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豐都自古號稱是鬼城，我到那裡遊覽的時候發現，那裡非但沒有鬼的跡象反而熱鬧得不得了，不見得比中國其他的城市差。硬要說鬼城的跡象那只有一處，就是城裡的閻羅殿，這座閻羅殿比別的地方都要大，而且塑像都做得活靈活現。由於年代的久遠，我別的都已經忘卻了，只有殿旁的對聯還依希有些印象，寫的是“有心為善雖善不賞，無心為惡雖惡不罰”。這兩句話和《聊齋》的一則故事倒是很吻合，翻譯出來讓大家看看，看完後大家一定要記住這樣一個道理：做人不怕做錯事，只要是無心所為，或者是虔心改過，同樣不失為一個好人，這句話也同樣贈給那些當初受騙上當誤入邪教的人，回頭是岸吶。
我姐夫的祖父名叫宋燾，是個秀才。一天他臥病在床時，看見一個公差模樣的人拿着官府的文牒，牽着一匹白額頭的馬進來對他說：“請您參加考試去。”宋燾聽了，很驚奇的說：“現在還沒到考試的季節，本縣的考官都沒來，考什麼呀？”公差沒答話，只是一味的催促他快走。宋某沒辦法，只好抱病騎馬跟去。路很遠而且很生疏，到了一座城郭下，隱隱約約好像是王者的都城一樣。不一會兒，宋某跟着公差走進城裡的一座衙門，衙門裡的建築很壯觀。在衙門的廳堂上坐着十幾個官老爺模樣的神仙，但宋某大都不認識，其中只有關帝爺依稀好像能夠認得出來。廳堂的屋檐下放這兩張桌子和兩把椅子，已經有一個秀才坐着了，宋某就和他並肩坐在一起。等了不一會兒，堂上就發下來一張寫着題目的卷子，仔細一看，只有八個子：“一人二人，有心無心。”
宋某和那個秀才把文章寫好後就交了上去，宋某的文章中有一句是：“有心為善，雖善
不賞。無心為惡，雖惡不罰。”堂上的神仙們對這一句稱讚不已，就把宋某叫上去，宣布說：“河南地方缺少一個城隍菩薩，你很稱職。”這時，宋某才意識到自己原來已經死了，就哭着磕頭說：“大仙的命令我本來是不應該違抗的，但是我家裡還有七十歲的老娘沒人奉養，如果能夠讓我孝敬她百年以後，我一定聽從你們的調遣。”神仙們中一個象帝王的人就讓人查他母親的陽壽記錄。有個長鬍子的官吏捧着本子查了一下說：“還有陽壽九年。”在座的官長聽了，都感到很猶豫，這時關帝爺說：“不妨讓姓張的書生去代替他九年吧。”於是，神仙們就對宋某說：“本來是應該立即赴任的，但是考慮到你的孝心，就先給你九年的假期，到時候再來召喚你吧。”然後又勉勵了張秀才幾句，二人才磕頭退下。姓張的秀才和宋某握手下來，一直把宋某送到了很遠的郊外，自稱是長山張某人。張秀才還送了宋某幾首詩，當中有一句是：“有花有酒春常在，無燭無燈夜自明”。
宋某回來後，才到達家裡，就感覺象是大夢初醒一樣，這時才發現他已經死了三天了。他母親聽到棺材中有人呻吟，就把他扶了出來，半天才能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