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打算回國為母親祝壽，可是七曲八折，不能成行。

爸說：不回就不回吧，事業為重。媽說：不回就不回吧，回一趟太折騰。妹說：不回就不回吧，有我們呢。我們會把媽的大壽辦得風風光光的。我說：拜託了，妹妹們。

那天早早地打過去電話，媽很高興。親戚朋友能來的都來了，妹妹們也都從外地敢回來了獨缺我一個。晚些時候，妹妹EMAIL來一些照片。照片上的爸媽很高興，壽宴辦的也很隆重。又打電話回家。爸喝了點酒，說：你媽今天過得很開心。就是。。她說，如果你也在，那就更完美了。。

一霎那，我感到一股哀傷如山一般從我的內心深處向我壓來，沉重令我說不出話，淚水也嘩嘩滾落下來，不可抑制。我試圖控制這股悲哀，但它卻如同一張大網，束縛得我無從掙扎，無法呼吸。我掛斷電話，忍不住大哭起來。

我終於明白了王維。明白了王維在寫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時的無助與悲傷。這悲傷風化了千年，竟還是如斯沉重。

我披衣出門。其時大雪飄飄，四下無人，天地一片白茫茫。頓覺自己就象杜甫筆下的那隻沙鷗，孤獨地飄零與這茫茫之中，無處落腳。。。

回到家裡，爸打電話過來，問怎麼了。我說：電話線路不好，斷了。。。

稿於01/13/03，北美。

稿成時也已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