間，點綴着黃油油的銀杏樹，偶也有裊裊炊煙升起，與泛橙色的周末夕陽相映成趣。

周三始痛，周四住院，所有醫囑只到周五，遇到周六日，只有按照周末的醫囑，等待周一的新指令。

所以，入院的時間里，只有繼續吊針、繼續禁食、繼續等待……

那個早晨，晨六點。病室窗外，看到這樣的窗景，突然湧起這幾句話：

凌晨窗外幽光散，炊煙裊裊舞輕寒。

天空樹橙影婆娑舞，地平線訴說晨曦間。

真的是人生處處是美景。

又何必，苦苦固執於一念間。

吊針插在左手背，整整插了一周。入院整整一周后終於全數拔出。

入院最後一晚，就只想吃點甜的、喝杯黑咖啡，像平常的午後一樣。

渾身跟着各種點滴管子的時候，所能做的、只有等待秒針的進程……

所以，一口氣看完了《封神》（電影），今日，一口氣看完了《天道》（解說）。

稍微有些小悟道了的感覺。

有時候，我們要感謝生老病……

好像某主人公說的那樣，我們都怕死，沒有不怕死的，但面對生老病死，我們依然可以大義凜然、無動於衷。

因為我們誰也不會因為怕，而繞過……

就是感謝就好。

於是，有了下面的詩句：

急病住院悟天道，封神傳奇譜新篇。

嬌嗔阿，如夢裡，七言律詩情更鮮。

最後一晚星光璀璨，歲月匆匆悄然走。

病院窗外星璀璨，

弗洛倫薩香餅甘。

咖啡香氛溫心繞，

甜蜜時刻醫愈好……

感謝疾病、感謝遇見、感謝捨棄，感謝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