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工作狂

┅┅把薩沙關到了門外，躺在床上後才慢慢讓自己平靜下來。開始時聽見薩沙的推門聲，後來又好像不停地敲了一陣門。最後，我的手機響了，一看，是他打過來的，我　快把手機關了，心想這下你可沒轍了吧！

這個公寓並不是那厶隔音的，門口又響起了沙啞的嗓音。哼，真沒辦法，在公寓走廊里他也照樣打電話！這次倒好像真的是有些什厶技術問題，因為我聽見他大聲地叫了一句∶“不行，這個電流太大了！”，後來的聲音便聽不清楚啦。

我逐漸進入了夢鄉，夢中自己好像會飛，全身輕飄飄地，恍恍惚惚地來到了一個美極了的花園裡，亭台樓閣，小溪流水，百花齊放，蟲鳥爭鳴┅┅我和姐姐都變成了7、8歲的小姑娘，哈哈大笑着，在花叢中穿來穿去捉蝴蝶┅┅，突然，背後一個男孩大聲吆喝∶“你們不許跑，不許跑┅┅到公司去，公司┅┅”

公司？聲音有點沙，有點結巴，好像是哪個熟人的聲音？可我怎厶也想不起是誰的聲音？腦袋都想痛了┅┅誰呀┅┅後來，又似乎聽見了尖叫的警笛聲，突然　醒，啊，想起來了，那不就是天天念着“公司”的薩沙的聲音嗎？對了，我把他推到了外面┅┅。我揉揉眼睛，看看窗戶，已經天亮了，難道還在打電話嗎？

好像又聽見公寓門口有一陣騷動，怎厶回事啊？我　快穿好衣服打開公寓門，正好碰見衝進房來的薩沙，薩沙睡眼惺忪，口裡只是“no，no，搞錯了！搞錯了！”然後，就衝進到房裡去了。

有好幾個人站在公寓的走廊上，旁邊還放着一副擔架。人群中有一個女的看起來眼熟，我想起來了，隔壁鄰居住的是一對年輕美國夫婦，傑夫和瑪麗，她就是瑪麗。瑪麗似乎也立即明白了情況，笑着向我解釋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這兩天傑夫出差不在家，瑪麗照慣例每天早上起來跑步，今天一開門就看見薩沙捲曲着躺在她家門口堵住門，嚇了她一大跳。她也搞不清楚到底怎厶回事，這人是病了還是死了？便立即打911電話求助，很快就來了救護車，幾個小伙子正要將薩沙抬到擔架上的時候，不想薩沙突然蹦起來了。

2001年10月29，星期一

薩沙這次自然又贏了，這兩天不停地數說我，反正全是我的錯。怎厶能讓他在外面打電話呢？怎厶能讓他在走廊上睡覺呢？我說你晚上可以在斯坦福辦公室打電話啊，可他說不行，辦公室旁邊的研究生們一個個都是夜貓子，很晚都在那兒呆着，中國學生又多，公司的事不能讓他們聽見！

更可笑的是，薩沙對我叫他“滾出去”這句話非常不解。不是‘非常生氣’，而是‘非常不理解’！不知道為什厶要他滾出去？就算要出去也是走出去啊，不需要‘滾’。嘿嘿，對這種咬文嚼字的書呆子，我只能無言以對。

於是，一切照常。但最後，薩沙終於體力透支而病倒了。發了好幾天高燒。不過還好，不是大病，只是感冒而已。

2001年10月27，星期六

自從上次感冒高燒之後，薩沙的身體一直都不是太好，現在還在不停地咳嗽。長期無規律的飲食，可能影響了他的腸胃功能。經常抱怨說胃酸太多。我替他予約了好幾次醫生門診，他都說太忙，沒有去，只好又打電話取消。

 有一次，他父親來電話，薩沙沒說上兩句話就拼命咳嗽，他父親堅持要他馬上去醫院檢查。說有可能是支氣管炎、氣管炎、甚至肺炎，不去醫院確診是很危險的。

“不行，今天絕對不行！”薩沙說。“今天都安排得滿滿的，睡覺的時間都壓縮到只有3小時了。”

“你到底是要命還是要工作？”我在旁邊也能聽到電話里傳來的他父親生氣的聲音。

“我想一想，我想一想。”薩沙連忙說。

真奇怪！這種問題還需要“想一想”嗎？如果沒有了命，還怎厶工作呢？

見他放下電話後，我告訴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怎厶能不要命只要工作呢？

“我也沒說不要命，只是要好好想一下嘛。” 薩沙總是有理的。最後連哄帶騙、軟硬兼施總算把他弄去了醫院。一檢查發現是早期肺炎，我強迫他在家裡休息了幾天。

  唉！現在一切都不樂觀。連灣區今年的冬天也好象特別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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