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帳單上的女人 |
送交者: 雪米陽 2007年04月29日12:25:46 於 [戀戀風塵] 發送悄悄話 |
摘自文心社《雪米陽專輯》
攥在手裡的電話帳單從指尖滑落掉地. 撒在客廳的地毯上, 零亂不堪。 雁來挺着馬上要臨盆的肚子, 側身彎腰費勁地把電話帳單,一張一頁的拾起 。不由得眼前模糊,淚水簌簌而下,啪嗒啪嗒地掉在那疊電話帳單上,很快把密密麻麻的號碼浸濕了一大片。 “在過去連續四周的時間,機主與被叫號碼1356xxx9888通話最頻繁,每天20次以上。最早是從早上7點,哦,凌晨三點種還有多次通話記錄。每天通話時間超過5個多小時。雁來的耳側響起易越洋的聲音。 易是她大學的鐵哥們,在中國南方經營一家私家偵探公司。聽說生意火的不得了。 雁來提供的這個中國手機的號碼,是雁來老公在中國一直使用的,只不過是以他堂弟的名字註冊登記的。早在一年前,雁來老公被中國一所著名大學,聘為外國專家,國家百人計劃內一類人才。他,目前在這所大學的附屬醫院 Run一個國家重點實驗室,是博士生導師。 最近幾回,他總是匆忙的掛斷她從美國家裡打來的電話,推說忙。異常的冷淡模樣,令她生疑,才出此下策查他記錄,竟未想到,他果然有情況。 “我要知道, 她到底是誰? 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可以這樣?”雁來喃喃自語,哽咽變得沙啞。 “每天20個電話,10個MESSAGE,從早晨七點到半夜12點,絕不可能是教學或業務上的事,他一定是瘋了。” 雁來憤憤地念叨着, 臉色慘白,激動着拿起電話。 顫抖的手, 撥了幾次,也撥不對那個令她窒息的神秘電話號碼. “嘟..嘟……. 嘟," 電話終於通了。雁來心猛地一緊。 “餵! 是誰呀? ” 電話那端竟有人應了. 是個女的, 好像很年輕, 嗓門有些粗啦啦的味道。雁來汗濕的手心裡緊緊攥着聽筒,整個人幾乎僵直了。 “喂,喂!”那端顯然有些不耐煩。用一股濃重的湖南口音嘟囔着。 “這是誰呀!”似乎要隨之收線。 “等等,是我!” “你是誰?” “哦, 我......我是花店!” 雁來回過神兒, 慌急的答道. “花店?” “是的,這裡是花店。 請問,你和137xxx8978木先生認識嗎?” “你是誰呀,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那邊疑心反問道。 “我這裡有一位木先生, 要給屬於這個電話的主人送花. 所以我需要確認一下。”雁來不愧是律師出身的,隨機應變的能力呼之即出了。語氣卻有些不屑。 “木先生? 是花岡大道的木教授嗎?”那邊有些欣喜又迫切地追問着。 雁來腦袋“嗡”的一下。花岡大道正是他老公的大學宿舍地址。那裡,也只有一個姓“木”的教授。雁來的心尖向下一墜,胸腔間 如春汛堅冰吱吱噶噶的破碎聲。 “是他。” 雁來低沉地應着。 “噢,這還差不多。那好吧,下午三點送過來吧。他是我男朋友。”那個湖南妹竟然不再問細了。愉悅的聲調還帶着俏皮。是誰說的了,戀愛中的女人,連呼吸都是愉悅的。 看來,他們真的是。。雁來徹底地絕望了,淚水涔涔而下.。她多麼希望這個女人說,不認識什麼木先生,或者說,打錯了。 “請說你的地址。”雁來強壓悲憤着。 “他沒對你說嗎?” 那邊陡生疑問。 “沒有,只給我這個電話,地址讓我和機主確認,還有,你叫什麼名字,我這裡生意忙,如果你想準時收到這束花,請不要耽擱我的時間。”雁來猶如花店小老闆一樣,與她周旋着。 “哦,好好好。我叫剁椒,住在鹽田路天河大廈301室。” 電話帳單上的女人,這次不加思索的回答着。 “好,請你耐心等候,我會準時把花送到!” “耐心等候,”是雁來一字一字說出口的。雁來收了線。一股悲憤之氣直衝上來,身子不禁抖顫幾下。 她,扶牆遲緩地走進臥室。“咚”的一聲坐在地上,心似刀剜,淚水如珍珠斷線般滾了下來,滿心悲憤早已不可抑制,忍不住縱聲便如母狼般的咆哮着。狂風暴雨後,就是出奇的平靜。雁來慢慢睜開迷濛的淚眼,望着牆上的她和他的結婚照,忽然,目光一硬。 良久。暗的夜,屋內寂靜無聲。 平常,雁來是最怕黑的,此刻她竟然一點兒都不怕。她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手裡握着一個藥瓶,那上邊赫然寫着“安眠藥”。內裝100粒。 瓶子,已經空了。 一疊電話帳單零亂散在女主人的周圍。紙上的淚已噬,那些斑駁點點的跡痕,竟如此地觸目驚心. 雁來在越來越青白飄忽的視線里,似乎看到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凌空大笑,孩子先前握得緊緊地小手,在她眼前倏然抖開,一把藥片從孩子的指縫散落下來。隨之孩子超然的聲音,抑揚頓挫,宛如天籟之聲: “哈哈哈......想要毒死我?!看誰笑到最後......哈哈哈”聲音漸行漸遠。 雁來的手動了一下,最終無力的垂了下去。 與此同時,上海浦東國際機場。 一位學者氣質很濃的高瘦年輕人,正在侯機樓等待去美的班機。眼睛不時地向窗外望去。一抹溫柔至始至中隱含在他深邃的眼眸中。他,一想到自己快當爸爸了,難抑興奮之情。 他瘋幹了一個多月,就是為了能提前結束中國實驗室的前期工作,儘早回家陪護雁來。作為醫生的他已隱約察覺到,雁來多少有些產前憂鬱症的跡象,令他隱憂。上次雁來和他慪氣後,這丫頭竟然可以一個月不打電話來,明擺着就等他賠不是。 這不,今天這個意外驚喜—回家,一定是她始料未及的。他嘴邊泛着笑,憧憬着一打開家門,她一定會喜極而泣地撲向他懷裡,小粉拳不停的打在他胸膛上。哦,那重量已經是個“坦克”了。這是他給她起的綽號。想到這兒,他美好地微笑了一下。 一陣《牽手》音樂聲......打斷了他的遐想。 是手機響了。 “喂,這是木然。”年輕人一本正經的應道。 “嘿,哥,你真木,在國內不興這個, 一聲“餵”就夠了,不需要自報家門。你真‘木’的可愛。”這個堂弟調侃着,繼續說道。 “ 得,哥,有一件事和你說說。你離開廣州時,借給我這個月使用的手機,我想就不還你了,行不?反正,你也是用我的名字登記的嘛!有關話費嘛,你可不可以贊助些,丫,這個月,打爆了!還有,你可不可以捎帶着把你現在的宿舍,也繼續讓我住算了,住在那棟海龜樓,我的身價也倍漲呀!那幫小妹還恭敬我一聲“教授2呢! 還有還有,哥,你別掛!告訴你呀,最近我剛搞定一個湖南妹,......很正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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