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反省

妻回到家裡，忙着給小女作吃的、餵飯，電話鈴響了，她連忙拿起電話，電話里是一個女的，自稱是兒童福利組織的，接到警察通知，負責follow up，問小孩子可好，有沒有受到驚嚇，妻心裡怕怕的，生怕回答錯了或因為語言問題被誤解，忙答道：“小孩子很好，正在吃飯”。晚上妻正在給小女洗澡，電話鈴又響了，拿起電話，又是兒童福利組織打來的，還是問小孩子可好，妻忙答道：“正在洗澡，一會就要睡了，一切都很好，謝謝關心”，對方又說她要到家裡來和她談談。妻實在是嚇壞了，就忙不迭的給Teresa打電話，Teresa就安慰她，人家是例行公事，這裡就是這麼個程序，爸爸、媽媽打架，被抓起來，爸爸暫時不在家了，政府當然要關心一下小孩子有沒有受到影響，需要不需要介入，你們小孩子好好的，你帶她沒任何問題，就沒什麼好怕的，她來了，你對她實話實說，不用怕。

第二天，兒童福利組織的人登門拜訪，看看小女，並向妻詢問當時的情況。妻就說我們關係一直很好，非常相愛，只是那天太累了，因BBQ請什麼人來發生爭議，沒有控制住情緒，動了手，出了點血，心裡怕了，就以為打911能來人幫助控制一下局面，沒成想被警察抓了，這是一個錯誤。小孩子一直在她房裡睡覺，一直睡到第二天天亮，小孩子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我們希望這個不愉快事件能夠儘快結束，全家團聚。來人做好記錄後，就要了她老公的電話，說還要和他談一談，然後，就告辭出去了。

妻覺得在家呆着實在是心神不寧的，想找朋友出去散散心，聊聊天，出口悶氣，便想到了那個Josie，他們那晚爭議的核心人物。她給Josie打了個電話，約她到一個Shopping Mall見面，她就帶着小女，駕車向那個Shopping Mall開去。見到Josie和她女兒，她們就找了家咖啡店，坐下來喝咖啡，妻就把這幾天發生的事大致講了一遍，其中因她而發生爭議這件事則略去，Josie聽的都聽傻眼了，誰會想到居然會發生這麼大的事呢，幾天沒見，警局裡去了一趟，還帶着手銬呢，老公住到外面去了，太誇張了吧，瞪着大眼、張大嘴巴，半天沒回過神兒來：“真的嗎？太可怕了！”，喝了一大口咖啡，定了定神，馬上給了個很女人的意見：“一定是風水不好或有不良信息，要不去廟子裡拜一拜神佛菩薩，去去霉氣。”，妻一聽，覺着有理，應該去拜一拜。

他這天如往常一般在公司上班，正忙着呢，手機響了，拿起來一聽，對方自稱是兒童福利組織的人，接到警察通知，負責follow up，已經和他妻子談過了，想和他談談。他問你在哪裡，她告訴他地址，他說距這裡不遠，能不能半個小時後見面，他很想儘快結束這個事件，回到家中，她想了想說可以，他掛了電話請了個假，就馬上驅車前往。半個小時後，他準時與她見面，她看上去是個相當nice美貌的意大利裔女子，年紀不大。坐下來以後，她就問他當時的情況，他說：“我和妻子非常相愛，我們有相當多的共同點，但是我是個nerd，不善社交，可妻子喜歡社交。我們的小孩才一歲多，妻子帶孩子非常辛苦，累了脾氣就不那麼好。那晚因BBQ請什麼人來，我們發生爭執，很情緒化，有些body contact，我動手打了妻子，我是不對的，都是我的錯。妻子出了點血，打了911，我知道我要為此負責任。當時警察進來打了我，打得我嘴出血。”，“警察打了你？”，她很詫異，“不應該的，也沒必要！小孩子受到影響了嗎？”“小孩子一直在她房間裡睡覺，一直睡到第二天天亮，sleeping like baby，and she is indeed a baby，小孩子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你們以前吵過架嗎？小孩子受到影響嗎？”“我們很少吵架，特別是從來不在小孩面前吵架”，她把這些記錄完畢之後，就說：“你們需要參加一些處理家庭糾紛的課程嗎？”，他說：“當然需要”，她就給了他一份東西，上面有個地區提供這些課程的機構名稱、地址和電話號碼。

終於盼到周末了，妻要把小女送過來。天氣預報周末有差不多攝氏30度，周五一下班，他就將車開到附近超市，專門挑了個大西瓜，準備給小女吃。周末一大早，他就收拾好，到門外看看天氣，果然艷陽高照，氣溫升高，想着就要看到小女了。Teresa跑出來告知妻打電話來，馬上就把小孩送過來，他是又激動又高興，不斷看着手錶計算着時間，又神經質的不停的向着街口張望，每有輛車開過來，他都要盯着看看。寶馬SUV終於出現了，正是妻的車，她就停在街口進來不遠處。他連忙回去向Teresa和David打招呼，Teresa和David就出來，走到街口妻的車前，妻見到他們就下了車，和他們寒暄着，David則幫忙把嬰兒車從車裡拿出來支好，妻把小女從car seat中抱出來放入嬰兒車裡。他見他們又繼續聊了一回，Teresa和David推着小女走過來，妻則上了車開走了。他從David手裡接過嬰兒車，Teresa手裡拿着個大包對他說：“小孩中午吃的米糊、雞蛋、開水，下午吃的牛奶，要換的diaper，玩具都在這裡，你看你老婆多細心，她還要自己去剪草，你看她多能幹。”

Teresa和David住的這條街，基本都是中國人，大陸技術移民、福建偷渡客和香港人三分天下，小孩子挺多，和當年國內的大雜院似的，小孩子們從這家竄到那家，玩成一團，中文、英文夾雜在一起亂叫。而他和妻住的則是當地白人為主的比較高檔的中產階級街區，都是大房子、大院子，戶外設施非常齊全、正式，白人小孩子也是要串門的，但一般都在門口打籃球、打Street Hockey、騎自行車、騎Scooter什麼的有組織、有形式的玩。小女見到這裡的小孩子們沒形式、沒組織、沒距離感的亂玩一氣，而且都是華人小孩，會講中文，很是感到新鮮、親切，搖搖晃晃的跟在別的小孩子後面嗷嗷的亂叫，一會兒摸這個小孩的衣服，一會兒拿那個小孩的玩具，什麼都新奇的很，興奮的一塌糊塗。他則馬不停蹄的跟在一旁，總是怕小女摔跤，或被別的小孩子碰到了。David說：“沒關係，你不用管，你這麼樣看小孩要累死了。”，他則回答：“我沒事的，她還小。”

中午小孩要吃飯了，他把小女抱到屋裡，把蛋黃剝出來放進米糊，衝上熱水拌勻，然後讓小女坐上嬰兒車，繫上安全帶，圍上圍嘴，就給小女餵米糊。小女很愛吃米糊，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一口接一口的吃着，偶爾要玩一下玩具，很快就把米糊吃完了，吃完了就掙扎着要下來玩。這時，他聞到股子臭味兒，心想：小女一定是拉屎了，趕緊抱起小女，拿着diaper、濕紙巾、paper towel等跑下basement，把paper towel墊在床上，將小女放上，解開diaper一看，哎呀，滿屁股的屎！趕快用濕紙巾一張接一張的擦，小孩子手腳亂動，弄得他是手忙腳亂，滿頭大汗，一手的臭屎，好不容易搞乾淨了，給小孩子換好了diaper，才緩了一口氣，把小孩子抱到樓上玩。Teresa和David的女兒不到10歲，這個年齡的女孩子很喜歡和小小孩玩，小小孩也喜歡和姐姐玩，她就把她當年的玩具都拿出來給小女玩，兩人玩得很開心。他也就得以騰出手，把西瓜切成小塊，拿給小女吃。小女很愛吃，自己不時地會跑過來用手一指西瓜，要求吃西瓜，吃到西瓜時一臉甜笑。他此時已經餓壞了，自己趕緊隨便弄了些吃的，填飽肚子再說。吃了一會兒西瓜，她有些疲倦了，他就把她放到嬰兒車裡，將頂篷拉上擋擋太陽，便把車推到戶外街上轉轉，轉着轉着，小女就睡着了。他生怕地面不平嬰兒車晃動會把她驚醒，就把她從嬰兒車裡慢慢抱出來伏在他寬大的肩頭上，另只手則拉着嬰兒車，三步兩步就回到房裡，把她平放在自己的床上，靜靜的給她蓋上毯子，小女就甜甜的睡了。這時，他才得以喘上一口氣。他以前在家也和妻輪流着帶小女，但一般時間不長，又在一個封閉的環境裡，輕鬆多了。他想，他現在帶孩子僅是在周末帶兩個白天，而妻則是天天帶，還要做事，辛苦萬分，孩子一個人是帶不過來的，一定要至少兩個人，而且越多人帶越好，還是要讓小孩子在集體裡生活，至少要有些集體生活的概念，只有這樣她的感性、智能、社交才會全面、完整的發展。他又在想：妻現在在幹些什麼呢？

妻開車回來，就進車庫把剪草機拖了出來，他們的剪草機是用電池的那種，電池昨晚電已經充滿，她把電池裝上，推着剪草機就上了前院草坪。這是她頭一次剪草，以前都是老公幹的。她試了試，剪草很容易嗎，還挺好玩的，怪不得老公成天沒事就往院子裡跑，院子裡的活幹起來真好玩，以前自己不知道還以為累得很呢，以後飯是不想做了，可院子裡的活倒想干。剛把前院草坪的草剪好，對門的Katherine就走了過來。他們的鄰居全是相當富有的白人，還是第一手房主，住了二十多年了，小孩子都長大出去了，他們也都基本退休了。對門是Katherine和Bob，Katherine原在IBM作Analyst，Bob則是個CA；旁邊Bill和Debby，Bill也是個CA，兩口子酷愛車子，擁有一個車隊：至少有兩輛Porsche，兩輛寶馬，兩輛truck，他們吵架的那天的上午，Bill和Debby還在試開一輛剛買來的豪華跑車，馬達聲震耳欲聾，怪不得這兩口子在鄰居裡面口碑不太好，時不常的產生這麼大的噪音，鄰居們怎麼會沒有意見！Katherine和妻東一句西一句的閒聊起來，妻知道這個包打聽的來意，就乾脆跟她把那一晚上的事簡略的講了一下，Katherine說：“我們都猜到是怎麼一回事了，你老公bad，我時常在家裡指着Bob的鼻子大罵，Bob吭都不敢吭一聲，更不用說動手了。女的打男的沒什麼，男的打女的就慘了。”

妻在後院一邊推着剪草機剪草，一邊想着Katherine剛才講過的話：的確，老公打我的時候很絕情，想在想起來就恨，這個龜兒子，就知道成天明里暗裡的逼着我做飯伺候他，不讓我出去玩、出去交朋友，他在家干的這些事，我現在都能幹，我帶妞妞出去玩，我和妞妞都很開心，他有什麼了不起啊，沒有他我一樣行！如果他回來，我這脾氣是改不了的，他這怪癖也是難改的，那不是又要吵、又要打！她是越想越氣，在律師那裡講的一番和解的話全都拋到腦後去了。

晚上妻開車過來，Teresa和David把小女推過去放進car seat，又把其他物件放入車裡，他們聊了幾句，妻就開車回去了。Teresa回來對他說：“你老婆情緒不對啊，晚上我給她打個電話，她大概又鑽牛角尖了！”。晚上吃了飯，Teresa就給妻打了電話，妻就把她剛才的想法氣呼呼地說了一遍，Teresa就說：“你恨他打你也是人之常情，這事老外和我們中國人還是不一樣的，老外或許沒法原諒，中國人則要看情況。你們兩個以後怎麼辦是你們之間的事，但是現在不要亂想以後的事了，把案子結了，老公回家再說。”“我是改不了的，他能改嗎？我都不知道他天天在想些什麼，他有沒有反省？”“你們又不見面，怎麼知道他不反省？他在這裡有家不能回，你以為他開心那？人都是能改變的，這麼大的一個教訓，我看他是不會再動手了。”，在律師那裡講得好好的，怎麼她又變卦了，女人那，怎麼就沒有個主心骨，說變就變、搖擺不定呢！他聽了忍不住大叫起來：“我當然天天在反省，我是度日如年，別的我不敢說，但不再動手我肯定做得到。Teresa你問問她，她東想西想的，還不是想和我尋找個方式能夠work it out，否則的話還有什麼可說的，既然還想能work it out，那她就沒得選擇，只能超越那一晚，總糾纏在那一晚有什麼意義呢！？”，Teresa說：“你聽到沒有，你老公講的很中肯，你還是想過下去的，那就不能總停留在過去，你們要重新開始，把這一頁翻過去，他已經保證不再動手了。”，妻不吭聲了，過了一會說：“他還是要好好反省”，說完電話就掛了。

Teresa說：“你老婆讓你好好反省”，David說：“你以前是不是太寵着她了？”，他說：“她可能是太依靠我了，正因為依靠我，她希望我什麼都強，但我恰恰和一般人沒有兩樣，是個有缺點的人，比我強的人有的是。我比較孤僻，當然我和別人交往並沒什麼問題，你看我和你們相處很正常，只是我並不擅長主動籠絡人心，我比較清高，我在社交方面不是很主動的，缺乏黑幫老大般那股子義氣和胸懷。”，David說：“既然她喜歡出去吃飯、社交，那她自己去不就行了？”，他說：“但她希望我作為一家之主領導這個出門吃飯、社交活動，而這方面我遠達不到她的期望值，所以她很失望。”，“那這個就要靠你們自己學會求同存異了，能不能定個規矩，寫在冰箱上，一旦有矛盾發生，就按照這個程序處理，設個底線，不許超過這個底線，試試看，如果這個規則不行，再改新的規則。我們的規則是一旦有一方發脾氣、嗓門高了，那另一個就必須嗓門低下來。”，他說：“這是個好主意，可以試試。”

周日上午一直在下雨，妻就沒把小女送過來，中午小女吃了飯就睡了。他一直焦急的等着雨停，但雨到傍晚才停下來。他知道小女不來了，他就自己出去走走。邊走他邊想：我們以前好得很，雖然偶爾也會有些爭吵，但那都是小兒科，無傷大雅，那時二人世界裡充滿了浪漫，經常會找些事情來做，出去吃飯、喝茶、郊遊、逛精品店shopping、看電影、看演出、聽音樂會、進城逛街、參加各種活動就不用說了，每年還要出門旅遊一到兩次。但自從生了小女以來，兩個人自己帶小孩，家裡又沒有老人能來幫忙，的確非常辛苦，就不得不犧牲了自己，將帶孩子搞成了兩個人的流水線操作，慢慢的，兩個人的浪漫就沒有了，成天只是圍着孩子轉，累得要命，一點自己的時間、自己的精神享受都沒有。當年和Graduate School的同學聊天，當時他們小女兒才一歲多，就是我們小女的年紀，問及他們的感受，他們就特別提到要經歷從兩個人的世界到三個人的世界的轉變，以前只用考慮對方就可以了，現在都要考慮小孩，而且還要考慮對方，愛情有向親情轉變的趨勢，但還是要照顧兩人的愛情。那時沒怎麼把這些話當回子事，現在看來過來人說的話確是極有道理，自己經這一慘痛的經歷真正認識到了這一點，認識到了，就還不晚。現在看來，自己走過頭了，只講親情，不講愛情；只認孩子，不認老婆，這叫老婆情何以堪。從現在起，就要既講親情，又談愛情；既認孩子，又認愛人，和老婆重新開始，帶着小女一起重新再和老婆談一回戀愛，還是要跟以前一樣，出去吃飯、喝茶、郊遊、逛精品店shopping、看電影、看演出、聽音樂會、進城逛街、參加各種活動，還要經常組織出門旅遊。老婆固然對自己過於依賴，要求極高，但自己對老婆管得太多也是原因，以後要放手，要鼓勵老婆發揮自己的特長和愛好，鼓勵老婆帶小女出去玩，出去social，或請朋友來家裡玩。兩個人萬一有了矛盾，一定要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談，這次教訓極大，再也不能動手了。老婆不想做飯，那我來做，有什麼難的，不行我們就出去吃，下館子嘍。

想着想着，來到了一所房子前，見有兩隻恩愛的野鴿子飛到房檐上，他們的房子就常有兩隻野鴿子飛來飛去的，這所房子前面綠化搞得很好，種有玫瑰、芍藥、百合，長得十分茂盛，粉色的、紅色的、紫色的芍藥花開成一片，非常美麗，他們家院子裡也種了不少的玫瑰、芍藥、百合，現在也一定長得很茂盛了吧，他想着。他注意到這一大片街區都是中等偏下的街區，房子都不太大，但不同的街道，還是有不同的特點的。Teresa和David家的街道，都是中國人，沒有當地白人，已經住的像個大雜院了，而其他當地白人較多的街道，當地白人很會收拾、保養房子，特別擅長landscaping，街道就整得漂亮、乾淨，一看就不一樣。天氣熱，晚上Teresa和David的街坊們都出來聊天、納涼，中國人在一起，談得最多的就是房子、孩子。這一段，由於國內貪官、富人大批外流，房價漲得瘋狂，但其實還是中國人接中國人的盤子，漲得厲害的主要還是中國人聚集區。只是中國人不善打理房子，中國人聚集區就是越住越像大雜院了，他想，如果將來沒有大量有錢的中國移民進來接盤，中國人聚集區的房價就可能垮，和當年溫哥華香港人回流一樣。中國貪官、富人真是大傻帽，以為到外面來就沒事了，沒準兒以後見來的差不多了，咔嚓一下，國會通過一個反洗錢、反貪腐、反賄賂法，一切來歷不明的錢，全部凍結，這下傻了吧。別以為不可能，沒看美國還要印錢嗎？這金融危機的大黑洞，還不知道有多大、多深呢，當年希特勒經濟危機沒錢了就沒收猶太人的錢，越南政府剛打完仗建國沒錢就沒收華人的錢，你以為美國真逼急眼了不敢沒收你貪來、整來的黑錢？一樣的，中國人那，不吃點大虧，就不長記性，就不知道該怎麼活着，這幾年世界上沒準兒就有大事要發生。Anyway，想什麼呢，這是老天爺想的事，不是該你想的事，你還是好好想想你眼前的事吧。

雨停了，妻帶着小女出來散步，對門Katherine帶着外孫Harrison也出來散步，大家碰到一起，小女就和Harrison玩耍起來，妻也和Katherine攀談起來。Katherine說：“你老公是什麼樣的人就是什麼樣的人，是很難改變的，與其強迫他改變弄得大家都不高興，還不如給他點自由，他想幹什麼就讓他幹什麼，這樣大家壓力都小一些，也開心些”。從外面回來，妻就在想Katherine說的這些話，順手翻開日曆，過幾天是初一，該去廟子裡燒個香了。

這天他下班回來，見到Teresa在忙，Teresa說：“我才去過你老婆那裡，她說她帶小孩子初一去那個廟裡面燒香”。他聽在耳里，心裡說：那天我也去。初一，他請了假，中午不到就驅車往那個廟子開去。這是當地很出名的廟子，他們兩口子以前常去的。快到這所廟子了，已經能看到隱沒在濃密的樹蔭後的紅牆了，很快就看到門口那兩隻格外醒目的漢白玉的石獅子了，把車開進去，泊好車，下來就悄悄的走到旁邊不顯眼的地方向四處打量着。初一是大日子，有很多人前來燒香拜佛，大雄寶殿裡傳來響亮的誦經聲，香爐里香煙繚繞，一聲聲鐘聲不時傳來，整個廟宇莊嚴祥和。一輛寶馬SUV馳入，正是妻的車，他下意識的向樹後又退了退，遠遠望去，見妻抱着小女從寶馬SUV走了出來，向觀音像走去。妻拿了三炷香，燃了，帶着小女在觀音像前裊裊拜下，虔誠的祈禱着，起來後往錢箱裡放了些錢，就抱着小女轉了一圈，然後就開車離去了。見她們走了以後，他就從樹蔭里走了出來，拜了拜觀音，隨後來到大雄寶殿，也燃了三炷香，在如來面前跪下，虔誠的懺悔自己的過錯，祈求我佛如來保佑我們全家平安、儘快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