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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說中學趣事
送交者: 阿手 2002年09月08日09:25:38 於 [戀戀風塵] 發送悄悄話

最近網上好象比較流行寫回憶錄,比如說,童年往事什麼的。本來也想感慨
一番自己“與眾不同”的童年遭遇,可是剛在心裡打起腹稿,就發現童年記憶慢
慢復甦,有如長江之水,滔滔不絕。而現實生活中,每周打兩份工,連充分睡眠
都難以保證,又如何能有精力全面記錄童年?
  打工之一是作為Tagsmutter每日接送小孩上下學及幼兒園,除此之外,一切
與兒童有關的家務也必須得做。Tagsmutter,聽起來多好聽,“朝日媽媽”,可
說白了,就是一保姆。這日刷碗的時候,實在無聊,便回憶起初中或高中的趣事
自娛自樂,自我調節.繼而靈光一閃,何不寫寫中學師生趣事,一段一段的寫,不會
象寫小說那樣費力構思,想到哪兒寫到哪兒,多隨性?反正網上近日也流行這些,湊
個熱鬧罷了.

  1, 初中那會兒全班男生流行看武打小說,女生流行看瓊瑤小說.小學畢業那年
正是<射鵰英雄傳>的天下,我也被統治其中,沒被瓊瑤阿姨的鴛鴦蝴蝶侵襲,初中

就反女生潮流而義無返顧的加入了"英雄俠義幫",凡是武俠小說,尤以金庸,梁羽生為
重,自然成了大家暢借搶手之書.於是乎,課餘課上,談論楊過,卓一航者比比皆是.
這日,我們學到<梁生寶買稻種>的時候,老師讓一個叫梁英魁的同學朗讀課文,只見
該生站起來中氣十足的念到--
  "第16課,<梁羽生買稻種>..."
  絕倒,作家什麼時候改行做農民了?全班笑得稀里嘩啦.
  笑過後,老師又說:"好,別笑了,現在再請梁同學回答一下<梁英魁買稻種>的作
者是誰?"
  至此,除了梁同學在納悶兒,同學們已經樂得東倒西歪端了鍋了,照此下去,梁
山泊恐怕也得去買稻種了.
  2, 說說高中吧,如今想來,還就高中是最有趣的學生時代.高中讀的是特殊的
美術高中,每年春秋兩季兩次兩周外地寫生,集體生活,樂趣無窮.
  那年春天,去的是旅順,每天起早貪黑的外出風景寫生,晚上飯後便被老師聚到一起

評畫.那天一早就下大雨,到中午也未停,我們也就到中午也窩在旅館裡嬉笑打鬧,無人

肯背畫夾出去淋雨.於是,帶我們寫生的老教師,那位雖然很有威望,又不無
和藹慈祥的全國特級美術教師沉着臉出現在我們面前:
  "為什麼沒有人出去寫生,現在正是植物園花開旺季,應該抓緊時間抓住一年兩
次難得的寫生機會,花期是短暫的,不容我們等到雨停.今晚照常評畫."
  "可是外面的大雨會打濕畫紙,令我們根本無法作畫."我們也辯解.
  老頭子臉色漸緩:"噢,既然出不去門,你們可以請花到旅館裡來嘛."
  我們的眼睛都亮了起來,緊張的問:"那怎樣請花進來呀?"
  "這個嘛..."老頭子笑咪咪的說:"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意會的人全部傾倒.

  3, 還是在旅順,有一日,我們在動物園寫生,有兩隻笨狼給了我很深的印象.
  一調皮男生扔進籠中一塊大石頭,第一隻狼狐疑的走過去,嗅了半天,忽然扯開
後腿,"嘩嘩"起來,然後走開,說明那塊石頭有了它的味道,就是屬於它的了.第二隻
狼不服氣了,暗想:天外飛來的東西,憑什麼一泡尿就成了你的私物了?於是也走過
去,嗅了嗅,扯開後腿,"噓噓"起來,把頑石收為己有.第一隻狼有點生氣:嗬,膽子不
小啊,敢搶老子的財產了!又走過去,"嘩嘩"之後,重新占回來.第二隻狼簡直有點憤
怒了:你也未免太霸道了吧?可是我也不是好惹的!再次過去"噓噓"起來...
  我頗有耐心饒有興趣的數了一下,兩狼你來我往的較勁兒,每隻狼平均尿了不
止5次.不禁納悶兒:它們哪來這麼多液體?一會兒,兩隻狼似乎是累了,紛紛走進穴
內.我猜想,它們肯定是去喝水,補充能量,"裝水彈"去了.

  4, 還是那兩隻狼,我們調皮的男生居然還嫌捉弄得不夠,繼而繞到籠子左側,
有一根很長的鐵柄,是飼養員為了打掃狼窩,而把狼擋在窩外的鐵柵門連着的鐵柄
.平日都是鎖定的,那天可能是忘了,被我們這位因常年繪畫而練就的異於常人的觀
察力的調皮同學發現了.也該着這兩隻狼倒霉,那天遇到了他,但見他悄悄伺在鐵柄
旁,先讓甲狼逛出來,繼續嗅那塊石頭.當乙狼走出一半的時候,啐不及防,狠力一推
鐵柄,鐵柵門正夾在狼腰上,但聽"嗷"的一聲慘叫,立刻紅起眼來瞪着還在籠庭里嗅
石頭的甲狼,未及甲狼反應過來,乙狼已撲過去撕咬開來,自然是一番混戰,一會兒
兩敗俱傷,無力再斗,於是甲狼打算回穴休息.但那同學又趁甲狼半進不進的時候狠
夾了它一下,這下甲狼徹底憤怒了,想乙狼也實在是沒完沒了的過分,回身再次殺去
撕打,倒讓乙狼吃驚不小.總之兩狼就是笨到以為這世界就它們倆了,一方受到攻擊
必是另一方所為,於是反覆互掐,直至精疲力盡.
  
  5, 還是在旅順動物園,這回說的是猴子.總覺得這裡的猴子是馬戲團退役下來
的.因為居然訓練有素.
猴籠里有如幼兒園,有鞦韆,有轉椅。我們摘下新鮮樹葉在欄杆前晃動,猴兒們立刻垂涎欲滴的圍了過來。我們說,你們不能不勞而獲,表演個節目吧。於是比了個轉圈的手勢,第一個反應過來,並且迅速到轉椅上轉了一圈的乖猴兒立刻品嘗到了新鮮的美味,其他猴子也紛紛效仿。煞是有趣。後來我們惡作劇上來,手指不停的比劃轉圈,猴子們也越轉越快,可是不再得到我們的獎賞了,終於搖搖晃晃吐着舌頭下來再伸手的時候,換來的卻是我們的哈哈大笑。猴子們憤怒了,有的別過臉去不再理睬我們,有的脾氣暴躁,緊緊攀着欄杆沖我們呲牙咧嘴,猴態百出。

6,還有個女同學,特別喜歡逗弄大猩猩,可惜天生一副不符猩猩審美觀的模樣,大猩猩居然大嘴一張,呸,一大口口水吐了她一身。

7,還有一隻是我平生見到的唯一一隻沒有尾巴的老虎,只翹着一根兩寸長的尾根逐日在籠中閒庭信步。後來,在國外倒是常常看到各種無尾狗被主人牽出來遛。據說,那是討厭尾巴的主人趁小就給剁去的。一直想不通,那隻無尾虎到底是天生就沒了尾巴,還是被飼養員給除掉的。

8,回頭再說說我們尊敬愛戴的全國特級美術教師。高中3年,其實我們只有一半時間學習文化課,另一半時間都在畫畫。即,每日上午上文化課,下午一律在畫室畫畫,每天下午老師擺好靜物我們就開畫,什麼水果啊蔬菜啊鮮花啊,甚至魚蟹火鍋也被入畫。這自然就引起了一種饞嘴的小賊的窺視,經常畫着畫着就竄出一隻,安靜的教室登時炸開,但是誰也打不到這種機靈的小傢伙。於是它們越發猖狂了,有一天居然趁全班最肅靜的評畫時間溜出一隻特肥耗子出來散步,而且狂妄到大模大樣地橫穿我們圍成圈的那片禁地,它以為我們的老頭子老了就是吃素的嗎,為此它上演了一幕悲劇。說是遲那是快,老頭子一個箭步衝上去,抬腳震天咚的一響,(因為是地板地。)全班驚呼。躲在後排本欲昏昏欲睡的我,再伸長脖子,看到的就是中間空地上,血肉模糊的耗子餅。沒想到我們的老頭子不僅能文,畫得一手好畫,而且能武,深藏不露。我們這班小鬼從此更加乖乖的聽從老將指揮了。

9,現在說說我的高中學委,一個老實得緊,且說話有些結巴,每每開口必以--'阿舅阿舅...',才能帶出下文。比如,'阿舅阿舅...借我一隻筆。'一日,回頭又對我說話:'--阿舅阿舅...'我劈頭接過話茬:'喂,看清楚,我是女的,不要叫我阿舅,叫我阿姨'。

10,下面這個關於學委的逸事是我同桌講給我的,他說。。。
那天我們約好去海邊游泳,我騎車帶他。在濱海路下坡大拐彎之後,覺得不對勁,怎麼越騎越輕,說話也無人搭腔,回頭一看,老天,後座上半個人影都沒有,再看看兩邊,一邊是峭壁,一邊是懸崖,登時出了一身冷汗:'莫非是拐彎太急,把學委甩下懸崖了?'連忙原路返回,大聲呼名尋找,且聽不遠處有人在草叢深處呻吟,才發現學委狼狽的趴在草叢裡,不由得長吁一口氣,上前關切尋問:'沒事吧哥們兒?'但聽學委也不結巴了,果斷指揮:'快,別管我,先找眼鏡!'

11,趁熱打鐵再說說我的同桌。這和我也有關。有段時間,班裡男生特別熱衷於比賽自製的飛鏢,即用四根火柴綁在一起,前面插根繡花針,後面插上疊成立體十字的紙以作平衡之用的尾翼,然後,把平時畫畫用的4裁大的畫板戧在黑板上,粉筆畫個十字再畫幾個同心園,一個靶子就簡單的誕生了。
不過我的同桌有點懶,做飛鏢便成了我的任務。我挺喜歡看他們擲鏢,也就樂得給他做飛鏢。那天他們玩得居然來了賭錢的興致,當然也就是一分兩分得小賭,小賭怡情嘛。那年月,正是紙幣流通的時候,現在早絕跡了。我同桌用我制的幸運飛鏢居然連連贏分,贏了就很大方的讓我保管,我也樂不可支的疊成一個個錢三角,塞進他的抽屜里,到結束幾乎塞滿了他的抽屜。午間休息的時候,他怕對手們輸不起,對他贏來的錢下毒手,就將錢三角全部塞進我的抽屜。我當然不能辜負他的信任,立馬拿錢與我的死黨女友出去爆撮冰激淋。午休回來後他跟我要錢,我嘿嘿一笑:'變成冰激淋落到肚子裡了--因為那裡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只罵了一句:'敗家玩意兒,.'也不再計較了。
算他識趣,能贏錢,也有我的幸運飛鏢的功勞啊。哈,這是玩笑話。

12,還是關於同桌於我,替他花錢,也不能完全怪我不仁義,那小子冬天的時候對我也是夠絕的。我在冬天是絕對不能感冒的,感冒後必定要狂咳兩個月...

12,還是關於同桌於我,替他花錢,也不能完全怪我不仁義,那小子冬天的時候對我也是夠絕的。我在冬天是絕對不能感冒的,感冒後必定要狂咳兩個月...
那年冬天,不幸又被流感擊中,感冒之後的兩個月便幾乎天天除了帶藥,還帶個蘋果,以備必要時潤喉止咳。某天蘋果沒藏好,被同桌的他翻到搶走。我可憐兮兮的回討:"你怎麼能這樣呢?搶病人的食物?"
那傢伙惡狠狠的說,"我是流氓我怕誰?!"我沒有氣餒,繼續軟磨硬泡,並連連咳嗽,已期打動他只有綠豆大的側隱之心。那小子眼珠一轉,賊賊的笑,"這樣吧,我們打個賭,如果你能一節課不咳嗽,我就把蘋果還給你。""靠,想學韋小寶啊,人家賣鄭克爽的爹娘給鄭克爽,你賭我的蘋果給我,還有沒有天理了?"我慍怒,那小子敢情算準了我十分鐘咳十二次的規律,以為我必輸無疑,慢悠悠的說:"這可是你拿回蘋果的唯一途徑。"說着,張口就要咬。我連連制止,又偷偷看了一下自己的拳頭,實在沒他硬,只好忍氣吞聲地答應了這場不公平的賭局。可是,我顯出了大女子特有的氣概,硬是咬緊牙關一節課沒咳嗽。那小子驚詫之餘還不時逗我發笑,企圖令我忘形而不由自主的咳嗽出來。哼,我才不上當呢。
終於靠了我自己都沒有想到的毅力,贏回了本來就屬於我的蘋果。唉,這叫什麼世道。

13,班上有一小眼睛女生,總是笑眯眯的,很可愛也很文靜。一日清晨,素以嚴厲著稱的值周老師照例到各班巡視早自習情況,來到我們班時,同學們如耗子見到貓般一個個都低着頭,一副猛K書本的樣子,甭管是不是真學進去了,值周老師看着心裡就是舒坦,但突然發現,唯獨該女生坐在椅子上雙手支着下巴,茫然出神,桌面乾乾淨淨,顯然連書包都未曾打開,不禁皺着眉頭走了過去,但看她可愛的模樣,一改往日河東獅吼的風格,彎腰心平氣和的問:"這位同學,你在思考什麼呢?"只見該女生先驚了一小下,然後未語先笑,眼睛又眯成一道縫,天真的回答:"嗯,我在思考,我該思考些什麼呢?"人也可愛,回答也絕妙。值周老師直起腰來,頓了一下,一言不發,十分沒脾氣地走出教室。

14,高中時的代數老師是位十分敬業的好老師,而且非常有耐心,一道函數題,她可以不厭其煩地講解999遍,直到全班最笨的同學恍然大悟。唯一沒有耐心的,是在她不厭其煩的在黑板旁講解而底下的同學只顧低頭自己演算的時候。可能有英雄練武,無人肯旁觀的憤怒。這時候她往往會用黑板擦猛敲黑板,同時說:"同學們,把筆放下!把筆放下!!"這沒什麼稀奇的,奇怪的是,不知為什麼,一向說標準普通話的這位好老師,到這個時候,總是把"筆"發成二聲音。多年以後的我也不知這是哪裡的方言。
一日,在黑板上敲了幾十下,說了幾十個,"把筆放下"後,同學們都經不起震耳欲聾的敲擊而紛紛端坐向前看,唯獨有一名男生還在低頭奮不顧身憤筆疾書。代數老師忍無可忍的專門走過去專門對他說:"聽到沒有,說你吶,把筆放下"(注意,一直就是發二聲音。)這男生才仿佛從夢中驚醒般抬頭愕然看着老師,全班的目光都齊刷刷轉向他,幸災樂禍的看他的反應,突然這位男生猛的揪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再狠狠地空甩到書桌上,問老師:"是這樣放嗎?"全班頓時鴉雀無聲了30秒,代數老師居然沒有理睬他,若無其事的轉身走回黑板旁,出人意料的,第一次標準的說出了:"好,把筆放下,現在聽我繼續講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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