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一個偷渡女和大學教授的愛情故事24 |
送交者: 白林usa 2009年05月15日09:20:22 於 [戀戀風塵] 發送悄悄話 |
24
伯克萊最炎熱的九月過去了,可人們一年盼到頭的雨季通常還要等上一個月才能來臨。但是海風等不及了,押着海里的潮氣往岸上趕。大雨滲進泥土,霸占了每個縫隙。秋天到來前夕,在伯克萊的東面,那一幢幢用木樁支撐起的房屋似乎再也無法在原有的沙土地上立足了,一陣緊風過後,全像挨了揍似的不顧一切地順着土坡往下滑,終於跌進了水庫的泥漿里,使那些對洪災淡忘已久的人不能不驚恐萬分。 在一個磅礴的雨夜裡,她覺得有一隻魔爪伸進了她的夢裡。當她驚醒後,才發現是朱向才在推她。 “我們這附近有家專賣跑車的個體戶,”朱向才一隻胳膊撐着他的腦瓜子說,“車就停在他家後院,全是二手貨,太便宜了。我跟那老闆說妥了,分期付款,首付先出兩千,怎麼樣,我去挑輛好看的,我們也過過車癮。” 她閉了閉眼睛,好讓自己清醒些。其實買車的事她不是沒想過,有了車朱向才就可以像大孫那樣去送報,每月能掙好幾百呢。反正他每天上午都沒課,閒着也是閒着。可她不知道上哪兒替他弄錢去。她的帆布包里剛巧有兩千塊錢,可她覺得這並不是因為巧,而是朱向才偷點了她的錢。 “什麼牌子的?”她老大不情願地問,“便宜一定不好。” “龐帝雅克。”朱向才嚼着炸薯片說,“你要是覺得首付多了,我再去跟他商量。” 第二天凌晨,她在鬧鐘急促的叫嚷中跳起來,一面穿衣服一面說她做了一夜噩夢:耳朵里儘是八格呀路的喊聲;還有一個滿臉淌血的鬼子兵端着刺刀給自己開膛破肚,流出一地的大腸,和豬血腸一個顏色。 “別說血好不好,”朱向才有氣無力地央求道,“我有暈血症。你一睜眼就說這種喪氣話多不吉利。” 朱向才最後買的是馬自達。買車這天,他還不會開,車由吳胖開回來,停在公寓前的一個泊車位里,陽光照着它,新漆似血,紅得讓人發暈。吳胖、大孫、李家夫婦還有於平,他們都來了,圍着那輛二手車,也可能是三手貨的跑車轉了一圈又一圈。 李 先生說:“軟軟的番茄紅,象徵農民的色彩。”吳胖說:“窮人跑車馬自達,專為窮光蛋製造的。” 大孫說:“幸虧這裡不常下雨,雨刷不好使也沒關係。” 於平說:“如今什麼都是軟的吃香,吃軟飯,搓軟蛋,連降價這種事也得用軟的才行。李先生,你說是不是?” 好一派酸話啊!朱向才心想,昨天晚上他們都讓醋泡着呢,一個個都成了酸黃瓜了。要不是在大街上不方便,我非扒下褲子讓他們看看我到底是不是軟蛋! 朱向才讓酸話一刺倒還真想出了幾句毒話,他先拿出一副瞧不起的神色,然後才像長輩那樣拖長語調說,“我跟你們說實話,男人嘛,有女人自動送上門來總是有福氣的。比起那種獻了殷勤還沒撈着半點好處的人強多了。譬如說,有人為了一個親吻,不辭辛勞地替女孩找工作,弄吃的,整天也沒見他賺進幾個錢!大孫,你說是不是?比方說,郭婕,你就別管她是不是在地下舞場幹活,她總是一心一意要跟着你。就算你去學統計,將來掙的錢也不會比她多。還有像你們搞藝術的人,比起搞工科的人賺錢容易多了,隨便脫光了衣服,往屋頂上一亮,隨便一個行為,哪怕是做愛,也是行為藝術。不信你們問問大孫,你叫他隨便在計算機上敲幾下能掙錢嗎?” 一聽朱向才說了那麼多讓人難受的話,她把先前縮在眾人身後的臉悄悄露了露,除了李太太在朱向才說話前就走開了,剩下的人,個個都像吃了讓朱向才下過毒的菜,想吐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等着到了陰司里再找他算賬。 罵人不揭短,她心裡埋怨朱向才,他算是把人都得罪了!人家說不定把我也連着一起恨呢。都是離鄉背井,到國外來掙口辛苦飯的,幹嗎這樣鬥來鬥去呢? “我坐上駕駛座就有一種征服世界的感覺。”朱向才對她說,“有了這張花里胡哨的駕照,我就算在這新大陸紮下根了。這是我生命中的一個里程碑啊!” 她知道這一切對一個沒有根基的偷渡者來說是不可能的。如果說十五歲離家時她就拔掉了自己的根,那麼現在但願她的心能夠通過根去依賴另一顆心。她把自己給了這個性無能的男人,由着他去摸,去捏,去壓,去扭,去折磨,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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