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河已非非:等死的路上(20) |
| 送交者: 河已非非 2012年06月17日13:10:16 於 [戀戀風塵] 發送悄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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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那兩天的霧城,天色絕好,萬里無雲。如此的光線,本來就讓我不爽。早晨,我縮在客廳的沙發上,望着後花園頹敗的小木棚。耳朵里什麼也沒有,四周又是死一般寂靜。我低下頭將眼睛對準一盆開水,不知該慶幸還是擔憂。 耳鳴是我從小的老毛病,每當那一陣蛙聲襲來,我的頭疼得就要開裂。還有恐懼,比死還可怕的恐懼。死了總歸有一具屍體,那種裂開般頭疼帶來的眩暈卻隨時要把你捲入萬丈深淵。你整個人都得消失。您就明白為什麼那天我耳朵里才現出耳鳴就驚恐萬分地滾到車裡。 所謂的驚恐萬分只持續了幾秒的功夫。因為我一滾到車裡就發現自己神志清晰,完全不似以往發病時的局面。我怎能不十分地慶幸?我立即啟動了發動機。 我的腳一邁進家門,疑惑隨之而來。耳鳴如此迅速地消失,難道是個幻覺?那麼在辦公室倉庫發生的一切也是幻覺? 懶洋洋的晨光里,疑惑變作擔憂。加上不久前那個夕陽夢“故鄉的雲”,難道我真的成了一具行屍走肉,只靠幻覺打發時光?這可比等死還糟糕! 不行,我得行動。 於是到了下午,我在後花園小木棚的里里外外,汗流浹背,揮汗如雨。它奶奶的,老子什麼也不想,老子照樣是個壯勞力漢。村裡有個姑娘叫小芳。。。叫小芳。甩着膀子,老子幾乎扯開了嗓子。 晚上,這個“老子”變回我,一個小個子男人,一個猥瑣的小男人,他倒在客廳里接着看阿加沙的謀殺案,心裡總像有什麼東西梗在那裡。 梗着的是Maggie。那一頓哭喊,真真切,不可能是幻覺!不可能! 離開倉庫後,她去了哪裡?回家了嗎?要是出事了,我無疑要負一部分責任的。我開始又後悔又內疚。假如說,剩Maggie一人時,我不便站出來,那,為什麼起先不站出來呢?我仿佛看到自己的陰暗。哇,我是幸災樂禍。我原來是個多麼喜歡看別人家吵架的小人!對啊,我這個並沒有百分之百掌握英語的人,為什麼聽別人用英語吵架就聽得一清二楚? 我也忍不住回憶Maggie說的那些話,什麼意思啊?喝多了?又跟酒沾了邊?。。。我浮想聯翩。 復活節的晚餐,我一個人禁不住抿了好幾口小酒。然後迷迷糊糊地看了兩集阿加沙的謀殺案。 夜里,電視實況轉播了一場足球賽。電視畫面除了踢球的,還有那些如痴如醉的觀眾,望着這些人,我的心胸頓時清醒。並且。。。並且坦然起來。
兩個足球隊不也是在打架嗎?不是也沒有人勸架嗎?他們不僅不勸,還火上加油呢。這樣比比,我有什麼好內疚的?加上我對足球的熱愛,我立即就和其他人一樣,熱血沸騰,忘記了一切。 第天早晨醒來,心裡卻又壓了塊大石頭。我比任何時候都猴急着要上班,又比任何時候都害怕上班。真怕一進門就見Catherine伸着脖子壓低聲音說,壞消息。 什麼消息也沒有。 Maggie像往常一樣低着頭,輕輕地放下一疊疊報表,輕輕地走回倉庫。 咱中國傳播小道消息的地方是公共廁所。環球呢,是午餐間。誰家只要有點貓叫狗跳,午餐時,全環球都知道。這次,連着一個星期,我把米飯粒幾乎嚼到了耳朵里,都沒有嚼出任何閒言碎語。 看來,只是夫妻間常見的爭吵。是啊,用英國人的話說,哪對夫妻都有上坡的時候,下坡的時候,哪對夫妻沒有爭吵呢?都是氣話,過去也就過去了。我大為放鬆。也就忘記了細節。我甚至都沒有跟巧珍提這檔子事。特別晚上看完足球賽,我越發為自己所謂的“陰暗”心理找到藉口。成千上萬的觀眾,說白了,不就是看人打架嗎?還歡呼雀躍呢。我不也就是看了兩個人吵架嗎,有什麼可自責的? 事情往往就是這樣,當你心急火燎錛兒機警之時,啥也不會發生。一旦鬆弛下來,它奶奶的,來了。。。。。。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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