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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 不可能犯罪 (2)
送交者: 晨雪 2006年08月14日09:58:26 於 [戀戀風塵] 發送悄悄話

BY 普璞


第2章荒島的奇案

  1

  男子走出葛新鎮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他就是馮劍飛無疑,而與他隨行的妙
齡女子就是和馮劍飛“平起平坐”的秦伊妮了。
  “還是讓他溜掉了。”馮劍飛不服地嘆了口氣。
  “沒想到他還玩得挺漂亮的。不過他不是失憶了麼,怎麼還能破案呢?”
  “可能推理已經成為他無法忘卻的技能了,就像人們會吃飯說話一樣。”
  “不愧為第一神探……”秦伊妮張開嘴吐了吐舌頭,然後問,“那接下來該
怎麼辦呢?”
  “雖然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但是在下一個城市一定要截住他!”馮劍
飛說完後咬緊牙關。
  “沒想到這次的‘女神號事件’居然會變得如此詭異!”秦伊妮嘆了一口氣,
“光是用聽的就夠讓我害怕了!”
  對這句話馮劍飛也不得不同意。“女神號沉船事件”在7月14日像謎一樣發
生了,用瘋狂來形容也不為過:當天,“女神號”豪華遊輪載滿了準備對Z國進
行大舉投資的各國金融大顎前往X海域的L島度假遊玩,這當然只是表面上的說法,
實際上這次“遊玩”的“成敗”直接關繫着M市乃至Z國眾多沿海城市經濟的未來。
所以政府對此格外重視,但是不想竟然收到了恐怖分子(國家不明)的恐嚇信,
要求政府用一個相當於天文數字的金額來與“女神號”的安全進行交換。政府當
然不予妥協,並派遣了M市精英中的精英秘密搭乘“女神號”來保護“要人”們
的安全,其中包括了M市刑偵總隊長馮鷹和讓M市警界引以為傲的第一神探馮雲霄。
  但後來“女神號”還是謎一般地沉沒了。
  馮劍飛不知道沉沒的真相,也不知道倖存者馮雲霄為什麼會被餵下代號為
“妮默辛”的藥劑。妮默辛,這個名字本身的來源是希臘神話中一位掌管記憶的
女神。而“妮默辛”這種藥物,卻也是和記憶息息相關,直接地說,只要服下它,
以前的記憶就被永久抹去,永遠也無法復原。在恐怖分子集團內部,這是最讓人
聞風喪膽的藥劑之一。它能輕鬆地起到洗腦兼“滅口”的作用。是的,失去了記
憶,還是什麼樣的存在呢?從馮雲霄的舌頭和牙齒上明確檢驗出了這種藥劑的殘
余成分,已經證實他被恐怖分子抓住後並洗腦。
  可讓馮劍飛無法理解的是(也許這麼想有點冷酷):其實恐怖分子根本就沒
必要給他餵這種藥,直接殺了他不就行了?
  可更讓馮劍飛感到詭異的是:大難不死的他又為什麼要逃走呢?服下這種藥
物不是會永久失憶麼?那麼讓他突然逃亡的原因何在?
  要不是根據護士的描述--表情倒錯的男子--馮劍飛也不敢斷定倖存者就
是馮雲霄。但一旦得知他就是馮雲霄後,“女神號”的沉沒便顯得如此非同尋常。
馮劍飛可以預感到背後一定隱藏着一個會讓所有人吃驚的驚天陰謀!
  所以他一定要把馮雲霄捉拿歸案!
  和“女神號”一起遇難的馮鷹是他最敬仰的長輩了,所以比起“女神號”背
後的秘密,他甚至更在乎馮雲霄為什麼要逃走,他不能容忍馮雲霄做出任何對不
起馮鷹的事!
  (如果你沒做虧心事,為什麼要逃走?)
  於是他主動請纓,並帶上“助手”秦伊妮踏上了對自己的表哥進行追捕的旅
程。
  “如果不被那個詭異的案子纏住,也許就不會讓他跑掉了。”這時一旁的秦
伊妮輕聲嘟囔了一句。馮劍飛知道她對這次行動感到不滿,不過確實如她所說,
如果不是被那個詭異的案子給耽誤了,現在可能就不需要如此勞累了。
  那個詭異的案子,就發生在離“女神號”遇難地點不遠的孤島上,那是一座
荒島,所以馮劍飛將它稱之為荒島奇案。他和秦伊妮雖然沒有親身勘查案發現場,
但隨着那人的娓娓道來,這案子像黛黑色的刺青紋在了他的記憶深處,可能這輩
子也無法洗去。馮劍飛雙腳機械地向前邁進,記憶的轉盤卻逆時針轉動,彷佛被
一隻無形之手撥回到半天之前。

  2

  半天之前的上午,牆上大鐘的分針緩緩靠近9點。
  “馮劍飛!”裡間辦公室突然傳來老張的喊聲,馮劍飛連忙一躍而起。
  “有人看到那個通緝犯了!”跑到裡間,老張手持電話,無比激動地對他說。
  “真的?!”馮劍飛激動地從老張手裡接過電話,只聽那邊傳來一個低啞的
女聲,聲音顯得有些怪異,應該是故意使用假音所致:
  “請問你是負責106號通緝犯的負責人麼?”
  “是的。”
  “我看到他了!”
  “在哪?”
  “在……”電話的那頭遲疑了一下然後問,“舉報有獎金麼?”
  “是的。”
  “他在M市遠郊葛新鎮一個叫阿牛的房子裡。”
  “你確定麼?”馮劍飛感覺心臟要蹦出胸腔。
  “我確定,他的腿還有點跛。”電話的那頭忽然遲疑了一下,“你能為我保
密麼?”
  “這你放心。”馮劍飛馬上說。
  “好,我的名字是胡玲,身份證號碼是……他那邊的詳細地址是……”
  當馮劍飛擱下電話後,全身因激動而顫抖。
  --這麼多天后,終於有了馮雲霄的線索!
  他佇立在電話旁,努力讓自己恢復平靜,但這並非易事,他甚至無法阻止雙
腳像篩糠一樣顫抖。他手從電話上移開,馮雲霄的身影卻突然浮現在腦海里。對
他而言,馮雲霄絕不僅僅是表哥那麼簡單。在小的時候,他是他的偶像(強調一
下,至少在小時候),然後他也是通過了他的“考試”,才被家裡獲許步入了刑
警的行列。但是自此之後,對於馮雲霄,馮劍飛開始有了一種複雜的感情。崇拜、
偶像、榜樣、嫉妒、對手、障礙、仇恨、敵對,這些感情像一團亂麻糾結纏繞成
一個疙瘩,凝結成了他心中馮雲霄的形狀。
  而在對方的心目里,他只不過是不起眼的影子吧。
  他曾不止一次這樣想過,但也許是宿命吧!馮劍飛長出了一口氣。現在影子
終於要登場追捕正身了,這意義對他而言,就如同自己獲得新生一樣!
  (失去記憶的你,還能逃亡多久?)
  就在他立刻準備動身的時候,秦伊妮突然氣喘吁吁地跑進辦公室,還沒等步
子站穩,就帶點挑釁意味地伸出食指朝他勾了勾:
  “喂,有事找你!”
  “現在我很忙。”馮劍飛不想多說廢話。
  “那你就走吧。”秦伊妮撅起嘴,很冷漠地回了一句。
  雖然秦伊妮的態度看起來有點反常,但馮劍飛也不以為然,二話不說就朝外
走。這時一個輕飄飄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那麼‘女神號’的第二名倖存者就交給我來問話吧……”
  (還有第2名倖存者?)
  馮劍飛詫異地轉過身。

  3

  “請問你就是馮探長嗎?”一個二十歲出頭的男子略帶遲疑地來到馮劍飛的
辦公桌前,他的臉上刻畫着一種異於常人的滄桑,與他的實際年齡非常不符。
  “我就是,你是‘女神號’第二名倖存者?”馮劍飛問。
  “對,而且我是來自首的。”
  馮劍飛神色微微一變,他知道接下來他要說的事一定不一般。
  “自首什麼?‘女神號’事件和你有關?”
  “不是,我自首的事和沉船沒關係,是沉船之後發生的事。”
  這不由讓馮劍飛略感失望,但也可能從中獲得相關線索,於是他加快了語速:
“那你說快一點,我還有急事。”
  “我叫陳兆華,”似乎沒注意到馮劍飛的焦急,男子先不緊不慢地作了一下
自我介紹,他低沉的嗓音好似從另一個時空傳出,讓人感覺是那麼縹緲,“在
‘女神號’沉船後發生的事一直以來都如噩夢如影相隨,無時無刻不在折磨我。
所以我還是決定自首,這樣會讓我好受點。”男子這時咳嗽了一聲,自己從旁邊
搬了張椅子如老僧坐禪般端正坐下,他把頭微微偏轉,用側臉對着馮劍飛,好像
在對他身旁的人講話,“那天發生的事真的是很蹊蹺,有的謎我雖然已經思前想
後,但至今也無法解開,而且另外有一個人肯定不是我殺的。我知道你現在正負
責調查這起沉船事件,你也應該是破案的專家,所以我希望在我把事情經過告訴
你之後,你能清楚地告訴我當時的真相。這也許是一種奢望,但不管怎樣,只要
你能靜靜地聽完,對於我來說,也是完成了任務,然後就請你把我逮捕吧。”
  說到這裡,他的眼神突然變得迷離起來,似乎已完全陷入到回憶的泥沼里。
他好像害怕回憶,不時露出莫明的恐懼神情,但又不得不去接近,好像一個捲起
袖子正準備打針的小孩。過了片刻他再次開口,聲音如同換了一個人,比起之前
還要沙啞幾分,卻因此產生了一種異常的吸引力,把馮劍飛拽入了那場雖不久遠
但又恍如隔世的陰森荒島。

  4

  五天前,我托親戚的關係弄到了一張“女神號”豪華遊輪的票。我當時的心
情就如同拿到了泰坦尼克號船票的傑克一樣興奮,以往的種種陰鬱似乎一下子就
一掃而空。這可是載滿金融巨頭的超豪華遊輪啊,而且目的地是美麗宜人的度假
勝地L島。對於當時的欣喜若狂我現在感到很可笑,因為我沒料到“女神號”的
結局竟也和泰坦尼克號如出一轍…… 
  我想誰也沒有預料到會發生這種事。
  事故的原因我當然一無所知。只是瞬間之後,整艘船上就充斥了撞擊聲、尖
叫聲、沖天的火苗,還有垂死掙扎的人群。要用一句話來加以概括的話--這就
是一片地獄的光景!大家都歇斯底里地尖叫着,表演着人性最瘋狂最醜惡的一面,
“女神號”就在這種絕望和嘶聲力竭的哀吼中緩緩下沉,無際的海面張開了它的
血盆大口,打算吞噬一切……
  在最危機的關頭,我,的確是我,竟然發現了生存的最後希望--遠處的海
岸線上,似乎漂浮着一座小島!
  雖然被迷霧籠罩,我又確認了一下,那確定是一座島嶼!
  這對於我而言,不,是對所有人而言,都無疑是鬼門關外唯一的一根救命稻
草!
  我的水性很好,在大學時還曾得過校運會游泳比賽的名次。所以我沒有絲毫
猶豫,甩掉外套、襯衫,脫掉褲子、鞋子後就大喊一聲躍入海中,拼命地朝它游
去。我不像其他人那樣拼命地尋找木板,我只想讓自己的身體能更靈活,我也不
用在張牙舞爪的人群中尋找自己的親人,因為我是孤身一人搭乘這艘遊輪的,在
這裡我無牽無掛,沒有羈絆。我不停地對自己說着:我只需要游到那裡就行了,
就這麼簡單,我只需要游到那裡就行了……
  我的舉動引起了身邊一些人的注意,他們馬上一邊大聲呼喊,一邊也加入了
游泳的行列。是啊,那座小島的出現是多麼鼓舞人心!它似乎正在向我們招手,
它是我們最後的希望。
  我現在相信在死神揚起的鐮刀下人類的求生意志變得異乎尋常的強,我那時
感覺力量被源源不斷地擴散到全身,似乎取之不竭、用之不盡。肌肉雖早已失去
知覺,但也讓我擺脫了疲勞感。我就這樣一下又一下拼命地劃着,像一個上了發
條的機器般不知疲倦。不知過了多久,當我看到那座小島在視野里越來越清晰的
時候,我知道我就要成功了--是的,我最終成功地踏上了這座荒島!
  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仰面躺在沙灘上,這時我才發覺不止手臂,原來全身都
失去了知覺,好似一個植物人一般,甚至無法動彈一個腳趾頭。但我還是咧開嘴
開懷笑着,因為我畢竟在鬼門關旁活下來了。
  這時我開始想象會有很多人和我一樣幸運。他們因為我的指引而存活下來。
我幻想我被他們像眾星拱月般簇擁!我們在這個沒有人煙的小島上建立家園,然
後我成為了這個小島的王!這是我在極度疲勞狀態下產生的臆想,我沒有力氣去
打斷只是任思緒紛飛。我甚至連抬頭望一下有多少人正朝這邊游來的氣力也沒,
脖子已經不聽使喚了。
  現實只有在非常殘酷的時候你才會察覺到它的存在,開始你不會去相信有很
多人註定只能游“女神號”到這座島一半的距離,你也情願去相信很多人都能找
到一塊大的可以讓他躺在上面並慢慢漂浮的木板。過了很長時間後我支起身子轉
過頭,看到的景象是:除了我之外只有四個人成功抵達了這個島。
  這就是殘酷的現實。
  (“你說除了你還有四個倖存者?”馮劍飛打斷道。)
  是的,其餘四人是醫生李徽財、遊輪服務員唐葵、遊輪機械師徐勇志和職業
不明男子周曉樂。他剛痛失了戀人,他清醒後第一件事就是想走回海里,我們三
個男的拼盡全力才拽住他,真不知他哪來這麼大力氣。
  等大家都緩過勁以後,我們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慶祝,而是馬上對島上的情況
進行了全面的調查,但結果也是殘酷的:
  1.無庸置疑和外界失去了聯繫,因為沒有人會在游泳時在衣兜里裝一部手
機,島上也沒有任何通訊設備。
  2.這個島上沒有任何食物,沒有《荒島餘生》那部電影中的椰果、香蕉,
甚至連一棵樹都看不見,當然連淡水也沒有。只有滿目瘡痍的岩石和一所破舊的
房子矗立在島中央。這所房子看起來已經很久沒人住了。除了晚上可以在這裡歇
息之外,房屋的主人同樣沒有給不速之客的我們留下任何可用的資源。
  我們開始絕望,這島對於我們,也許並不是生的希望,它只是聳立在大海里
的一座“女神號”墓碑罷了。


  5

  “大家快來看!這幅畫後面有個暗門!”唐葵尖利的嗓音從房內傳來,“是
一道鐵門,鎖起來了!”
  也許真是天無絕人之路,當那扇厚厚的鐵門竟然被機械師徐勇志用幾根細長
鐵絲輕鬆撬開後,竟然在裡面找到了10瓶礦泉水和20瓶罐裝食品!的確在這荒島
上也只有食物才有收藏價值。平分之後每人有2瓶水和4瓶罐頭,夠活兩天。
  雖然僅僅兩天,但我們還是大聲歡呼起來,死神又被我們甩在了後面。
  夜間為了防止意外我們集體呆在房子裡。我和醫生李徽財一個房間,機械師
徐勇志和青年男子周曉樂一個房間,而遊輪服務員唐葵單獨一個房間。每人各有
一張小床,我們還從地下室找到了蚊帳來抵抗荒島可能出現的蚊蟲。
  “小伙子,你是不是有點發燒了?”在房間裡李徽財關心地問我。
  “嗯,自小我抵抗能力就差,剛才又從海上死裡逃生,所以……”我的確感
覺額頭有點發燙,腦袋有些昏沉沉的。
  “噢,我身邊正好有個小藥箱,你看它一直和我寸步不離呢。”李徽財邊說
邊打開了一個濕漉漉的小黑箱子,箱子不大,上面接着一根長長的帶子,他斜背
着它游到這裡。
  李徽財從裡面挑了一包藥遞給我:“這是感冒沖劑,趕快吃了吧。”
  我有點不好意思地接過來,倒在礦泉水瓶里先搖晃了幾下,然後啜了一口:
  “幸虧你是醫生,否則在這個小島上我還真沒辦法了呢。”
  “呵呵,看來我這小藥箱還沒白帶呢,你叫什麼?”李徽財樂呵呵地望着我。
  “我叫陳兆華,你呢?”
  “我叫李徽財,說醫生有點不恰當,其實我是一名健康顧問。”
  當我聽到這名字時,心臟好像被電擊似的“咯噔”了一下,隨後我產生的第
一個念頭是:我要殺了他!
  --李徽財,這個名字太刺耳了!
  當我爸爸還是公司的董事時,李徽財就是他的私人醫生。那時我在美國念書,
雖然知道這個名字,但是沒有見過本人。這次回國是為了到父親的靈牌前跪拜一
下。父親的死就是眼前這個人一手造成的!他被公司的競爭對手買通後,長期給
父親服用一種對身體有副作用的藥物,最終害死了父親。母親哭得死去活來,並
把李徽財告上了法庭,可最終還是被判定為醫療事故而無罪釋放了。可是事情並
沒就此結束,李徽財竟然馬上反咬一口告家母誹謗,詆毀了他的聲譽要求進行索
賠,然後幾經周折這賊人竟然勝訴。這對母親的身心無疑都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而我作為不孝子現在才趕回國,只能無奈地面對一撮白灰和罹患了嚴重抑鬱症,
終日不發一言的老人家。
  暫且不說在異國他鄉已經無法完成的學業,從出國前的合家歡樂,到歸國後
的家破人亡,只是經過了短短兩年的光陰!老實說這也對我造成了相當大的打擊,
我整日不問世事,也如同患了抑鬱症的母親一般沉淪下去。我的一個遠房親戚不
忍見我這樣一直墮落,為了調整我的心態,先把母親接到了他那裡暫住,並為我
搞到一張“女神號”遊輪的票。他認為和最成功的企業家一起在海上航行,也許
能喚醒並激發我的鬥志吧!
  但是沒想到的是,最後竟讓我和這個仇人狹路相逢,流落到這個人煙不見的
荒島上,與之共處一室,這不正是老天賜給我報仇的大好良機嗎?我勉強按捺住
內心的激動。
  “你認得我?”李徽財似乎察覺到我的神色異樣,我連忙裝出一臉笑意:
  “不是,你的名字和我一個朋友很像,我和他好久沒見了。”
  “哦,那麼從你的表情來看他一定欠你很多錢。”李徽財笑着回應。
  “哪有!我和他是最鐵的哥們兒!”我暗道不妙,如果被他看出了端倪,有
所防範就不好了。我決定先按兵不動好好盤算,然後等待時機。

  6

  讓我沒想到的是:時機很快地來了,來得可以說無可奈何。
  這一天晚上過去之後,每個人的水和食物都只剩一天的量了。在這個孤立無
援的荒島上,多一點食物和淡水意味着什麼是顯而易見的。當大家都意識到這個
問題時氣氛馬上就變得緊張起來,不,可以用劍拔弩張來形容!大家彼此之間都
起了戒心,似乎都在考慮防止被襲擊和怎麼搶奪他人的食物。
  這也正是我動手的好機會。因為現在不只我,誰都有動機。並且依照現在的
情形如果再不動手自己都可能小命不保。於是我決定在今晚實施我的計劃--在
他的礦泉水裡下毒毒死他,老實說今晚是我唯一的機會!毒藥我已經神不知鬼不
覺地在房子裡找到了,我沒有和別人說起過地下室內有一個存放砒霜的小瓶子。
這可能是原先的主人毒老鼠用的,當然我更願意相信是老天在助我一臂之力。
  今天白天我們所有人都在一無所獲中虛度,但似乎每個人都心懷鬼胎。天色
暗了,我回到了房間,李徽財正坐在床邊,樂呵呵地看着我進來。我馬上擺出一
副苦瓜臉,向他抱怨今天的苦悶。他似乎對我的話不以為然,末了卻問了我一句:
  “小陳,今天身體怎樣?好點了嗎?”
  當我聽到這話後只感到背後冒上來一股寒氣。“小陳,今天身體怎樣?好點
了嗎?”如果把裡面的“小”換成“老”的話,就是“老陳,今天身體怎樣?好
點了嗎?”這肯定是他曾經無數次對我父親說的話啊!聽了無數次的父親現在已
經撒手人寰化為一撮白灰。我只覺得背脊發涼心頭髮顫,但我表面上還是裝作若
無其事地回答:
  “嗯,今天身體好一點了。”
  “那就好!把這個療程都吃了就好了!這些藥都給你,你要記得吃哦。”他
用一種長輩苦口婆心的語氣一邊說着,一邊熟練地從藥箱裡掏出一包藥遞給我,
我假裝感謝地一把接過後就隨手放在旁邊的床頭柜上,然後藉口太累了倒頭便睡。
他也許是一個人坐着感覺無聊,出去逛了會兒,回來了的時候也倒頭睡了。沒過
一會兒,他的鼾聲響起。
  我還是在耐心地等待着。我不能肯定他真的睡着了,在這個人人自危的時刻,
他這樣輕易地熟睡反而讓我覺得反常。突然我意識到剛才我的睡覺舉動可能也會
讓他有相同的感覺。嗯,為了保險,我決定把動手的時間再推遲一點,我想等到
凌晨3點再動手。我靜靜地躺着,覺得今夜真的無比漫長……
  我一動不動地忍受着揪心的煎熬,等待着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這似乎比從
“女神號”游到這個小島更讓我難耐。這時從李徽財嘴裡竟然傳出一種奇怪的呢
喃。可能是夢話又像是嘴裡在咀嚼着什麼,無法形容的噁心。也許是在這荒島空
屋的緣故,讓我有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渾身竟然冒出雞皮疙瘩。突然,他開
口說了一句:
  “陳兆華,原來是你!”
  當即嚇得我騰地坐起來。
  (事情敗露了?!)
  可一看李徽財卻還是原封不動地躺着,嘴裡繼續發出剛才古怪的聲音。剛才
大概是夢話吧?可即使是夢話,還是說明他認出我來了,那我現在該怎麼辦呢?
  我心裡一陣發慌,如果他認出了我就肯定會對我下毒手!我該怎麼辦?我只
覺得大腦變得一團亂麻,不知為什麼,還伴隨着有點異樣的頭暈。奇怪?這似乎
並不是感冒的感覺,我看着月光灑在李徽財的喉嚨,聽着他齒縫間不斷傳出的詭
異聲響,一陣強烈的噁心從胸口升起!這聲音就像是惡魔的呢喃!
  (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我先暗暗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打開手電筒躡手躡腳地走向廁所,來到廁所
後我確認了一下口袋裡的砒霜瓶子,然後在腦海里重複了一遍計劃:把李徽財醫
藥箱裡的水瓶偷偷拿到這裡,然後放入砒霜,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就這樣原封不
動地放回去等他第二天早晨自己喝。如果中途他醒來,我就假裝上廁所回來的樣
子再伺機下毒。但如果他察覺到不對,我就當機立斷直接下狠手!
  當我回到房間時,一切如初。
  於是我就按計划行事,偷偷地把他的藥箱拎到了房間外,果然找到了他的礦
泉水瓶,擰開瓶蓋,倒入準備好的砒霜。我為了不引起水的混濁,倒入的量極其
少,但是絕對可以發揮效用,因為我知道不到0.2g的砒霜就能迅速致人於死地!
一切完成之後,我回到房間,摒住呼吸放好藥箱。但當我走到自己床前撩開帳子
時,突然心臟劇烈收縮,幾乎當場要停止跳動!
  只見李徽財正躺在我的床上!
  不止如此,而且他太陽穴上血肉模糊,並且血正順着臉頰淌下來!
  我用全部意志來對抗那雙死魚般眼睛凝視我的恐怖,大腦變得空蕩蕩的只剩
下一個問號:他怎麼會躺在我床上氣絕身亡了?我實在弄不明白,只是宛如夢境
般看着那鮮紅的血液一點一滴地落在我的床單上,呼吸變得困難異常,突然隨着
心臟一陣痙攣,我就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已是第二天上午。
  因為在地板上躺了一夜的緣故,我馬上感到腰、脖子、大腿和手臂都很酸痛,
這可能也和昨天的長途跋涉有關。還發現右手關節處破了,這可能是昏過去的時
候右手本能地支撐地面造成的。我撩起蚊帳,床上李徽財的軀幹已經變得乾冷,
血液已經凝結髮黑,他臉還衝着帳口的方向,只是早已失去光澤並令人噁心地浮
腫着。雖然已經有心理準備,但血液還是直衝腦門。
  --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個問題反覆敲打着我的腦髓,渾身泛起雞皮疙瘩。本來好端端睡在自己床
上的他,為什麼片刻之後會憑空出現在我的帳子裡並且死了?
  這種感覺就好像被誰憑空偷走了我的一段時間,或者我無意中踏入了異次元
空間從一個時空躍到了另一個平行的時空。是這小島造成的麼?我連忙從窗口四
下審視,發現景物一切如初,天已亮了,刺眼的陽光從窗口鋪灑進來,天空還是
蔚藍,並沒有變成絳紫色小島也沒有沉入海底,正在我稍感安心的時候唐葵突然
滿臉惶恐地出現在門口,我的表情立刻變得慌張,尷尬地張大嘴卻不知該說什麼,
幸好她似乎並未注意到床上橫躺的屍體。
  “不好了,出事了!”她突然瞪着我大喊起來。
  “哦。”我大腦一片空白隨口應了一聲。。
  “徐勇志死了!”
  “啊?!怎麼回事?”我懷疑我的聽覺出問題了。
  “我也不知道!所以想找李徽財過去看一下,聽說他是醫生?”
  “他……”我立刻變得不知所措,張開的嘴再也吐不出一個字。
  唐葵先奇怪地掃了我一眼,然後開始朝床的方向看來,片刻之後,她終於注
意到了“那個物體”,隨後就是電視上經常出現的情景--她先是呆滯了一下隨
後面部開始扭曲,最後尖叫着跑了出去,聲音久久地在走廊迴響。
  以上這些就是發生在荒島上的全部怪事。

  7

  “探長,你能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嗎?”陳兆華說完後痛苦地撐起了頭,
“那晚的事像噩夢一樣對我糾纏不休,已經讓我無法過上正常生活。”
  “那後來怎麼樣了?”馮劍飛用手心摩挲着下巴,雙眉緊蹙。
  “事情的最後是這樣的,那天白天我們很幸運地遇到了經過的客船。而唐葵
和周曉樂一致提出把兩具屍體丟進海里,省得麻煩。我當然也沒有反對。然後大
家就決定永遠保守這個秘密。把他們當成是死在海里,從未踏上過這荒島一步。
這就是最後的結局。我開始以為這樣很僥倖,但後來才知道並不如我想象的那樣。
我認為如果不能搞清真相,我這一輩子都無法安寧。”
  “我問一下,那個徐勇志是怎麼死的?”
  “他好像是中毒而亡。”
  “中毒?他屍體是怎樣的?”
  “你是說屍體特徵麼?”
  “是的。”
  “我看見他的嘴唇呈青紫色,甚至連指甲都有點發紫。”
  馮劍飛聽後稍微沉思了一下,然後問:“當發生了那件事後,你們有沒有人
進行過調查?”
  “要說調查的話我倒是做過,但是可以說沒什麼發現,如果你想聽的話我可
以把過程全部告訴你,我聲明你可以完全相信我說的話,否則我也不會來自首了。
我唯一想知道的只是事情真相。”
  “那你把經過說一下,不過他們為什麼要替你隱瞞呢?”
  “是這樣的,說實話那天我醒來後還伴有頭暈目眩的感覺,但我立即強打精
神向他們說明了昨晚的遭遇,當然我隱藏了自己想謀害李徽財的細節,再給他們
看我的上身和右手手背。我的背部因為在地上躺了一夜而有了明顯的淤痕。他們
終於從充滿戒心到後來開始相信我的話。他們也認為如果我真是兇手不會做得這
樣魯莽,也不會等他們去發現屍體。得到了他們的信任後我就立刻開始了調查。”

  8

  我先找到了周曉樂,他似乎對所發生的一切完全無動於衷,只是臉色變得比
以前更加陰暗。
  “我覺得不關我什麼事,那兩個人我一點都不熟。現在又多出兩份食物來反
而更好。”
  “你怎麼如此輕描淡寫?兇手可能就在我們中間啊!”我不滿他的態度。
  聽到這句話後周曉樂突然對我怒目而視: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還沒管你呢!反正不是我干的!別人的事我不想管,
只要別害到我就行!”
  “我只是想多知道一點線索罷了,你和徐勇志一個房間的,他昨晚有什麼反
常呢?”雖然心裡有些發慌,但我還是硬着頭皮追問。
  “沒有,不過他好像出去過也不一定,我一直在睡覺!”
  “你一直睡直到今天早上?”
  “是的!你夠了沒?我現在不想和人說話!”他最後用這句終結了與我的談
話,然後我找到了唐葵。她的神情看起來還沒從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恢復。看到
我後她抬起頭,眼眶有些濕潤,鼻子也微微發紅,讓我體會到身為一個女人在這
種場合下的楚楚可憐:
  “請問你有什麼事?”
  “沒什麼,就是想問你幾個問題以便於查清真相,你看……方便嗎?”她柔
弱的眼神讓我變得支吾起來。
  “你問吧,我還是比較相信你的!”她的聲音也比平時顯得虛弱。
  “昨夜你一直在哪裡?”我開始發問。
  “我一直在自己房間裡關着門睡覺,但是怎麼也睡不着。後來我就去海邊透
了口氣,回來後就繼續睡覺,直到今天早上。”
  “你注意到誰有反常舉動嗎?”
  “有,有的……”唐葵的臉上突然浮現一絲恐怖。
  “是什麼?”我馬上也緊張起來。
  “在回來的路上,看見一個黑影跌跌撞撞地朝海邊走去。那時我就有種非常
不好的預感。但是因為害怕的緣故我沒敢細看就馬上回房了。”
  “那時大約是幾點?”
  “應該已經是快凌晨了吧。具體幾點我也不清楚,因為表進水後就不准了。”
  “你確定是一個黑影?”
  “是的,只有一個。”
  “周曉樂最近有沒有什麼反常之舉?”
  “老實說我覺得他是故意和徐勇志住一個房間的……”說這話時唐葵忽然壓
低了嗓門眼睛直直地盯着我,讓我心裡直犯怵。
  “為,為什麼這麼說?”我竟然結巴起來。
  “我和你說了你可別告訴別人!”唐葵說話的語速變得很快,但神色卻顯得
異常嚴峻。
  我點了點頭。
  “他的戀人可能就是被徐勇志給害死的!”
  “真的?!”對於這個結論我大吃一驚。
  “他曾和我透露過他戀人本來是能游到這個島的,但在游的過程中被一個為
了自己活命的人把身體給按了下去,甚至頭上還被那人給踹了一下才沉下去死的。
他說沒看清那人的模樣,但我覺得他分明看得很清楚!”
  “你覺得這人就是徐勇志?”
  “這我只是從他當時搶着要和徐勇志住一個房間來判斷的。”唐葵神色凝重
地說,“你想,他都看到了這一連串戀人被害的場景,又怎會沒看清那個人是誰
呢?而這個人應該也在這島上!”
  這麼說來那個害死周曉樂戀人的人就在我們幾個之中了,那麼周曉樂殺人的
可能性的確很大,對他這種心情我也有切身的體會,只是現在還不能斷言就是他。
於是我又找到了周曉樂,打算單刀直入地試探一下。我對他說我只想問他最後一
個問題就再也不打擾他。
  “是什麼快說!”周曉樂的火氣比之前更大,幾乎在用訓斥的口吻問我。
  “徐勇志是不是那個害你戀人的人?”我全神貫注地注意他的表情,企圖發
現任何可能出現的細微的表情變化。但他只思考了一秒鐘也不到,就不耐煩地對
我嚷起來:
  “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話我早就解決他了!誰和你說這些的?是那個死女人
對吧?只會亂講!”
  “不是,你別誤會……”我辯解道,不想給唐葵惹麻煩。
  “別幫她袒護了!”周曉樂似乎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只有她會這麼嚼
舌根。我上次還看到她鬼鬼祟祟在我門外不知要幹什麼!”
  “有這種事?”
  “不過她被我瞪了一眼就跑掉了!我說你究竟有幾個最後的問題要問?!”


  9

  “這些就是我的全部調查經過。”陳兆華迷茫地看着馮劍飛,“線索是不是
太少了?”
  馮劍飛先是蹙眉思索了一盞茶的工夫才開口說:“我問你幾個問題。”
  “好的。”
  “你是不是身體本身有什麼疾病?”
  “哦,是的,我的確是有點先天性心臟病。”陳兆華露出驚訝的神色。
  “案發後李徽財的礦泉水瓶怎樣了?”
  “他的礦泉水瓶已經空了,地上我的礦泉水瓶倒是維持原樣。”
  “徐勇志的礦泉水瓶後來找到了嗎?”
  “找到了,好好地放在他自己的房間裡。竟然一口都沒有喝過,但是一直到
最後也沒人敢喝……”
  “你那天晚上上廁所前喝過水嗎?”
  “你是問喝我自己瓶子裡的水?”
  “當然。”
  “喝過一點。”
  “那案發之後你還喝過嗎?”
  “沒有,那天白天就有船正好經過了。”
  “當發覺救援到達時,你們各自的表現又是怎樣?”
  “可以說那時我們三人都異常的興奮,就連周曉樂也一展愁容,主動要求我
們把他們的屍體扔到海里保守秘密。他說他雖然不是殺人犯但也不想再惹什麼麻
煩。而唐葵也滿口支持。周曉樂甚至還威脅我說如果敢對別人提起這件事一個字
就殺了我……”
  “哦,原來是這樣。”馮劍飛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要不要去那座島去調查一下?”秦伊妮這時提議。
  “那你去調查吧,我還要去追通緝犯呢!”
  “難道你就不想知道這件事的真相?”馮劍飛不屑一顧的語氣讓她感到有點
不爽。
  “當然想啊。”
  “那怎麼辦?一個人去島上這種事我可不會幹!”
  “什麼怎麼辦?”
  “我是問你現在怎麼辦!”興許是受不了馮劍飛說話的語氣,秦伊妮不知不
覺火氣就竄上來,一邊站起來一邊用手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一邊的陳兆華看着這一幕有點哭笑不得,想說話又不知如何開口。
  就在這時馮劍飛忽然微微一笑:“誰說我不知道真相?”

  10

  “誰說我不知道真相?”馮劍飛用狡黠的眼神瞅了秦伊妮一眼。看着他彎起
的嘴角,秦伊妮一時氣急而說不出話,只能像電線杆一樣呆立着,心裡罵道:你
就顯擺吧你!
  陳兆華聽聞此言立刻按捺不住了:“你真的知道真相了?”
  馮劍飛用手捋了一下頭髮,看了一下表,知道現在不是和秦伊妮鬥嘴的時候,
要速戰速決才行,雖然語氣還是顯得不以為然:
  “即使沒有去現場調查取證,但是目前的線索已經足夠推理出真相了。
  ”首先很感謝你對我坦誠布公。讓我把這起案件暫且稱之為荒島奇案吧,這
案件的詭異之處在於當你上完廁所回到房間拿李徽財的藥箱時,李徽財還躺在他
自己的床鋪上。但就在你出去下好藥,再把藥箱放回去,回到自己床鋪打開帘子
時,卻發現李徽財已死在你的床鋪上。這肯定會讓你膽戰心驚,要想知道在這麼
短的時間會發生什麼樣的變故才導致了如此結果,只要經過循序漸進的推理,真
相遠不像你想象中那麼遙遠。
  “首先因為這段時間你就在房門外,沒人能跑進去並溜走,這是其一。並且
也不是李徽財自殺,因為你是下毒,李徽財卻是太陽穴被擊中而死,這是其二。
還有自李徽財安然大睡,到頭被擊中並且移到了你的床上,這過程怎麼會沒發出
一點聲音呢?如果聽到動靜你也不會如此吃驚,所以這是非常反常的第三點。綜
合以上三點,我只能得出李徽財那時並沒有真死,他只是在演戲這個結論。他這
麼做只是為了讓你受到驚嚇,別忘了他曾是你父親的私人醫生,會知道你們家族
的遺傳心臟病史,所以他才會想故意驚嚇你來讓你的心臟病得以發作,這樣就能
很輕易自如地收拾你了。
  ”還有一點要注意的就是在案發當夜,你曾有兩次異常反應。第一次是覺得
頭暈,第二次是昏倒。這說明了什麼呢?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已經對你的礦泉水
做了手腳。而這個人會是誰呢?要知道這個給你下藥的人是誰首先要搞清楚的是
下藥的時間。當你得知李徽財的真實身份以後,肯定會對自己的水瓶保管得十分
小心。換句話說那時之後就沒有人有機會對你下藥了。所以下藥的時間肯定是在
那時之前,這樣一來就只有一次機會,你還記得李徽財給了你第一包感冒沖劑麼?
這就是你唯一接觸過的藥,也只有這藥才可能有問題。也就是說當李徽財還不知
道你就是陳兆華時,就覬覦你的水和食物了。他在你沒提防心的時候就已經把昏
迷性質的藥物偽裝成感冒藥交給你,他對你的關心從一開始就是惡意的陷阱。但
是因為在那個島上淡水是最寶貴的資源,所以當時你只喝了一小口,這樣發揮不
出藥的全效,你只是會覺得頭髮暈而已。李徽財見狀才會使用剛才我所說的第二
招讓你暈倒的。也就是說制定了備用計劃的不只你一個。“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馮劍飛先喝了一口水潤潤喉嚨,然後才繼續下去:”從
李徽財的礦泉水沒了,而你的礦泉水沒人動過這點,又推出一個結論:李徽財有
個同夥。為什麼呢?因為如果李徽財的礦泉水是被別人無意中闖入喝掉的話,那
麼他是沒道理不偷你的礦泉水瓶和食物的。在這荒島上,水無疑是多多益善的。
從他只敢喝李徽財的水而不敢碰你的水這個反常的行為,可以得出一個解釋:他
事先已經知道了你的礦泉水有問題。那麼他只可能是李徽財的同夥。
  “再說出殺害李徽財的兇手以前我先要揭露另一個事實:就是另一個死者徐
勇志應該不是害了周曉樂戀人的那個人,至少周曉樂自己並沒有這樣認為。因為
你曾說過周曉樂到島上清醒後想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自殺。如果他知道徐勇志是
那個人的話,依照周曉樂的火爆脾氣,他肯定會先報仇而不是先自殺。
  ”再繼續分析下去,既然徐勇志是被毒死的。而他自己的礦泉水一口也沒喝,
那麼他只可能是喝了別人的水才中毒的,會是誰的呢?答案只可能是李徽財的礦
泉水。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李徽財的礦泉水瓶是空的,因為是徐勇志喝了之後發
覺不對,把它丟在了地上,水全都灑了出來,到第2天早晨全乾了的緣故。因為
如果不是當場毒發把水瓶扔在地上的話,在荒島那種缺少資源的情況下喝水的人
是不會把水一口而干的,這就是李徽財水瓶空了的唯一原因。這個喝水的人無疑
就是李徽財的那個同夥。從他的死狀也能確定他是中了你下的砒霜而死。他在毒
發前跌跌撞撞地跑向海邊,這就是唐葵所看到的景象,從他那時的舉動來看,估
計是想用海水洗胃,降低藥的濃度,但最後還是不支而死。
  “那麼分析到這裡,我現在就可以回答你李徽財是被誰所殺害的了。首先我
認為不是唐葵和周曉樂,因為如果他們殺人那動機就是取水,而地上你的水他們
視而不見,也沒有去喝徐勇志和李徽財的水,所以可以加以排除。另外我也不相
信你暈過去之後還能殺人,所以唯一可能殺害李徽財的兇手就是徐勇志。李徽財
想害你,卻又怕打不過你,所以才會請了徐勇志來充當幫手,答應事成之後以自
己的部分資源作為答謝。當你昏倒後,徐勇志就以為大功告成了,於是他拿起了
李徽財的礦泉水瓶喝了一口。至於李徽財知不知道你在他水裡下毒這一點已經無
法考證,也許是無心又或者是有意,總之他沒有提醒徐勇志。當徐勇志喝下一口
之後就馬上出現了中毒跡象,他的第一反應肯定認為是李徽財故意想謀害他,因
為他知道李徽財有下毒的藥。這時的李徽財有嘴也說不清。徐勇志在盛怒之下,
抄起身邊的硬物砸向李徽財,李徽財在躲閃不急的情況下被擊中太陽穴當場死亡。
這也就是你醒來後看到的光景了。”
  馮劍飛說完之後長長地舒了口氣。陳兆華和秦伊妮則早已聽得瞠目結舌,沒
想到僅憑口述的那丁點線索竟然能推理得如此絲絲入扣,讓秦伊妮也暗暗有點對
他刮目相看了。
  “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陳兆華用力地揉揉額頭,眼神顯得有些彷徨,
似乎還沒完全消化馮劍飛剛才說的話。過了半晌他才開口問:
  “那,在這種情況下我有罪麼?”
  的確,這是一個問題!
  秦伊妮認為雖然陳兆華沒有想殺害徐勇志,但是因為他的下毒才導致了徐勇
志的死亡,再怎麼說也是難逃干係。
  “算了,你自己看着辦吧。”馮劍飛輕描淡寫地拋出這樣一句。
  “什麼?!”秦伊妮不禁脫口而出。這可真是笑話!殺人案應該馬上立案偵
察才對,難道能讓嫌疑人自己看着辦?
  “我現在要去抓通緝犯了,剛才的事就算私下回答你的諮詢吧,當然你願意
的話還是可以找其他人自首的。”馮劍飛說話的語氣好像不是在討論殺人案,而
是在回答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法律問題。
  “你怎麼能這樣?這可是殺人案啊!”秦伊妮立刻火冒三丈起來。
  “那怎麼辦?”馮劍飛用一種調侃的眼神望着秦伊妮,“那你去那荒島撈屍
體,我去追通緝犯,我沒意見啊?”
  “憑什麼好事都輪到你,我看你該不會想去放走‘他’吧?”秦伊妮立刻反
唇相譏。
  “你說什麼!”聽聞此言馮劍飛的表情瞬間嚴厲起來,他用咄咄逼人的眼神
怒視着秦伊妮,房間內頓時火藥味十足。
  “我說……”這時陳兆華終於忍不住開口。
  “你還有什麼問題?!”在氣頭上的秦伊妮立馬轉過臉大聲嚷道,嚇得陳兆
華立刻噤若寒蟬。
  “人家可有心臟病,你想怎麼樣啊?”馮劍飛低聲埋怨了秦伊妮一句,但態
度也因為這個小插曲緩和下來。他對陳兆華招了下手,“你先留下聯繫方式然後
回去吧,現在有緊急情況,以後再找你。”
  “好的……”
  雖然知道了荒島奇案的真像,但陳兆華此刻的心情真可謂打翻了五味瓶一言
難盡。他留下聯繫方式後就離開了派出所。
  而馮劍飛則迅速收拾行囊趕往葛新鎮,終於踏上了追捕馮雲霄的旅程。在秦
伊妮的強烈要求下,他讓她以“助手”的身份隨同前往。這是他此行最明智的決
定,還是最失敗的?目前還沒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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