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女生渺渺 (二) |
送交者: 女孩渺渺 2002年01月07日17:27:09 於 [戀戀風塵] 發送悄悄話 |
渺渺不喜歡扔東西。一次回宿舍,渺渺被靜告知:大家下午收拾東西,把你的那雙從來不穿的黑色棉靴給扔了。靜還說她把她自己的一件牛仔衣也扔了。渺渺瞪大了眼睛:“扔了?扔哪了?”“當然是扔垃圾桶了!”靜奇怪地看着渺渺。渺渺沒有說話。反正東西都已經被扔了,而且自己也確實很久沒穿了。但靜和芝每月只有200塊錢。楠和歡也只有3,400。珠珠和藝愛扔也就罷了,渺渺實在搞不懂她們四個怎麼也可以那麼大方。 渺渺大學一年級買的一條兩側開叉的背帶牛仔裙,雖然一直很喜歡,但因為後來人瘦了就暫時放在一邊打算哪一天找裁縫改瘦一點再穿。誰知道後來在學校找不到它,想着是不是什麼時候自己帶回家去了,卻在家也沒找到。假期結束又回到學校找那條裙子,還是沒有!晚上渺渺自言自語:“真是奇怪!那裙子難道自己飛了?”身邊的珠珠剛好聽到,就說:“噢,那條裙子啊,你不是不要了嗎?我就拿回去送給我虹姐了。”渺渺真是驚奇到極點:“我什麼時候說我不要了?我只是暫時不穿了而已。否則我會從這裡找到家又從家找到這裡嗎?”渺渺覺得珠珠至少應該跟自己說聲不好意思吧?珠珠卻好像比自己更生氣,說:不就是條裙子嗎?我回去叫虹姐還給你就是了!渺渺沒有說話,但很生氣,就拿着臉盆出去洗臉。一邊洗一邊想:算了算了,反正只是100多塊錢的東西,送出去的東西再要回來珠珠一定會非常尷尬,所以剛才才會生氣。再說自己反正還有那麼多衣服,為一條裙子和人鬧僵真的不是渺渺所能夠想象的。回到宿舍,渺渺儘量心平氣和地說:算了吧,送出去的東西再要回來不好。不過珠珠並未因此就對渺渺的看法有任何好轉,因為似乎珠珠確實覺得渺渺小題大做。 渺渺的排名總是超過歡不少,獎學金總是比她多,歡的爸爸媽媽便不再提起高考,但是他們轉而會說渺渺的爸爸運氣非常好,才可以在專業領域有所建樹;說渺渺有太多零用錢,和珠珠,藝一起把宿舍里其她女孩子們的習慣都帶壞了。渺渺每次都要解釋爸爸是非常努力工作的人,然後說自己從來沒有亂花錢。歡總是嗤之以鼻(無惡意的):你本來就可以買任何你想買的東西,當然不覺得自己奢侈。渺渺不清楚,只知道自己不會像歡那樣買10塊錢一塊的橡皮,也不會像楠那樣用下個月的生活費支付上個月為了買CD舉的債,更不會隨手把還新着的衣服扔進垃圾桶。但是,也許自己能夠買那麼多衣服,能夠每天都不在食堂吃飯,就是奢侈了吧。可渺渺絕對不是因為覺得食堂的飯菜難以下咽才要在外面吃的,是因為渺渺不喜歡一下課就沖向食堂,好像打仗。那種爭爭搶搶的感覺好討厭。 高中時候在公共汽車的起點站等車,渺渺從來都冷眼看着那些人推來擠去就為一個座位。等所有人都上過了,渺渺才慢吞吞地上車。站40分鐘會死人嗎?渺渺不懂那些年輕的男孩子們是為什麼。 大一軍訓時候渺渺的宿舍和2班一個女生宿舍同桌進餐。每次渺渺和靜就看着2班那幾個女生在眨眼間把菜都盛進自己碗裡。渺渺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渺渺寧可不吃也不屑於和這些人爭搶那一點點菜。後來渺渺和靜決定利用中午吃飯的時候去洗澡,反正坐在那裡也是什麼都吃不到。於是一天中午,歡和藝自告奮勇:她們太過分了,你們不好意思搶,我們幫你們搶吧。渺渺和靜洗完澡回來,看見自己的碗裡滿滿的。天哪,哪裡吃得完!歡和藝得意洋洋地描述了一遍她們的戰果。“她們坐在那裡都傻掉了!哈哈哈!”果然,第二天中午,二班宿舍的一個女生提議說:以後大家都不要搶了吧。真沒有想到歡和藝的戰鬥居然這麼奏效。 軍訓結束後渺渺被指定做宿舍長。從此渺渺要在別人不願打水的時候打水,別人早上沒有做衛生走掉的時候打掃宿舍,最多的時候一個禮拜做四天衛生。渺渺實在拿自己的室友沒有辦法。最讓渺渺生氣的是她們居然還對自己做的一切視而不見,連維護一下自己勞動成果的意思都沒有。兩年以後渺渺終於決定即使自己宿舍被全樓通報批評衛生不合格都不管了,反正丟臉的也不是自己一個。一次學期末評獎學金,珠珠是團委的,參加討論後回來告訴渺渺她為渺渺爭了0.5的加分,因為她跟大家說渺渺有時候要一周有四天要做衛生。渺渺真的一點都不在乎那0.5。考試排名已經很清楚了,班幹部可以一口氣加2,3分然後拿個三等,這獎學金又有什麼大所謂?但她卻一直都沒有忘記這件事情。珠珠雖然並不喜歡自己,也常常不做衛生跑掉,但至少她能夠承認渺渺的付出。2001年五月渺渺和宿舍里三個女孩在北京有了一個晚上短暫的相聚,四個人又睡在了同一間屋裡。聊天的時候說到一個喜歡藝的男生,渺渺說班上一定有很多藝的暗戀者,因為渺渺覺得藝是那種外表對男生很有吸引力的女孩,身材也非常好。珠珠卻接着說:其實沒什麼人喜歡藝,喜歡你的很多。大家都沉默,渺渺有一絲尷尬。渺渺知道大學裡珠珠跟很多男生都聊天,到大學畢業還依然和好多男生很熟。渺渺心中也掠過一絲念頭:不知道他們都是誰,但渺渺開口轉移了話題。知道是誰又有什麼意義呢?何況還有兩個女孩在身邊。渺渺明白,只有珠珠才會告訴渺渺這些,但渺渺再也沒有向她打聽過這些事。 渺渺後來跟大家說自己不想當宿舍長了,應該換一換,可是誰都不願意。渺渺只有繼續做,不過大三以後渺渺是下定了決心再也不做勤勤懇懇的老媽子了。什麼事都得有個頭。後來發現其實少點無聊的責任感日子真的是好過多了。 大三的時候藝給自己男朋友的同班同學軍介紹靜,約好去舞廳見面。那個時候渺渺正在努力擺脫周末苦等男友的狀態,珠珠則本來對跳舞就有些興趣,於是兩個人就一同去湊熱鬧,順便欣賞一下靜的未來男友軍。這是渺渺大學裡第三次進舞廳。 那個男生還真的如藝所講比較帥,可能有177CM的樣子,渺渺本能地對他印象不錯。他輪流請除了藝(有男友做陪)之外的三個女生跳了一支舞,之後就總是邀請渺渺跳。三次之後渺渺就覺得不對勁了,得想個辦法躲開。這支舞曲結束後,渺渺就走到坐着的靜身邊,跟靜說:起來,讓我做椅子上你坐我腿上。但舞廳裡面太嘈雜,渺渺又因為做賊心虛------渺渺怕靜看出自己的動機覺得沒面子-----說得很快,靜沒有聽清。渺渺只好湊近她耳邊再重複一遍,可話還沒說完,下一支舞曲已經又開始了。這個時候軍的聲音再次在渺渺背後響起。從來都不會當面拒絕別人的渺渺心裡倒抽一口涼氣,卻一瞬間真是沒有想起“太累了”這個託詞,只好又跟他去跳。但渺渺開始和他聊天,說靜是個特別聰明努力的女生,有時候考得分數讓自己只能望洋興嘆。然後渺渺暗示他大家都知道這次約會是為他和靜安排的,因為是他自己想認識認識靜。沒想到這位帥哥竟然一幅很好笑的表情跟渺渺澄清說:哪有這回事,根本沒有,別聽他們瞎說。然後說自己比較喜歡渺渺這樣的女生,說珠珠太高了,靜看起來太幼稚了。但渺渺認為自己對於他來說應該是不夠高的。渺渺最討厭不怎麼熟的男生在自己面前自以為是地評價別的女生。雖然他的“垂青”確實令渺渺的虛榮心有小小的滿足,但因為他的外表而產生的那一點好感還是突然間就消失了。 軍的話讓渺渺明白今晚再也不能跟他跳了。舞曲一結束,渺渺就跑回去二話不說把靜揪起來自己坐下,然後把靜抱在自己腿上。總算成功了。軍總不可能繞過靜來請自己跳舞,而且這是最不露痕跡的方式,因為女孩子怎麼親密都不過分。果然,軍這一次請了靜。渺渺跟身旁的珠珠說:“要不然我們現在就走吧?”珠珠看了看手錶說:“現在?就我們兩個走啊?”“是啊。”“可也就再有半個多小時就差不多該結束了,還是等他們一起走吧。”渺渺就想:算了吧,我可不想自己一個人回去。還好後來每次在軍都有別的男生把渺渺請去跳舞。終於結束了。回宿舍的時候渺渺緊緊地跟着珠珠,這樣軍自然地和靜一起走。 渺渺以為事情已經就這樣過去了,誰知道第二天中午,靜不在,藝對大家說軍昨晚中意的是渺渺,不過他們告訴軍渺渺是有男友的,但他男朋友建議他挖牆腳。隔天下午渺渺回宿舍,除了靜大家都在。看到渺渺回來,就說她們已經就那次跳舞的事情討論了一下午,一致認為渺渺很過分,大意就是她怎麼可以勾引給自己同宿舍姐妹介紹的男生。芝那天根本沒有去,但也跟着一同批判和聲討。渺渺說:“怎麼可以我不在你們就給我下結論呢?”然後她把一切解釋了一遍。珠珠也知道渺渺叫過自己先走的,是她自己不要走。上洗手間都要拉人一起的渺渺確實還沒有偉大到為了並非曉曉那樣好友的靜而自己一個人晚上走回宿舍。於是大家都不吭聲了。渺渺以為既然事情已經很清楚,大家應該就不再誤會自己了吧。最重要的是靜對於這些一無所知。渺渺經常羨慕靜的這種遲鈍,少掉很多痛苦。靜以為軍還是對她很有意思的,因為之後沒多久軍還約她去看電影(那以後軍的名聲在渺渺的宿舍就徹底臭掉了。好爛的研究生。),雖然後來還是不了了之。 周五晚上,靜回家去了。藝躺在床上講笑話的樣子對渺渺說:“軍宿舍的哥們兒都嘲笑他太蠢,去舞廳約會轉移目標,卻轉移到有BF的女生身上。軍特別生氣,說:‘誰知道有男朋友的女生會跑到舞廳里去啊?’”藝用得着告訴自己嗎?讓自己知道在男生眼裡是自己不檢點而軍也根本就對自己沒什麼真正的興趣嗎?其實渺渺明白軍這麼說可能也只是為了在同學們面前給自己找個台階下而已。不論是什麼,總之同住這麼久,渺渺早就知道藝為什麼會跟自己說這些。大家都知道渺渺特別在意別人的眼光。可這天的渺渺偏就裝作一點也不在乎的樣子說:“藝你怎麼這麼傻啊,他說這種弱智的話你也告訴我?本來對他還有一點好印象,現在已經全部變成負值。最討厭這種喜歡找藉口推卸責任的男生!下次你見到他一定要告訴他,我討厭他!”渺渺覺得心裡真痛快。 大四臨畢業的時候渺渺覺得很遺憾,因為同住四年的舍友中,居然沒有一個稱得上好朋友的,渺渺覺得自己做人好失敗。自從大二那次坐在桌邊淚流了整整一個下午珠珠都沒有看過她一眼之後,渺渺傷心的時候就寧可一個人在校園裡閒蕩或者站在操場的樹下哭泣,之後能夠擺出笑容才踏進自己的宿舍。渺渺絕對不會讓她們看到自己悲傷的樣子。有一次哭過之後渺渺正站在宿舍門口練習微笑,門突然打開,把開門的珠珠嚇了一大跳。想起來曾經好幾度都想搬出這個宿舍,但當後來聽說別的女生宿舍竟然發生往別人暖水瓶里放洗衣粉的事情,就覺得自己的宿舍算很不錯的了。雖然舍友們有時候喜歡對自己視而不見或冷嘲熱諷一下,但卻並非很有心機和沒有教養的那種,只不過是小矛盾而已啦。也許大家只是不投緣,而自己一定同樣很多地方做得不夠好吧。畢竟人總是很難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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