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楓葉如藍(1) |
| 送交者: nymike 2002年12月01日17:35:03 於 [戀戀風塵] 發送悄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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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自http://sascafe.xilubbs.com 老K幾乎到美國的第一天就想着買車。 在他呆的這個學校，對老K這樣閒不住的人來說，沒車簡直就象沒腿一樣不方便。林
然然睡眼朦朧的坐上老K的車，老K忽然有點緊張，畢竟是第一次開車帶女生，帶的
“那我不是你大師姐了。。”然然得意的打量着老K的車。“咦，我就知道，林子這 她指着老K車裡掛的墨藍色的楓葉香片。“我送給林子的。他又給你了對吧？” “喂喂，太霸道了吧。俺偶爾買個小玩意兒，怎麼就成了你的了？” 然然不相信，“那麼巧？” 老K一想也明白，超市裡至少有十幾種式樣的香片，而楓葉式樣的又至少有幾十種顏 “好吧。”然然解釋。“我最喜歡這種藍色，所以還以為是自己的----咦，好象有 “這不是強盜邏輯 --- 是什麼啊。” 然然想起了什麼，笑起來，“對了，我小時候還幻想種藍花呢 ---- 我是說藍色的 這下子輪到老K驚訝了。“真的？嘿，這事我也幹過！” “原來不止我一個傻瓜。真正是，天下聰明人是各有神通，可笨蛋們倒都差不多啊。” “哎，那時候你多大？” “六，七歲吧。你呢？” “不記得了，反正剛上小學，我還跟老師爭呢。” “我也是。傻等了一個月，還浪費了好幾瓶藍墨水。” 兩個人回憶起小時候的情景，禁不住大笑。笑過後又有一秒鐘的沉默。兩人好象都 然然出神的看着那片藍色楓葉，“哎，如果所有的楓葉都是藍色的，這世界該是什 老K心裡接上去，“在那樣的世界，你就該是我的女朋友。” 可他什麼也沒說。 他想起幾天前閒聊時林子說然然的話，“她呀，就是一股沒頭沒腦的楞勁兒，和說 真的，老K一直覺得在心裡，或者骨髓里吧，反正有那麼一個什麼地方，然然和自己
而林子和老K，是哥們。打自己哥們女友的主意，這種事實在是老K這類人的大忌。 其實，老K不說什麼，還因為他不想唐突。他清楚的知道，然然是他所夢想的愛情。 老K承認自己卑鄙，明明處心積慮還打什麼朋友義氣的幌子。可他控制不了自己。他 他正胡亂想着，就聽到然然譏笑他，“不過，你的品味實在太差啦。這藍葉子配你 “是是是。。。” 可是老K心裡一動。 他太了解然然了。他仿佛看到這諷刺後面掩蓋的逃避。逃避什麼呢，逃避默挈嗎。
那是他到美國的第三天。學生會為歡迎新來的中國學生放電影。老K到的時候，電影 大概是她吃到一半，看着看着不小心一鬆手。。。“ 還裝模作樣的看電影， 他媽 過了幾分鐘， 那女孩如夢方醒， “咦， 冰淇淋呢？” 老K聽到她旁邊的男孩一邊找一邊埋怨“你又亂丟東西！”。老K心說罵的好罵的解 老K的第一反映是那並非一張很漂亮的臉。它的線條不夠柔和完美，下巴不算尖，鼻 看到這雙眼睛不知為什麼老K心裡陡的一震，他一時竟並不能把目光移開，而是繼續 等老K明白過來這眼睛裡明顯的懷疑不是對着別人而正是自己的時候， 不禁火冒三 晦氣之致。 後來的電影好象愈加恐怖，周圍不時傳出驚叫聲。老K有些幸災樂禍的去看旁邊坐的 一會兒又聽見她悄悄跟她那邊的男孩說， “不對吧，這警察跑着跑着怎麼還抽空換 老K一想還真是。 剛才那警察追兇犯還穿着又髒又黑的襯衣，可轉過一條街， 身上 老K忍不住微笑。心想這女孩有點意思。
老K認得林子。三天前自己就是被林子從機場接回來的。老K還記得，同到的女生們
現在這個林子正熱情的為他們介紹着。原來那女孩是林子的女朋友，然然。 老K慶幸好剛才沒有出言不遜。 他們隨便聊了幾句後，然然簡單的說，“林子我餓了。” 老K沒想到然然會說這個。他從來沒有聽到過一個女孩“我餓了”說的那麼坦然和直 林子說，“去吃夜宵？” 這時大家都還聽到老K的肚子很不爭氣的叫了幾聲。老K有些窘。 然然笑，“林子，你的建議深得民心呀。” 又說，“我簡直餓的能吃下一頭牛。” 老K說，“我餓的連牛是什麼都不知道了。“ 然然笑着看看老K，忽然想起什麼。她對林子眨眨眼，“等等，我去叫上蘇婷。。” 她急急忙忙去了。一會就見蘇婷和她慢慢的走過來。 沒有人能否認蘇婷是個美女。高挑的個頭，纖細的身材，皮膚白曦。柔和精緻的五 一個溫柔的美女加淑女。 老K其實已見過蘇婷。他們是乘同一駕飛機到的美國。老K一上飛機，就注意到了這 他們於是一起去吃夜宵。都說吃飯是縮短距離的最佳途徑，真是一點不假。不到半 蘇婷倒是吃的很少。話也不過數句。 蘇婷很容易令老K想起自己大學裡的那次短暫的“戀情”。也是同樣美麗溫柔的女孩。 老K的總結是，女朋友太累，還是和一幫哥們在一起痛快和自在。 老K有意分手的時候，女孩顯得少有的驚訝，不過還是那麼溫柔的走了。臨走輕聲問 老K一口答應。這個他還是明白的。說到做到，所有的人都知道是老K被人甩了。 蘇婷也是那樣一種女孩，美麗如牡丹一覽無遺，寧靜如夏日無風之柳。 可有時候，美麗太耀眼便失了一分神秘，始終如一的寧靜又難免有些乏味，不是嗎。
老K看得出來，從一開始，林子和然然就有意撮合自己和蘇婷。 開學沒多久有個學校的PARTY。然然叫了老K和蘇婷同去。他們正在和幾個老美聊天， 蘇婷那天穿了一件緊身的西裝短裙。印度女孩盛讚她穿的漂亮。蘇婷有些不好意思 沒想到那印度女孩忽然就此發了一番感慨， 大致是說“INTERVIEW”嘛，為什麼穿 還加上一句，找工作就應該憑真才實學，而不應以自己的美腿，分散招聘者的注意 大家對印度女孩突如其來的評論有點莫名其妙，一時無人作答。蘇婷更是尷尬，臉 然然哪能看自己的朋友受這個氣。她的臉色紅了一下，又變的很白。(後來老K注意
然然的聲音不大，也不急。她緯緯道來，卻是清清楚楚，句句不讓。老K不由暗暗叫 然然轉向大家笑說，“比如說梵高的畫屢屢失竊，我們好象應逞罰盜賊，而不是責 大家都笑了。印度人有些汕汕的。過了一會就走開了。然然小聲對老K說，“不好意 老K了解，“這有什麼，咱不蒸饅頭還蒸(爭)口氣呢。” 然然投來感謝的一眼。 蘇婷拉一拉然然說，“幸虧你幫我。” 老美們也稱讚然然有口才，說她梵高的比喻用的聰明。 然然老老實實的說，“啊，那個可不是我的說法，是從龍應台的文章里抄來的。她 老美們根本不知道龍應台是何許人也。然然只好跟他們解釋。老K雖知道龍應台，也 老K這時想其實何必說是抄襲呢，你不提龍應台又有誰知道。何況這並非完全的抄襲。
那天晚上回去後老K忽然想到一個比喻。小時候受家教所逼，老K是頗學過一陣子畫 林子和然然本來就是好玩的一對兒，每個周末叫幾個人湊到一起，打牌下棋看錄像， 老K這名，也是打牌打出來的。因為打找朋友時叫牌，老K總是叫“老K”，黑桃紅桃
轉眼就到了期中考。一天下午忽然下起了大雨，老K正在圖書館門前等校車。一輛車 有人說回宿舍的那班已經開走了。而下一班車要一小時以後了。老K只好準備回圖書 瓢潑大雨中，只見一個小小的身影從圖書館側門衝出，直追那輛剛開動的校車。小 那身影在大雨中掙扎的跑了幾步，眼見校車無意停下，也顧不得用報紙擋雨了，一 終於大概校車裡有人被感動了，告訴司機停了下來。小個子趕緊深一腳淺一腳的跟 小個子極其緩慢的轉過身，垂頭喪氣的往回走。 大概是他/她剛才手拿報紙在大雨中邊跑邊揮的一幕實在可笑，車站上有人忍不住小 這時小個子走近了，老K這才認出，小個子就是然然。 老K本來還憋着，一看是然然，頓時止不住的大笑。 然然想到剛才自己的狼狽，也忍不住大笑。 整個車站的人都笑起來。 半天她才說，“別笑了，整個圖書館裡都能聽見了！” “可惜他們沒看見。。。”老K終於止住笑，“幹什麼那麼急啊？” “考試，開卷，書沒帶。” 然然氣乎乎的說。 “啊，唐僧轉世了。師父去那？” “天竺。”然然笑。“回宿舍拿書唄。” 老K看看然然已經半濕的T恤和涼鞋，“你淋了雨會不會感冒？” “不至於那麼弱不禁風啦。。。”然然大大咧咧的。“怎麼？” “那還等什麼，走罷！” “怎麼走？” “就這麼走唄，不然那還來的及？”老K大義凜然的走到雨里，“看，我都君子捨命 等他們兩個顧作鎮定的在傾盆大雨中走了一半的時候，雨停了。 更見鬼的是，太陽也出來了。 兩個人混身濕透的停下來， 看着太陽，有點目瞪口呆的意思。 恰在此時，然然打 老K不由覺得很有些抱歉。“呃，早知道就多等一會了。。。” “早知道還是該裝弱不禁風的，嘿嘿。。。”然然輕快的打斷他，笑着說，“哎， 老K知道然然是在安慰他。她笑嘻嘻的站在老K面前，大大的T恤濕淋淋全貼在了身上， 老K忽然有極強的衝動想抱一抱這個凍的發抖還在微笑的小人。 可他只有咬牙切齒的轉過身去。 那天晚上林子和然然幾個在他那兒打牌。第二天早晨，老K看到一隻手套丟在客廳的 老K拿起它，準備給然然帶過去。 那是一隻很普通的線手套，超市裡隨處可見的那種。一色的淡淡的灰藍。而且用的 老K拿着它，砰然心動。手套小小的， 軟軟的，可是卻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老K想 老K坐在沙發上，握着那隻小小舊舊的手套，足足發了半天呆。 最後回過神來，他想自己是不太對勁了。為什麼面對蘇婷的標緻玲瓏他沒有一點感 可是林子。。。 老K剛到美國是林子接的，林子幫老K打點一切：銀行，電話，信用卡。。。；每周 如果僅僅是好人也就罷了。老K一向是不憚於冒天下之大不違的，只要自己想的通就 哥們一詞對老K這樣的人意味着許多。所以老K連自己這關也過不了。 老K極鬱悶。他甚至都找不到人聊聊，因為就憑林子在這兒的人緣，保證誰聽了都會 他想起了大學的鐵哥們，“窩頭”。 “窩頭”是南京人，其實一直長的白白胖胖的，沒一點“窩頭”的樣子。他這外號 那時他們的軍訓連長有個毛病，就是說話老重複，象是強調重點。偏偏他覺得自己 連長是很喜歡訓話的。有一天進行憶苦思甜，連長講到他們當年當兵的辛苦，心情 “我們那時候，天天吃的是什麼？是什麼？-----是窩頭。窩頭，窩頭你們知道嗎？ 學生們在下面直聽的頭暈眼花。恰好臨近吃飯時間，窩頭站在老K邊上，窩頭的肚子 連長很不滿意的發現下面有聲音。不過他迅速準確的找到了躁音來源。他得意的指 窩頭只好再說了一遍。 連長正待發作，一看窩頭長的白白淨淨的樣子，轉念問道，”你從那來，從那來的？ “南京，南京。”窩頭不知是故意還是不自覺得學着連長。 “哈！南京，南京！”大概聯想到這舊都城的花天酒地，連長一下子變的義憤填膺 再開口時，連長簡直可以說是有點得意揚揚了。“好！這樣吧，今天你要是能一口 老K心呼慘了，這一折騰，午飯是別想了，排骨沒戲不說，只能吃方便麵了。想到這 大概這一眼提醒了窩頭，他的義氣一上來，居然跟連長討價還價起來，“我吃了， 連長對於他這一招顯然始料不及，可是現在退又太沒面子，就不屑一顧的答應了。
窩頭後來常得意的說那是他一輩子干的最英明的事了。一斤窩頭換了個名噪全校， 後來證明窩頭倒真是個講義氣的人，和老K一樣，也是個為了朋友什麼都能豁出去的 而且，窩頭有時候還很有點遠見灼識，老K不得不佩服。 就象剛來美國時，老K給窩頭打電話。他說起林子如何熱心，蘇婷如何漂亮。也許那 可是這個名字卻被窩頭記住了。 “這個什麼然然，是林子的GF？” “對。我剛才沒說嗎？” “說了說了。他們沒結婚？” “廢話。結了能叫GF嗎。” “那麼住一起？” “他們各住各的。隔兩棟樓。”這個窩頭怎麼這麼煩。 “那也不遠。。。” “你到底什麼意思？” “沒什麼。。只不過是提醒你。。。你好象對她。。。” 老K打斷他，“胡說八道，我變態呀。”老K記起瞭然然把冰淇淋扔在他身上的事。
“對對，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你是絕對干的出來的。。。反正，你好自為之吧。小心 “什麼話，咱哥們能是那種小人嘛！”老K不屑一顧。 可是窩頭不幸言中了。 他一邊給窩頭打電話，一邊想像窩頭聽到這消息的得意嘴臉。 窩頭果然是抑制不住的得意，“我都說什麼來着？。。。不聽老人言哪！” 老K對這個不三不四的‘攪’字很是惱火，又沒法跟窩頭計較，只好一言不發。 “好好好，咱換個說法。這麼說吧，這個然然到底有什麼好，以致於你這麼見色忘 這說法也好不到那兒去。 可誰叫自己理虧呢。老K想了想，“這個。。。她反應快，為人坦率，愛憎分明。還 老K是指她替蘇婷打報不平與印度人辯論的事。 老K聽到窩頭那邊毫不掩飾的蚩笑，“行了行了！打住打住。有沒有搞錯啊？聽聽你 “那，不做作，不小肚雞腸？”老K也不敢肯定了。他斷續說起然然笑自己追校車的 窩頭嘆氣，“幼稚啊老K。一個女孩幾，怎麼可能不怕人笑自己的狼狽？！還不在意 這下老K好象再也想不出什麼優點了。 “那咱們來想想缺點。充分認識敵人才能最終戰勝敵人。我們已經歸納出兩條了， 這個“不切實際”和“用心險惡”的調子一定，老K頓時覺得思如泉湧。 “對了，她這人做事沒頭沒腦。 “還有，好高騖遠，不自量力。 “特愛激動，一激動就什麼都能幹出來。 窩頭嘟囔了一句“你好象也得罪過不少人。。。”不過老K說的興起沒聽見。 “而且不解浪漫風情。大家去看TITANIC，就她美滋滋的東張西望，出來還笑呵呵挨 “至於淑女風範，就更別提了。從來別指望她身上有手絹一類的東西。打噴嚏時就 老K忽然好象又看見然然穿着肥肥大大的T恤，抱着一罐酒釀興高彩烈的跑過來的樣 沒有辦法。仍是覺得她的可愛。 滔滔不絕一停，老K才發現窩頭那邊好一陣沒答話了。 “喂，你怎麼沒聲了？缺點數不勝數啊。” 窩頭好象輕輕嘆了口氣。 “老K壓。。。” 窩頭很少這麼語重心長的，老K不由豎耳聆聽。 那邊又沒聲了。 “什麼高見你到是說呀？！” “老K我看你啊，是沒救了。” “什、麼、！？” 老K氣的眼前發黑。 老K沖電話大嚷“我他媽細細羅列深刻分析毫不留情的批判你的結論就是我‘沒救了？’
窩頭說的是，“這麼多年，不論說誰，說優點還是缺點，我就從來就沒聽你一口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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