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畢業那年,我給自己定了個十年計劃,即工作兩年轉正助工,5年後要當上工程師,10年後晉升為高級工程師。第一個五年計劃我是六年完成的,不是我的問題,是國家制度制約了我的理想,88年我拿到了工程師證,當時心裡很激動,很幸福,一夜沒有成寐,看着月亮一點點在窗子上消失。。。。。
我的十年計劃又遇到了麻煩,是我無能,因為我沒有學會和領導打交道,雖然我發表了幾十篇論文和兩本專箸,94底年我才當上高級工程師,比我的十年計劃遲了兩年還多兩個月。那時候,我已經是上半身在海里,下半身在岸上了。我算是當年最早一批從機關里離職的弄潮兒,但我的關係卻始終還在機關的檔案櫃裡保存着,而且一切待遇不變,只是我每年要給單位繳納6000元人民幣作為代價,而且不發工資。那時我對評職稱早已不像從前那樣耿耿於懷,夢寐以求了。在資格審查會上,我讓手下買了許多水果,堆滿了一屋子,那些評委們邊吃邊討好的沖我媚笑,我卻始終得意不起來,相反卻有些悲哀。悲哀的是我曾經是那麼優秀,一個人發表的論文數量竟然多出全中心近300名工程技術人員和領導幹部的總和。但我卻在第一批高工評比中落選了,就是因為那時我不懂什麼是社會,更不知道無論做什麼都得付出代價,而不是單純的靠本事吃飯。人事關係的好壞在中國是決定一個人命運的金鑰匙,要打開前途的大門,首先要拿到這把至關重要的鑰匙。我低能,不懂得官場厚黑學:"說你行不行也行,說你不行行也不行" 並因此困惑不已,最後我是迫不得已才借着改革的春風,打着創收的大旗,帶着點憤世嫉俗的怨氣選擇下海折騰去了。兩年後第二次評級時,我已經腰纏萬貫了。我對是否評上評不上高工已經完全失去了興趣,我的人生目標也由過去亦步亦趨,按步就班的生活一輩子,改變成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的沖天豪氣以及敢叫日月換新天的驕傲和狂熱,更何況我已經不做技術工作兩年有餘。哈哈,偏偏天下事有時就是事與願違,你無意載花卻百花齊放,這次我竟高票當選了,他們太給我面子,我甚至都沒有着面,就拿到了那個在當時對許多人來說象徵着地位和金錢的紅本子。但我卻從心裡看不起他們,這到不全是因為當時我口袋裡一天裝進去的錢比他們一年拿回家的總數還多得多的原故,而是蔑視他們不實事求是的德行,濫竽充數的嘴臉,和卑微的人格表現。
人不能和天爭,凡事命也,時也,運也!孔明才比天高,卻逆天而行,最後鬱鬱寡歡的死在了北伐的路上。在機關里,我就像關在籠中的囚鳥,不自由,也不快樂。我下海,雖然有時也嗆幾口水,但有自由,不需要仰人鼻息,沒有條條框框的約束,只要努力,目標就有實現的可能。也許我還繼續在機關幹下去,會撈個廳局級乾乾,混到退休會比現在的生活有保障,但委屈自己的活着,我會得癌,會發瘋。下海以後我可以給自己制定下一個十年計劃,是否實現的了,除了自身的努力,還是要看命也,時也,運也,而在機關里人為的障礙卻是大與天的。
多年以後我回到單位取檔案,才發現有人一直冒名頂替的吃空餉,我的名字仍然在單位的花名冊上,而我卻沒有見到過一分錢,我很憤怒,但也能理解,中國的官有幾人不貪污呢? 想到此,我到有些釋然了。
其實我是個無大志向的人,對自己的要求也不高,吃的好一點,一生有幾個知己朋友相伴左右,能做到善始善終就足夠了。所以我不再需要對我的人生規劃了,對我而言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日子很美好!
哈哈,我說過我是個混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