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讀過一段小文，行文頗有趣味，所以至今記憶猶新。開頭一句是：莫須有先生腳踏兩塊方磚之上，開門見南山，境界不甚其廣！．．．

莫須有先生真的只是一個莫須有的人物，但是我覺得國興的先生確實都是一些境界不甚其廣的人．

我們就從高二開始，逐一評點一下曾經教過或沒教過，認識的幾位老師吧．樹碑立傳是不敢的，畢竟也會有批評的地方．恕罪恕罪．

上了高二，首當其衝的大牛老師當然就是阿Cool哥啊，他是我們高二時候的班主任，同時還教我們的數學．關於Cool哥的諸多傳聞與趣事，我已經在前面的＜四班與五班＞一章里寫過重重的一筆了．這裡不過再補充一下而已．

Cool哥除了被叫着這個名字以外，還有另外一個常被我們起鬨的名字：＂Me Lie＂，有時也叫着＂A Lie＂的．而＂A Lie＂這兩個字的發音聽起來就和九○意大利世界盃的主題曲一模一樣．因此大家經常當着Cool哥的面挑戰他的權威．看見他遠遠的走過來了，一個人帶頭喊，＂預備！唱！＂於是大家就開始大聲的合唱：＂A Lie，A Lie，A Lie，A Lie，La La La La La La La．．．＂向他明目張胆的發出挑釁．

我們一開唱，Cool哥馬上就聽見了，他立刻停下了腳步，側着腦袋神色古怪的瞪着我們看，想用從＜九陰真經＞里學來的這招勾魂攝魄的＂天魔移魂大法＂把我們嚇退．但是我們人多心齊，所謂法不責眾，大家就都不懼他的這招＂側目而視＂，也都大眼瞪小眼的和他對着看．

Cool哥覺得下不了台了，說：＂你們這班傢伙！你們想幹什麼啊？＂

猴哥笑嘻嘻的說：＂老師，我們還能幹什麼？我們在唱歌啊．．．＂

＂老師啊，我們唱的好不好啊？世界盃主題曲意大利之夏．．．＂A Nie還故意說反話去挑逗Cool哥．

Cool哥氣得兩眼冒火，但是也拿我們沒有辦法，又不能直接沖我們發火，只好搖頭嘆氣的苦笑着走了．

高二的下學期，我們周一下午第一節是體育課，第二節課則是班會課．我們那時候正是好玩的時候，經常下了體育課都不回去上班會．有一次大家下課後還繼續在足球場上奮戰，沒有回去上班會課，Cool哥終於發火了．跑到操場上把我們狠狠訓斥了一頓，罰我們繞着操場跑10圈．

我們一點都不懼，聯合起來和Cool哥對這干．大家排着整整齊齊的隊伍，就好像在軍訓的時候一樣，邁着整齊的步子一二一的齊步走，一邊跑一邊很有節奏的齊聲高呼＂一，一，一二一＂的，還時不時的高呼＂一――二――三－－四－－＂．

Cool哥就在一旁監視着我們，看見我們受到處罰了居然還這麼來勁，無奈的大搖其頭．

我們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都特別的興奮，聲音全都提高了八度．突然，一位兄弟在前面喊了一聲，＂首長好！＂，我們一下子鬨笑了起來，跟着大聲說：＂同志們好！＂，那位兄弟接着高喊：＂首長辛苦了！＂，大家接着說：＂為人民服務！＂整一個感覺就像是在接受Cool哥這位首長檢閱的雄赳赳氣昂昂的威武之師．Cool哥看得直搖頭．

忽然，又一位兄弟帶頭唱了起來，＂A Lie．．．＂我們馬上也全都跟着大唱＂．．．A Lie，A Lie，A Lie，La La La La La La La．．．＂．

這種精彩的場面，後來被碰巧路過的某位X人看見了，他不由得大發感慨：好輕功（年輕之功）！年輕的奧妙之處就是可以讓像阿不豬那樣一個肥豬那麼重的人在操場上不停的跑他幾十圈，而且還可以邊跑邊喊口號叫得象殺豬一樣．好氣功（氣人之功）！氣功的奧妙之處，它可以潛藏在心底腦海之中，隨口可得，還可以語帶鋒芒指桑罵槐隱藏殺機，就算被警察抓了也告不了你――連一代X人周瑜也是被諸葛亮的氣功活生生給氣死的．真不愧為七種武器之首！哈哈．

這一下Cool哥更是被我們的氣功打得一點脾氣都沒有了，也拿我們沒轍，只好苦笑着說：＂好啦好啦，大家現在回去上班會吧！＂

我們卻一心想要和他鬧下去，這回就沒有一個人聽他的話了，照舊在操場上很起勁的＂一二一＂跑着．那時候大家都還年輕，年輕人嘛，就是老有點叛逆心理，想和老師作作對，以此來表達自己的幼稚的觀點．

Cool哥沒辦法了，只好說：＂你們如果願意跑，那就再跑10圈好啦！＂然後就氣鼓鼓的回去上班會了．

我們看見Cool哥被我們氣走了，再次獲得了全勝，全都得意洋洋的．不過既然Cool哥都已經被氣走了，再裝出一副英雄的樣子就變成無的之矢了，我們的勁頭也立刻都消散了．於是也就跟着Cool哥的屁股回去了．

不過那時候Cool哥也還正年輕，是個過來人了，自然知道我們的這些年輕人的叛逆心理了，也能夠秉持一份平常與寬容的心態面對我們無聊的挑釁，所以他從來都沒有對我們表示過特別的不滿．現在想起來，Cool哥真的是一個很優秀的老師了．

高二的語文老師是林詩錦老師．整天都穿扮得衣帽光鮮的樣子，頭髮是梳理得一絲不苟的，油光發亮，還噴了摩絲定型了，顯然是着意打扮了一番的，不知道是來上課的還是來騙小MM的．老師嘛，為人師表的，自然得注意一下形象啦，但是衣着整潔，不邋裡邋遢的就可以了，何必弄的這麼人模狗樣的呢？又不是大明星．而且他的水平顯然也是挺一般的．上課的時候喜歡斯調慢理的，表情豐富但略嫌做作，經常說的一句話是：＂．．．啊？你們說是不是這個樣子的啊？．．．＂讓人有點受不了――反正我那時候也沒怎麼聽他講課，自然還是在下面看我的小說啦．

評價一個老師嘛，一般都可以把他們分成四個等級，如果不嫌累的話，想再細分下去也不是不可以的，但我們還是去繁就簡的好，如果覺得四個等級太多的話，也可以就只分為＂好老師＂和＂壞老師＂這兩種，最多再加上＂不好不壞老師＂，算是個騎牆派．不過這種兩分法太過簡陋，你怎麼還就以一個＂好＂字或者一個＂壞＂字就給一位老師作了定性了嘛？所以倒不如像我這樣劃分．而且這種方法是相當靈活的，如果想再加上別的判斷條件，等級就再翻一番好了．比如說什麼愛生如子啊，愛校如家啊，愛錢如命啊之類的．

當然，首先我得聲明的一點是，相對於全省範圍內的學校而言，國興的老師整體水平都很強，任何一個老師到了其他普通學校去，可能都是教學的骨幹．但是很不幸，既然到了國興這麼一個藏龍臥虎的地方，相互之間就難免有了一個相對差距．絕對水平是都很高的，但是相對水平就肯定不可能是一致的了．所以就仍然有得一比較．

第一等的老師，水平很高，衣着也很有品味，極富個人魅力．這樣的老師不愧是老師中的極品，＂三沖劉德華＂．當然這樣的老師實在是太少見了，簡直可以說是可遇而不可求．以我在國興幾年的經驗，陳力老師算一個，阿Cool哥也勉強可以算得上是一個，而且他們兩位都是教數學的．

我們這裡只好隨口評論一下男老師，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第二等的老師，水平也很高，但是不太注意個人形象，衣着比較隨意，有時候可能甚至比較邋遢．但是由於他們的水平都很高，所以個人形象這點小問題一般都可以被大家所忽略――如果是年輕的老師，再邋遢一點點，最好穿着露洞的牛仔汲拉着拖鞋來上課，這樣大家一定都會認為他很前衛很性感，像個藝術家似的．國興大多數的好老師都可以歸入這一類的．像吳挺拔老師啊，符才俊老師啊，黃守安老師啊，以及其他很多的先生．後來我上了大學，大家無聊的時候逐一評點學校里的老師，就覺得幾乎全校的老師都可以歸入這一類，一個看上去邋裡邋遢打扮得像掃大街清潔工模樣的糟老頭，沒準都是屬於院士級別的資深博導之類的，真可謂是深藏不露啊．在大學那幾年裡，經常去聽講座．早早就去占好了座位等候着。時間到了，先上來了一個糟老頭，還以為是察黑板的後勤管理人員呢，沒想到站在講台前一抱拳就很平和地對大家自我介紹，＂兄弟我就是某某某，今天給大家主講這一課．說是主講，不過是一個交流的意思，你們年輕人的思想比我要活躍得多了，是我應該向你們學習的．不過我年紀比你們大，只好倚老賣老，先拋磚引玉了．．．＂然後就滔滔不絕旁徵博引的說起來了，那水平絕對是很高的，把同學們全都緊緊的吸引住了，讓人不得不佩服他的學術水平．所以那時候我對在校道上遇見的任何乞丐似的糟老頭或者流浪漢似的年輕人都是彬彬有禮的，誰知道人家什麼來頭啊？

第三類老師，水平比較一般，但是個人形象很好，時不時的展示一下帥哥魅力，也很能博得同學們尤其是女生們的親睞．最典型的自然就是高一時候的韓勛老師了．

最後那一類老師，就是水平既差，形象也糟，純粹是混着過日子的．不過這樣的老師和第一等的老師一樣，在國興都是很少見的．真要說的話，我看那時候的體育老師張孟蛟算得上是一個了，他那時候好像還是主管學校保衛工作的，但是我覺得他自己就很有點黑社會的流氓樣子，號稱＂黑手高懸霸主鞭＂，瞪你一眼就讓人有點心慌慌的．不過，也許也是工作性質決定的吧，他主管保衛工作，要是自己就土得掉渣像個面瓜一樣，恐怕學校里早就是流氓遍地烏鼠成群了．

不過，現在自從我們的王海平同學回到國興加入國興老師的行列以後，我們的這個屬於第四類老師的灰名單上恐怕是又要添上一個名字了吧？J，開個玩笑而已，王老師千萬不要生氣喲！J

但是像林詩錦這樣的老師，倒確實是挺難歸類的．他的水平不很高，自然不能算入第一第二類的老師裡面，那就只能算是第三第四類了．他衣着各方面都和注意，一絲不苟的，絕對不能說是邋遢的人，所以也不能把他劃為第四類．但是能算他是第三類麼？說他個人形象很好很有魅力？我想可能絕大多數同學都不會同意這個觀點吧？林老師的問題就是，他太注意個人形象了，以致於作得都有些過火了．還虧他老先生是教語文的，怎麼就不知道＂過猶不及＂的簡單道理呢？這可是＜論語．先進＞里的啊，子貢問：＂師與商也孰賢？＂子曰：＂師也過，商也不及．＂曰：＂然則師愈與？＂曰：＂過猶不及．＂唉！林老師很不幸地就把自己變成了子張（師）一類的人物了．而且林老師還特別喜歡吸煙，顯然是一竿老煙槍了，下了課馬上就點上了一支煙，吞雲吐霧的，嗆得滿課室都是煙味，呼吸不暢的巨難受．

高二的物理老師是老字號，符才俊老師，他從高一的時候就開始教我們了，以後跟着我們一直上了高三．他的水平那也真是很高的，也很關心愛護學生，後來還曾經作了一陣我們的班主任，但沒多久就因病辭退了．他是極受同學們的愛戴的．他有一個挺可愛的小孫子，有時候上晚自習的時候就帶上課室來了．班裡那幾個女孩子看見了大驚小怪的，你一下我一下，拼命的摸人家的小腦袋啦，拉拉扯扯人家的小臉蛋啦，掐一把人家的小屁股啦，好像人家小孩子不會痛一樣，有時候就把人家小孩子給弄哭了，真是太過分了．而且更可氣的是她們一直都霸占着人家小孩子不放，讓我們一干男生們只能乾瞪眼！――好歹也讓我們掐一把啊！

那時候的化學老師是吳挺拔老師．他的水平其實是挺高的，上課很有條理，擴開的知識面知識點也很多，比高一時候的那個阿排老師要好一些，也比高三時候的雲科長要好很多．大家老早就都預言他將來一定會成為化學教研室的掌門人，只是沒想到他還百尺竿頭更進了一步，後來就跟着雲科長一起到北京和省里參加高招會議了，看來連高招的衣缽也要從雲科長手中繼承下來了．現在應該正是國興的少壯勢力派的代表人物，主掌將來國興命運的關鍵性人物吧？

高二的英語老師換成了Madam了．其實所謂的換，只不過是相對於我們這些跳了班的學生來說罷了，對於老五班的同學，Madam就是一張老面孔了．Madam的芳名叫着高芳玲，那時候正是芳齡二八的時候．她總是剪着一個比較奇特的髮式，後腦勺上很短，但是耳朵兩側比較長，看起來怪怪的．她和班上同學的關係倒是挺好，有時候我們沒地方看球了，也會到她那裡去的．她經常嘗試一些新的教法來提高大家對英語的興趣，其中之一就是喜歡在上課的時候教大家唱歌．我記得她教的第一首英文歌曲就是＜寂靜的聲音＞，那是電影＜畢業生＞的主題曲，經過西域游吟詩人保羅西蒙和加斯卡爾的飽含滄桑感的完美演繹，已經稱為了一首很經典的歌曲．Madam上課也是要喊英文名的，那時候我們班的同學基本都還使用高一時候的那個名字，只有我嫌不好，改成了Michael了，一直被大家喊到現在，可見取名字真是很重要的呢，其中大有學問可鑽．什麼時候有工夫了，我要好好鑽研一下這門學術，將來也好留條後路，預備失業了上五公祠擺一算命攤專給人取名字去．

Madam那時候還是一個單身貴族，好像也還沒有男朋友的樣子，大家都很想撮合她與Cool哥，但是一直都不好意思開口．而今Cool哥是已經找到生命中的另一半了，甚至革命的火種都已經產生了，而Madam至今還單身一人吧？何處是歸宿？長亭更短亭．Madam，多保重了．

歷史老師是叫着許家煌的吧？那時候還兼任着我們的年級主任，其實也是老好人一個．經常到宿捨去查崗啊什麼的，看見了學生都是笑眯眯的，沒有什麼脾氣，實在是一個在學生中很有人緣的老師．他上課的時候講話總是慢吞吞的，平素講話也是這個樣子，上課的時候最喜歡的一句口頭禪就是，＂今天的天氣哈哈哈＂．平時講話則喜歡說，＂你們不要這樣嘛．．．這個樣子不好嘛．．．＂說得極慢，我們一聽就全笑了．

政治老師．．．政治老師那時候應該是劉小花老師了吧？不過也許也還是另一個花白鬍子的老先生，我記得不太清楚了．劉小花老師也是一個極好的老師，那時候還兼着一班的班主任，所以對我們班的同學都很好――還曾經在一次考試里給了我一個99的，雖然一個紅筆劃X的地方都沒有，不過她自己說了，政治這種課，給滿分太說不過去了，難道還真能紅到發紫麼？所以扣了一分意思一下．不過她可能會想不到，當年政治考得那麼好的學生，現在倒已經成為一個自由派人士了，雖然是自詡的，但也時常發些小議論點評點評政府的過失的．不過也多虧了那時候劉老師的指導，學會了用＂辯證的歷史的唯物主義眼睛＂去看待一切的人和事，這真使我腦子不至於太過糊塗，人云亦云呢！劉老師當年極喜歡講的一個典故就是毛主席給雷鋒同志的幾個字評語＂此人懂一點哲學＂，來激起大家對哲學的興趣．別的同學我不清楚，不過我自己倒真是受了一些誘惑，忙不顛的借了很多哲學著作來看了呢．這也得感謝劉老師的．

教生物的老師是楊大果的父親，叫着楊國華的是吧？他教生物，動物也教，植物也教，生理衛生也教，然而一講到＂生殖與發育＂，也就仍然是讓同學們自己去看書，他是不講的．偶爾高興了，可能會給大家放個膠片投影什麼的看看，算是掃掃盲唄．不知道現在是不是還是這種教法，也許也該改進一下了．王老師，革命的火種就由你去培育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