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海玲：在上海的四十小時

三月初，要回香港看望母親，我多買了一程機票，先去了上海二日，說是二日，數一
數也只有40小時。在日本機場就訂妥了攜程上的機場約車，讓親戚不必來接我，下飛
機後很方便地找到司機，車子很乾淨——之前我朋友小Z讓我要戴上口罩，因為出租車
有時氣味複雜。這種約好的車還是比較清爽方便。司機是上海人，說疫情前是開旅遊
公司的，無奈疫情時關門，開起了網約車——他和父母住在一起，這樣，父母要去醫
院什麼的，他隨時停止接單，開車接送家人。
我說，蠻好的，陪伴在父母身邊生活，不遠遊，不像我們這些出國的，他說是，每日
下班回家吃母親燒好的飯。父母很安慰。
司機送我到我小叔家，那個新村是我從小生長的地方。吃了一餐我小嬸嬸做的菜，包
的餛飩。吃了菜肉餛飩，就知道在上海了。

次日早上我表妹領我逛街，去看了兩處張愛玲的故居。這是散步路上風景。在戶外晾
曬的衣服。經過了看山是山看水還是水，我現在頗喜歡這樣的生活氣息，我在意大利
時也見到居民街區在外面晾曬的衣物。日本的公寓將陽台的晾衣架設得很低，要從外
面看不見那麼低，為了雅致景觀。但沒了煙火氣，感覺冷冷的。我朋友小Z總說日本人
血管里流的是自來水。

路上對着街頭喝了一杯咖啡，十分愜意，路上來來往往的好多外賣和快遞的摩托車，
怪不得很多年輕人出國後覺得國內方便，因為物流系統實在太強大了。
中午和親戚們聚會，一屋子人，除了長輩，還有我的同輩和晚輩。我也成為被叫“娘
娘”“姨媽”的人了。
比起我印象中，上海的服務態度確實好多了，我們中午吃一碗紅豆沙，裡面糯米丸子
沒有熟，服務員立即道歉、免了紅豆沙的單，還送來兩盤水果。我親戚說，因為他們
怕被在網上差評。

在飯店樓下是一個商場，我的親人們總想給我買點什麼。我也在零食櫃檯流連了很
久，因為小時候最喜歡吃桃瓣話梅這類小零食，曾經想過長大了就當一名蜜餞櫃檯的
售貨員。我幾乎想和櫃檯里的女生說，你讓我進去拍張照吧。

這是新天地里的店。這家香氛店我在日本的百貨公司里也買過商品，但布置就不可能
有這樣的艷麗。空間大小就很不一樣了。

和親人歡聚後，又去見朋友。乘地鐵到了黃陂南路，站在檢票口茫然四顧，見到春風
滿面的小Z。很神奇的緣分，我們認識是在日本的工作中，有次說到小時候上海住哪
里，越說越近，居然是曾經在同一家食品店買棒冰、同一家文具店買鉛筆那種。這次
又是巧合地同樣省親回滬，約着要在上海見一面。她是一名堅定的上海熱愛者，人在
東瀛心在滬，美麗聰慧又犀利，揚言要帶我看看現在的上海。於是她請我在新天地喝
了茶。我進去那茶店，確實好美，如果在日本，這樣悠閒說話喝茶的地方多是咖啡
店，但在上海可以是這樣純中國茶的店。
晚上趕回去又見了一位多年好友Y，我們上次見面是七年前，但因為相知，毫無陌生
感，立即能夠深入話題。
次日清晨，我的小娘娘和表妹妹夫開車送我去機場，還給我帶着油條大餅早飯。
雖然一共短短40小時，但感受了親情，也確實看到了新上海生活的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