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里的青春記憶 |
送交者: 芨芨草 2024年04月08日16:58:51 於 [戀戀風塵] 發送悄悄話 |
繁花里的青春記憶 丹嬢
開年後的一部電視劇《繁花》,讓整個上海灘鬧騰了好一陣,如此狂熱的背後是人們熟悉的九十年代的那段歷史,這部繁花讓我看得似曾相識,淚流滿面,東京的玲子不就是三十多年前大阪的和子我嗎?縱觀世間的紛紛擾擾,每個人心中都會有一部自己的繁花,無論是個人的成長還是一代人的拼搏。繁花引出的話題激起社會的共鳴和共情。因為,我們正是從那個特殊的時代走來。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國內出國潮一浪高過一浪。不論是出去淘金還是留洋讀書,每個人都有可能在歷史發展的關鍵時刻對自己的未來做出選擇,這是因為我們成長的節奏曾經被徹底打亂,因此一直在追趕,一直在彌補。對我個人而言,人生的路更艱難的一步就是在三岔路口的徘徊和抉擇。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會遇到這樣的瓶頸---在某個領域的發展已經窮途末路,想有新的突破又不知路在何方。就這樣“走出國門看世界”成了我當時擺脫現狀,尋找出路最直接最單純也是最義無反顧的理由,也促成了我赴日留學這一行動的強勁的燃料。 太平路一號碼頭上,“鑒真”輪靜靜地停泊在江邊。我拖着兩隻牛津箱在眾多親友的目送下走出海關,背上的那個雙肩包里裝了滿滿一大包攝影作品,背着對未來無盡的希望,我一步一步走上了舷梯。船體慢慢駛離了碼頭,在那一瞬間里,時間和空間好象都凝固了。身邊已沒有任何一個親人,而輪船正朝着一個陌生的地方駛去。離開了喧鬧的碼頭,船艙里顯得異常的寧靜,幾個月來、辦個人攝影展,電視短片的參賽、領獎、辦護照、辦簽證……出國前的一切一切,幾乎把我累趴下了。現在,這一切的疲勞可暫時放進這身後的浪花里了。在人生驛站的這片刻的小息中,我似乎回到了童年時代去神遊《海底兩萬里》,去領略《神秘島》的奇異風光----。艙外,黃昏的海面已是水天一色,鑒真輪早已駛進了公海,天空裡一朵白雲正朝着我的祖國——中國海岸線飄去。哦,“故鄉的雲”,我的眼睛又一次濕潤了。 1990年的早春三月,走進大阪OVC寫真學院,對我來說一切都是那麼的陌生和新奇,憑着當時的日語水平,我心裡更多的是恐懼和擔心。看看課程表上的這些科目,雖然和國內大學裡學的差不多,但全日文的教學,每天八節課的量和那一大堆難記的攝影術語還是讓我覺得難以應對。 為了在留學期間能迅速提高自己的攝影技藝,我找到了一所比學校更大的課堂,那就是朝日新聞社的各類攝影活動;秋山莊太郎的花,今井壽惠的馬,以及來自日本以外國家的世界巡展。提起音樂人們自然就想到貝多芬,說到繪畫人們便會想到達芬奇,而在攝影的歷史上布拉松幾乎成了瞬間理論的代名詞,這位著名的法國攝影大師的作品展在大阪開幕時,我看到的不是以往教科書上的印刷品而是真實照片的展示,正是這種展示,讓我強烈地感受到他表達的不僅僅是看到的世界,更是在表現他所理解的世界。 在攝影歷史上有一張拍攝於戰場上一位中彈即將倒下的士兵的照片,和照片同時留下英名的是——羅伯特 卡伯,他把人生最有價值的年華交給了生死無常的戰場,在每秒都可能死亡的艱險中創造了攝影的奇蹟,當我親眼看到了他生前用過的那台相機,和那張舉世聞名照片的那段膠片時,我心裡產生了一種難以言表的震撼。在這種默默的對話中,我視乎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攝影。在大阪有過一次最讓我最難忘的拍攝。是跟着廣告攝影家楓大介先生拍飛機。得到邀請的我興奮不已,但始終有點疑惑不解——在夜間拍飛機?飛行中的?怎麼打光?怎麼對焦?怎麼曝光?我們驅車到達機場外的一片空地時,大介先生打開了後備箱,讓我隨意挑選鏡頭,我毫不猶豫地選了最大的600毫米的“頭”,當我很費力地抱起了這門“小鋼炮”時,大介先生架好了三腳架,還取出了大功率的閃光燈,滿天星斗的夜空和燈光璀璨的機場形成了強烈的明暗反差,就在一架飛機快速俯衝下來的那一刻,我按照大介先生的指令打開了早已准備好的120相機的B門,同時他也打開了手中的超級閃光燈頻閃起來,隨着夜間飛機的頻頻降落和起飛,我們拍下了一張又一張飛機的軌跡。 留學日本,是生命旅途中的驛站,也是事業開始的起點。回國以後,我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位子從此走上了職業攝影師的道路。今天,再回首,我的九十年代,我的繁花時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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