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道你笑什麼？我把當初認識左薇經歷告訴她。燕子擺出明察秋毫似的神態道師弟你英雄救美還不夠，還擺酷哄得人家美女團團轉，裝神秘擺酷啊？我說你覺得她漂亮嗎？燕子看了眼說漂亮也許算不上，不過看起來清秀優雅，挺有書香門第的氣質。一頭長髮倒是和小灣姐梳得一樣，天然去雕飾，咋看有那麼兩分象小灣姐。喂，人家找你來了。

左薇走到我們桌邊嗨了聲。燕子說你好。左薇一笑說不打攪你們吧。燕子瞥我一眼笑道當然不。左薇面朝我道流氓，好久不見。燕子在面前，我不好裝腔作勢，便說這麼巧，你也在這兒吃飯？左薇說她到同事家去玩，她同事請她在這吃飯。

我指着燕子說這是我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剛好到深圳來。左薇驚訝道小玩到大的朋友？她看起來比你小很多呢，還象是個在校的大學生，啊，還是公安大學的。她看見了燕子胸前的校徽。燕子奇道你以為林躍有多大？左薇看了我一眼說林躍？有二十七八了吧。燕子說他告訴你的吧，你別信他，他才剛滿二十三呢。

左薇錯愕地望着我。我說她逗你，你別信，我今年三十。燕子叫道林躍，有點生氣的模樣。我惹不起燕子，只好說算我瞎說，行了嗎？左薇笑了，說怪不得當時你叫我不要看走眼，我還真看走眼了。你們慢慢吃，我們吃完了，後會有期，Bye。她揚揚手，婷婷裊裊地離去。

左薇走遠後我半真半假埋怨燕子說你戳穿我幹嘛？燕子反駁道你沒事騙人家幹嘛？她看起來為人應該不錯。什麼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你明明是我師弟也不敢說。記住啊，我在女孩面前給你面子，沒叫你師弟。你看她剛才吃驚的那樣子，要是知道你是我師弟肯定眼珠都要掉下來。

第二天是星期五，我本想請一天假燕子不同意。我上班臨走前叮囑燕子千萬要小心，別隨便開門。如果有人敲門千萬別開，一定先要從貓眼裡看清楚是誰再決定開不開門。燕子道你怎麼這麼婆媽？這不是我昨天教訓你的嗎？你倒反過來教育起我來了。我說我是提醒你，怕你忘了。

一下班我就趕回去，燕子正在包餃子，見我開門抬頭一笑說回來了。我內急，直奔衛生間說我去一下衛生間。剛到衛生間門口，燕子叫了聲等一下，旋風一樣跑過來搶先進了衛生間，從橫掛衛生間的竹竿上收起換洗的衣物和胸罩。她手上還沾着麵粉，只好用手指勾下夾在掖下。我哈哈笑了，笑得很快暢。燕子微紅了臉，佯嗔道不許笑。

從衛生間出來，我臉上依然掛着笑意。燕子臉更紅了，揚起沾滿麵粉的手羞惱道叫你不准笑，再笑我就打人了！燕子少女般的羞赧讓我心裡一動。眼前的小師兄除了她一向具備的聰明睿智，眉眼之間忽然間多了一份掩飾不住少女動人的嫵媚。不知將來誰那麼有福氣擁有這天使般女孩？我心裡竟然飄過一絲嫉意，轉念間又感到一絲幸運。倘若她當初真的和李濤好，怎麼可能到深圳來探望我，而我又怎麼可能在生死關頭幾乎毫髮無傷逢凶化吉，在這灰暗的日子裡重溫舊時的快樂？

我略定了定神辯解道小師兄，這些東西我又不是沒見過。我和朋友合夥住的時候，他女朋友開始還比較注意，像這些女性貼身衣物在我回家前就收起。後來有兩次忘了，開始還不好意思。時間長了嫌麻煩乾脆索性整天都掛在衛生間。我見慣不驚早麻木了。

燕子哼了聲早就麻木了你還一臉壞笑？我說這也不能怪我，誰叫你非讓我叫你小師兄？小師兄用女性的用品讓我覺得怪怪的。也許我得轉換一下觀念，從現在起把小師兄實實在在當女性看待。燕子呸我狡辯，卻也笑了，說你不覺得男女合住不方便嗎？我說夏天是不太方便，不過人窮志短，有什麼辦法？何況人家女孩都大大方方不在意，我一個男的在意了反倒顯得猥瑣。佛祖看帥哥美女不過是一副臭皮囊。我看胸罩內衣，一塊布。燕子噓道你哄鬼呢。

我過去幫忙，燕子說就你那水平就坐在邊上看吧。我們閒扯一會兒，燕子道說正經的，你的三年之約還剩兩年。兩年都這樣白白混過去嗎？我說也不完全算是白混吧，至少深圳的地圖是背下了，沒準噹噹導遊，給別人指指路的還行。我看你北京這兩年學也沒白上，至少包餃子進步得很快啊。燕子自得說那是，都快趕得上小灣姐了。只可惜再努力也沒辦法變得和小灣一樣溫柔漂亮，哈哈。

我心里一沉，沒有接腔。燕子抬眼看我臉色說對不起啊，又勾起你的痛處。我說沒什麼，沉靜了片刻我說你學刑偵的，對心理學有研究。你認為小灣有可能背叛我嗎？燕子微一沉吟道應該不會。我說我想不出有什麼原因可以讓她突然這麼決絕，完全消失。一年了，一點音訊都不留下。就算不跟我聯繫，怎麼連她家裡人也不怎麼聯繫？燕子瞥我一眼說如果小灣姐存心要躲着你，即便告訴了家裡她的地址，她家裡人也未必告訴你。畢竟人家是一家人。我只是純推測啊，沒什麼真憑實據。好了，我包完了，剩下的餡明天做餡餅。Let’s Cook！

燕子調配的三鮮餡看起來非常誘人，讓我食慾大動。我跟着她到廚房看着她煮，看着差不多好了忍不住嘴饞撈起一個嘴就往上湊。燕子道別那麼饞，小心燙！我咬了一口，一股鮮美的湯汁流入口腔。我連連稱讚。燕子懷疑地望着我道有這麼好吃嗎？我說不信你自己嘗嘗。燕子一嘗之後喜笑顏開說這還是她第一次嘗試三鮮餡，沒想到這麼成功。

深圳的夏天暑氣逼人。屋裡沒有空調又悶又熱，連電風扇吹出的也只是一波一波的熱氣。吃完餃子我們都滿頭大汗。我提議去附近商場逛逛，享受一下免費空調又順便走走當散個步。燕子說好。

在百貨商場燕子看上一套紅色運動衫。我要買了送她，說就當是報答昨天救命之恩。燕子說你想得美，一套運動衫就把我打發了，你的命只值一套衣服啊？我開玩笑道要不我以身相許？燕子道好啊，你可說話算話。我恩許你當我的奴隸。我說有機會當將軍不？燕子嘻嘻笑道有，下輩子。

付賬時我試圖搶着付。燕子堅持自己付了錢，說都說了不會這麼便宜了你。我要等你發達了再要你報答。我明白她是體恤我現在手頭上並不寬裕不願我為她花錢，心領了她的好意，只掏錢買了些零食和飲料。

回家路上路過一個大排檔，我瞅見雄哥和三四個人圍在一桌喝酒。我正思忖是不是裝着沒看見，雄哥他們已經看見了我。雄哥叫了聲兄弟，招手讓我們過去。我對燕子說你在這等我，我過去看看。燕子說幹嘛你一個人去，要過去一起過去，怕他怎的。我說雙拳不敵四手，我們就倆個人，小心點好。燕子說你放心。

我們走了過去。雄哥讓人搬來兩張凳子讓我們坐，給我燕子和他自己各倒了一大杯啤酒說，來，兄弟，看得起我劉雄就幹了，說罷咕嚕咕嚕一仰而盡。我和燕子相視一眼跟着幹了。雄哥拍着我的肩頭爽朗笑道好，你和你的小妹妹都是爽快人，我沒看錯。

我說雄哥你看走眼了，她可不是我小妹妹。她年紀是比我小，我可得叫她一聲師兄。雄哥恍然大悟，望着身板筆挺的燕子道難怪，一出手就放倒我兩個弟兄，乾淨利落沒什麼花架子，不會是吃這碗飯的吧？他比個打槍的動作。燕子道雄哥你是武警出身的吧。雄哥驚訝道你怎麼知道？燕子微微一笑，並不回答。我決定乘勢在氣勢上震住劉雄，遂道雄哥你別看我師兄是個女孩，她是公安大學的尖子生。拳腳功夫也就罷了，槍法也是百步穿楊。國安部五局都盯上她了，非讓她畢業後去國安部工作。雄哥望着燕子肅然起敬道了不起，沒想到我劉雄能結識你這樣的人物。

雄哥的態度使我初始有些繃緊的神經鬆懈不少。燕子到深圳來探望我，我不能讓她在深圳出任何事情。雄哥又給我們倒上啤酒，說他六年前從武警部隊轉業，轉業前是班長。他當年是全中隊散打第一名，退伍後到深圳投靠先專業的戰友，當過保安修過車，後來打了幾場架在附近一帶小有名氣，現在下面有幾十個弟兄跟着他。他意味深長地說我在深圳混了這麼些年，沒吃過什麼大虧，沒想到昨天栽在你們手裡了，讓我在兄弟們面前很沒面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