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勉強笑了笑, 閉上眼。

蘇陽生雙手緩緩舉起劍來。小公主閉上眼睛。蘇陽生忽然間口發哨聲。他那匹
大黑馬跑了過去。蘇陽生扔下劍，抱起小公主飛躍上馬。眾人措手不及，竟一時沒
反應過來。趙天最先回過神來，放下黃谷大叫道：“追！”蘇陽生拍馬狂奔。秦劍
一聲大喝，拔劍飛擲，正中蘇陽生肩頭。蘇陽生幾欲落馬。眾人紛紛上馬追趕。

野廟裡。

蘇陽生陰沉着臉，赤裸着上半身一動不動地坐在地上。小公主跪着用布條裹住
他的傷口。

小公主裹好傷口打上結，看了他一眼，低低叫了一聲：“大哥。”伏偎在他懷
里。

蘇陽生似木偶一般僵硬不動地望着前方。

“你要去什麼地方？”他的表情依舊。

小公主仰起臉望着他輕聲道：“你到那裡，我就跟你到那裡。”

“如果我去死呢？”蘇陽生低下頭盯着她狠狠道。

“我也去死。”小公主堅定地迎着他的目光。

蘇陽生的臉色漸漸地緩和下來，說：“我不殺你，又帶你逃跑，天下宋人都把
我當成賣國賊，人人得而誅之。我雖自信武功不弱，但終究只是一人之力，恐怕無
力保護你。我先送你到大都，你可回到你父親身邊。他們縱有千百人也無法傷害到
你。"

小公主道: “你呢?”

蘇陽生道: “我也找個偏僻地方避避再說。”

小公主道：“那我們不是要分開？”

蘇陽生道：“若是有緣終會相逢，若是無緣，只求來生了。”

小公主唇角一動，不情願地低下頭。

蘇陽生道：“你不願意？”

小公主低聲道：“就是死了我也不要離開你。”

蘇陽生道：“除此以外別無路可走。”

小公主抬頭道：“大哥，你真的很、很愛我麼？”

蘇陽生苦笑道：“傻公主，我為你連賣國賊都認了，你還不明白？”

小公主道：“大哥，我為了你什麼都可以做。你為了我也會象我對你一樣嗎？”
蘇陽生點點頭。

小公主怯弱道：“我想你和我一起去大都，呆在我父皇那裡。”
蘇陽生臉色一變，站起來：“不行！”

小公主也站起來，抱着他哀求道：“大哥，求你，先暫時在我父皇那兒住一住，
你若是不喜歡再往什麼地方去我也跟着你走。”

蘇陽生低頭看着她。小公主滿臉哀求神色。好一會，蘇陽生緩緩道：“我只恨
當初沒有一見到你時便一劍殺了你，否則決不會有今日為萬人唾罵的下場。”

小公主低聲叫了聲：“大哥。”

蘇陽生仰起頭望着遠方，好久，頹然道：“我答應你。”

大都。皇宮外不遠處。

小公主和蘇陽生執手低語。

小公主道：“大哥，我進去後你一定不要走。”

蘇陽生道：“我不走。”

小公主道：“我如果出來時不見你在客店，我一定會自刎。”說到這，眼眶紅了。

蘇陽生笑道：“要我起第五次誓嗎？”

小公主嫣然笑了，緊緊抱住了他，好一會，抬頭道：“我教你說的那些話你都
記住了？”

蘇陽生背道：“記得。小人救公主，非圖錢財┅┅”

小公主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嬌羞道：“不用背了，見到我父皇時再背吧。”兩
人相視一笑。小公主轉身向皇宮走去，走幾步一回頭。蘇陽生見她到了宮門，和守
門侍衛說了幾句。侍衛跪下。小公主再回頭看了他一眼，進了皇宮。

客店裡。

蘇陽生坐在床上，彈劍沉思。

門外響起雜亂的腳步聲。蘇陽生側頭看去，門被推開，湧進十幾個蒙古侍衛。
為首的一個首領道：“你可是蘇陽生？”

蘇陽生點點頭：“在下蘇陽生。”

那人一展聖旨高聲道：“奉旨召見蘇陽生。”

皇宮後院。

蘇陽生隨侍衛到了一庭院門口。那侍衛首領道：“皇上就在裡面，你在這等一
等。”說完進了庭院。

蘇陽生等在門外，不一會聽見裡面叫道：“傳蘇陽生！”蘇陽生走進院子，只
見忽必烈和小公主坐在一張龍椅上。圖格站在椅後。小公主已換成蒙古少女裝，笑
吟吟地望着他，另有一種嫵媚。

蘇陽生微一猶豫，跪下道：“小民蘇陽生叩見皇上。”

忽必烈點點頭道：“免禮平身。”蘇陽生站起來。忽必烈道：“你從亂賊手裡
救了朕的愛女，功勞不小。朕賞你黃金千兩。”幾個太監捧着幾盤黃金走上前。

蘇陽生道：“謝皇上。”卻見小公主偷偷向他搖手, 又蹙眉示意。立刻領會過
來：“小民不敢收。”

忽必烈一沉臉：“你嫌朕的賞賜不夠嗎？”

蘇陽生道：“小民不敢。”

忽必烈道：“既然不敢，為何不收？”

蘇陽生道：“小民救公主，非為錢財。只因為小民見公主貌如天人，敬慕無比，
故拚死相救。公主在小民心裡雖千萬兩黃金不易，小民若收了這千兩金子，未免貶
低公主。”

小公主笑靨如花。忽必烈一拍龍椅沉臉道：“大膽！你一個江湖廝混漢子，竟
敢打我大元公主主意。”

蘇陽生道：“小民不敢。”

忽必烈怒道：“還敢頂嘴，來人，拖出去砍了。”幾個侍衛立刻擁上將蘇陽生
抓住。

小公主叫道：“爹！”拉住了忽必烈的手臂。忽必烈瞪她一眼，小公主委屈得
幾欲哭了。忽必烈哈哈大笑，回頭一揮手。幾個侍衛鬆手退下。忽必烈道：“公主
說你武功超群。朕想看看你到底武功如何。”回頭一指圖格道，“這是我蒙古第一，
哈哈，第一流的勇士，你若贏了他，朕賞你最想要的東西。”

小公主叫道：“蘇大哥肩上有傷，還未痊癒，怎會是圖將軍的對手。”

忽必烈道：“朕心願已定，決無更改！”

小公主又急又氣，卻毫無辦法。

圖格站在場中，他身體粗壯。蘇陽生跟他相比顯得十分單薄。

小公主咬着下唇，緊張地注視着兩人。

忽必烈微微含笑，信心十足。

兩人繞場半圈。圖格一聲大叫，猛撲上去，連出重手。蘇陽生不住倒退，肩傷
破裂，血染紅了整個肩頭。小公主緊張得兩個小拳頭握得緊緊的。蘇陽生退到牆邊。
圖格猛擊過去。蘇陽生飛身上牆。牆被圖格一拳擊凹下半寸。蘇陽生躍到他身後。
圖格大怒，拳腳飛出，蘇陽生連中數擊，唇角鮮血流出。小公主擔心得直叫：“大
哥，小心啊！”圖格再將蘇陽生逼到假山邊。蘇陽生忽然躍上一塊山石，借力一彈，
飛躍過圖格頭頂，圖格一側頭，蘇陽生一腳反踢在圖格後心。

圖格頭撞假山，滿面是血，更是憤怒，轉身沖向蘇陽生。蘇陽生一聲清叱，連
環腿踢得圖格無招架之力。小公主拍手叫好。蘇陽生躍起凌空一腳飛掃在圖格頭上，
圖格噴出一大口血，踉踉蹌蹌，站立不穩。蘇陽生伏地再一掃，圖格倒在地上，再
爬不起來。

忽必烈目瞪口呆，小公主歡喜得跑過去撲在蘇陽生懷中。忽必烈甚是尷尬，左
右看去。原本偷笑的人連忙止住笑，板起臉。

兩個侍衛將圖格扶起，退出花園。

小公主拉着蘇陽生的手走到忽必烈面前笑道：“父皇，你是一國之君，出言如
山。說話一定會算數是不是？”

忽必烈哼了聲：“當然說話算數。你要什麼？”

小公主又是歡喜又是期待地望着蘇陽生。蘇陽生直盯着一步之遙的忽必烈，眼
前閃過數種置忽必烈於死地的方法，緊張得手微微顫抖起來。小公主叫道：“大哥，
父皇問你要什麼？”

蘇陽生醒悟過來，側過頭，但見小公主眼裡嬌羞無限，輕聲說：“大哥，父皇
說了，你要什麼父皇都會答應你的。”蘇陽生呆了呆，唇角一動道：“我要你。”
小公主羞得低下頭。

忽必烈沉着臉道：“好，朕招你為駙馬，並為平宋將軍。”

蘇陽生渾身一顫。小公主低聲道：“你不謝謝父皇嗎？”蘇陽生跪下道：“謝
皇上恩賜。”

忽必烈對小公主勉強笑道：“這可遂了你的心願。”

小公主撒嬌地叫了聲父皇，撲在忽必烈懷中。忽必烈大笑：“你好久都沒對你
父皇這樣撒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