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柳青萍,是一位豪爽的青年。“青萍”,是古時的一柄名劍。中國曾有位身經百戰的將軍,他的名字叫張愛萍,就是取“愛劍”的寓意。且說柳青萍來到德國求學不久,就心儀了一位金髮女孩兒,那女孩兒呢,好像對他也有點兒意思。
晚上,他用毛筆在宣紙上寫了一米多高的“劍”字,天知道,在國外求學怎麼還帶着這些文具。次日,他興沖沖地找機會送給了那女孩兒,還給她解釋了半天“劍”字的俠情含義。幾天過去了,女孩兒沒什麼表示。這就怪了。有知情者幫忙說:
“在我們國家,不興送你那樣的畫兒。”
“啊?該送什麼?”
“送花兒,送玫瑰花兒。”
一聽這個,轉天早晨,他買了10支玫瑰就奔他宿舍而去。她開了門,看見他舉在手裡的花兒,臉紅了。
到了學校,又碰到了她,她再次謝了花兒,但還是沒多少特別的表示。他知道了,一定是花兒太少了,一定是!
周末了,這次他舉着20支玫瑰,她見了這一大捆花兒,笑了,笑得不可俯仰。
不知怎地,女孩兒開始躲着他了。
一定是哪兒出錯了,錯在哪裡呢?他在花攤兒前轉來轉去地琢磨。賣花的老太太搭茬了,問:
“您前兩天買了那麼多花兒,是不是開 Party 啊?”
“什麼?不是不是,是送給... ... 送給一個女孩兒的。”
老太太笑了,笑了半天。故作驚訝:
“她不高興?”
“不,她好像不太喜歡花兒。”
老太太又笑了:
“我想,她一定喜歡,只是... ... 只是您送得太多了。”
“太多了?” 他有點兒不解。
“對,太多了。”
老太太接着說:
“第一,您不能送雙數,只能送單數,因為這時花再加上她,整好成雙。第二,一束花最多不能超過9支,可以是9支,7支... ... 這第三您可得記住了,最珍貴的玫瑰只有1支。”
老太太精心地給他配成了一束9支玫瑰的花:
“這一束是免費的。去,送給她。”
這次看見花,她又臉紅了。過了幾天,他忍不住又去送,但只有7支... ...
終於,他們相約了。會面時,他沒忘記玫瑰,這次只有1支。她吻了他。
(二)
唐郎是位迂腐的中國年輕人,他曾順手給自己起了個網名叫“糖狼”,意思是說,想有狼的豪興,但無奈自己性格太“糖”,最終還是一隻羊。
唐郎有一位德國女友。因為他迂腐,所以他跟她的生活步調老弄不一致。再加上兩人正好各住在城市的另一端,更缺乏朝夕相處的方便。但他們還是愛得很深,可能正是因愛得深吧,就常鬧彆扭。這不,前幾天又吵翻了,還沒見她呢。
大白天的,一個人竟然在街頭小酒館兒喝醉了,這是他一生中第一次醉酒。出了門兒,風一吹,他頓時清醒了一些。自己想想,說還是買束花委託花店給她送去,省得她真得傷心。誰知,迎面堵着個小男孩兒跟他要錢,說要買束花兒。在德國,他有時碰到小孩子要錢,但大多只要幾十個芬尼,買點兒小東西什麼的,要錢買花的這是第一個。心說你一個小孩子買什麼花呀?看咱醉了就敢來騙咱唐爺?借着酒勁兒,他說:“小子,走吧,到花攤兒,爺替你買一束。” 花買完了,誰知,那孩子舉着逕直奔了旁邊兒的教堂。唐郎一下氣悶了,你小子該不是送給耶穌吧?於是,他竟也跟他奔那兒去了。看,酒都會讓人做出什麼事兒來。
在教堂後面的墓地里,那小孩子把花擺到了一個墓碑前,上面的字是:Melanie Eisenbraun (德國女性名字),生年:1976,卒年:2005。那小孩子似乎忘了給花買單的人還站在旁邊呢,只顧自己望着墓碑落淚。
這是,天已漸漸晚了。
唐郎突然想起了什麼,只見他快步走進了剛才的花店,買了一束鮮紅的玫瑰,叫了輛出租車,就奔城市的另一端而去。
剛進門,他就把花扔到她懷裡。她才要說什麼,也許是要說花怎麼怎麼好吧,他已經撲倒了她,吻到唇上。半天,她緩過氣來,驚訝地說:今天怎麼這麼急?他說: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儘管這句中國話她還聽不懂。她摟着他的脖子說:“你終於敢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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