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哥華故事:女兒的狀元袍(53) |
送交者: 山雪 2010年10月17日12:16:10 於 [戀戀風塵] 發送悄悄話 |
第五十三章 我們剛吃好飯,小芬就把上墳用的紙錢買回來了。 爺爺的墳就在後山上,後山上草木蔥鬱,空氣怡人。 兩兄弟把我放在中間,我們一起跪在爺爺的墳前磕了三個頭。 磕完頭,大立對着墳說:“爺,你睜眼看看吧,這是俺新疆的姐,俺姐從加拿大遠道回來看您來了。” 二禾也對着墳說:“爺,俺姐可是給俺爹爭氣了哩。” 該輪到我了,我對着墳卻突然大哭了起來,我哭得像是山洪爆發一樣不能自已。我突然想到要不是我一直寄錢給我媽而我媽又把那些錢攢着,那麼我們就沒錢給我爸治病,那麼我爸會不會像爺爺一樣自殺?如果那樣我就永遠也見不着我爸了,我就永遠也沒有機會牽我爸的手了。 我痛哭得旁若無人,爸和大立他們都慌了,幾個男人手足無措地不知怎麼安慰我是好。過了一會兒,爸也在我身邊跪下來,他不停地輕拍着我的肩和輕輕地揉我的背。我就像是一個受到過度驚嚇的孩子,爸的輕拍和輕揉把我心中的恐慌降到了最低,我的心情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這時輪到爸了。爸跪在我的旁邊對着墳說:“爹,俺要回新疆去了,俺要和長秋一起回去看看秀兒她媽。俺也不知道啥時能回來。這以後………,俺來看你的時間少了,俺這跟你吱一聲兒,您可別怪俺哩。” 回到家,地上又多了一個旅行袋。小芬說按照爹的吩咐,讓人從集上捎帶的小磨香油都裝好了。 我們要走了,小芬領着兩個孩子出來送行。他們是大立的孩子,大的是女孩,她牽着媽媽的衣角,小的是個男孩,還在小芬的懷裡抱着。大概是農村的孩子很少見生人吧,小女孩怯怯的眼神分外惹人憐惜。 我從隨身的包里拿出一沓錢給大立說:“買香油一定花了不少錢吧?這個錢應該由我來付。” 大立說什麼也不要。他說:“姐,俺爹治病花了你老多的錢哩,俺就是兩輩子不吃不喝都掙不出那麼多錢。俺不能再要你的錢。” 二禾說:“哥,不是兩輩子,如果工頭總欠俺們工錢不給,那就是三輩子,四輩子都掙不來那麼多錢。” 我問二禾:“你說什麼?” 二禾瞅了一眼大立說:“俺哥不讓說,可俺得說叨說叨。這不俺這次回來,工地還欠俺倆倆月工錢哩,俺們說請假回家瞧俺從加拿大回來的姐,工頭說俺誆他哩。他不准假也不給工錢,他就是找藉口訛俺的錢。” 我問:“那怎麼辦?” 二禾說:“等送俺爹去完新疆回來,俺還得找他要去,也不知能不能要回來。” 我又問:“那不能找政府幫你要嗎?” 二禾撓撓頭說:“這沒聽說過。” 我說:“在加拿大每個省都有自己的人力資源部,在這個部里,專門有一個幫打工的人要工錢的部門。像你這樣的情況,你只要去那裡填個表,政府就很快幫你把錢要回來了,是免費服務。” 二禾還是不相信,問:“要是要不回來呢?” 我說:“除非那個公司想關門不幹了。就是關門不幹了,政府也會把公司的財產拍賣把你應得的錢還給你。” 二禾說:“怪不得人家說外國好,外國連這個都管,外國真好。” 我又轉向大立把錢塞進他的手裡。我說:“你就別推了,你家裡有小孩,你拿了這個錢,我爸他才能在我媽那裡呆得安心。” 大立又眼睛望向爸,爸淡淡地說了一句:“她是你姐,聽你姐的吧。” 爸家的房子是兩間獨立的平房,一間新一點,另一間已經很舊了,兩間屋子是分開的呈一個平的‘八’字形,兩間屋的前面就是個開放的院子,沒有圍牆。 院子前一下聚了很多鄉親,他們或蹲着或站着,他們的臉上掛着淳樸的笑。他們是來瞧稀奇的,瞧瞧大老遠回來的我,他們也知道爸要走,過來說一些惜別的話。 好像是前兩天下過雨,從村子往外走的土路上坑坑窪窪的地方積滿了水,走在路上總有人跟爸和兩個兄弟打招呼。路過莊稼地時,大片大片綠油油的莊稼非常的養眼。 大立和二禾提着所有的行李走在前頭,我和爸跟在後面。兩兄弟不時地回頭看看爸來調整着自己的腳步。不到一個小時我們就走到了集上,在集上我們坐上了一輛路過的大巴車去火車站。買火車票時,兩個兄弟堅持只買兩張臥鋪票給爸和我,他們只要硬座。 大立說:“你和俺爹睡個臥鋪就成,俺哥倆有個坐兒就行,這都不知比俺爹當年去新疆強多少倍哩。” 買好火車票,我在火車站的長途電話攤子上給我媽打電話告訴她接站的列車車次。 媽在電話里激動得不行,她連聲地說:“還是我閨女本事大,我閨女有本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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