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已非非:河東河西(16-17) |
送交者: 河已非非 2012年08月15日11:07:17 於 [戀戀風塵] 發送悄悄話 |
16
一個和女孩同樣白衫黑裙的中年婦女端着幾隻小盤款款而來,王旭飛快地碰了下葉楠的胳膊肘小聲嘀咕:好了,咱菜總算來了。 中年婦女盤子還沒落桌,一連聲對不起,今天客人有些出乎意料的多。其他餐桌都是預先訂餐的,所以只能優先他們了。你們請先用些點心。這些點心的費用不計賬。 一盤紅棗,一盤花生米,一盤蝦片,一盤魚片。 ——好傢夥,這麼多,早知這樣,咱乾脆不點別的菜了。齊琴興奮地拿了顆紅棗塞進嘴裡,鼓着帶些青春痘的小腮幫說孩子話。 ---得了吧,這是欺負人,我就不信那其他的客人都是預定的,你們看20桌的英國人,他們其實跟我們一樣是臨時來的,他們的菜不是上了嗎?葉楠撇着嘴,格外不開心。又接着說:我看,咱們得去找他們經理講講理,不能中國人欺負中國人。 餘四位的目光都射向慧芳,等着領導發話。慧芳猶豫着正要張口。 一向玲瓏的曉音看出大姐的不確定,她轉頭望了望大廳中心,息事寧人道:葉姐,叫我說,算了吧,找了也沒用。要不,咱邊干吃些點心,邊讓俺給你們來點“濕吻”? “濕吻”是這撥人的行話,實指醜聞。 坐曉音左邊的王旭立即貼過身子,右手扯着右耳高聲:濕吻?俺最愛聽,快說,快說。 ——你是消息靈通人士,說不定早知道了。王旭對面的齊琴裝着瀉氣似地幫曉音買關子。 ——說給偶聽,如今偶是瞎子聾子,啥事都不知道。半天沒露音響崢嶸的黃馨急了。 ——哎,其實也算不上啥濕吻,就是,昨晚電視你們看了吧,那個平時滿臉殺氣的Home Secretary,痛哭流涕。哈哈哈。 ——誰是Home Secretary?黃馨茫然伸頭。 ——哎呀,這你都不知道?就是Home Office英國內務部的頭呀,咱們尤其你們家的前途和命運都在他手裡呢。葉楠眼睛直盯着對面的黃馨道:“霧大的中國留學生給他取了個外號‘毛毯’,回去問問你家老任,保證他知道”。葉楠家的電視機如今幾乎全天候發亮,毛毯的事她從頭到尾一本全知。此時的激動不禁上了層樓,嗓門也跟着高一音階。 ——‘毛毯’?Home Secretary不是綽號‘稻草’嗎?慧芳頓了頓嗓門。 ——哎呀,大姐在英國這多年,早已打入主流社會,咋還糊塗?還提什麼‘稻草’?老皇曆啦,‘稻草’是上一屆的Home Secretary。曉音極其自然地聳肩攤手。 也難怪,慧芳自家當年永久居留的申請全由老棉操辦。4年前表妹家辦,慧芳才有所介入。那陣子表妹一電話就是稻草、稻草。慧芳耳朵都起了繭。 ——不過,‘毛毯’這次倒霉與‘稻草’也有關係呢。‘毛毯’在接受記者訪問時,說‘稻草’把Home office搞得烏煙瘴氣,留了一爛攤子給他接管。沒想到記者把他這些話一鍋端到他傳記里,白紙黑字。據說把‘稻草’臉都氣白了。葉楠幸災樂禍地笑起來。 ——怎麼個臉氣白了,‘稻草’本來就是白人啊。慧芳對稻草的印象根深蒂固:“他要是氣白臉,那什麼樣啊”? ——‘毛毯’哭個啥呢?不是他在說‘稻草’的不是嗎?黃馨還是對哭好奇。 ——好笑就好笑在這裡啊。齊琴接口:“前幾天,他還嘴硬得很呢”。 ——硬什麼? ——他情人家的菲律賓保姆把他以前幫她走後門辦理永久居留簽證的事給捅出來。而他死硬否認唄。 ——什麼?幫搞了永久居留,還給捅出來?不是搞反了?誰要是幫偶搞了永久居留偶感激還來不及,怎麼還捅他?啥人格啊!這保姆不是個東西。黃馨更加不理解。 ——還不是狗咬狗啊。想錢唄。 ——錢,什麼錢? ——想想,這是多大的新聞啊,說明‘毛毯’和這保姆家女主人不僅有私情而且擅用職權。這種新聞,可以賣很多錢呢。 ——那也不近人情啊。 ——人情?嗯,都象你這樣就好了。看來咱要給英國政界名流做個廣告,以後找保姆都找中國人。保管不會隨便出賣他們的家庭隱私。 ——這也難說喲,我看中國人未必就不那樣,這年頭,誰抵擋得過金錢? ——那,你會嗎? ——我?呵,呵。。。 ——話又說回來,誰讓‘毛毯’亂搞女人,卻又那麼自以為是呢?還死硬什麼,最後還不是哭鼻流涎。活該! ——搞女人? ——哈哈哈,金錢、美女。人類永恆的主題、難題。快,快,細細說來! ——當然啦,不是亂搞女人,誰來的情人? ——話不能這麼說,情人和亂搞女人可不一樣。 ——性質一致。最可悲的是他情人的丈夫,家裡孩子都兩三歲了,突然政界要人“毛毯”說那孩子是他的不是他的。不過,那小子也蠢,還打什麼官司,非說孩子是自己的。要是我,離婚。這樣的老婆,留着幹嗎? ——什麼他呀他的,你這個人,拿咱中國舊男人的觀念套老外。說不定人家丈夫還自豪呢,自己老婆找這麼個大情人,有本事啊。 ——什麼呀,老外,老外才爭風吃醋,要不,人家歷史上咋有決鬥一說? ——說到決鬥,人家決鬥,都是決鬥着爭女人而不是離啊。 ——你倆都錯了。我看那丈夫是為了爭個面子。據說他也是個百萬富翁。說不定他自己也有其他女人。他早就不要他老婆了,夫妻倆互相開發唄。 ——是啊,西方就是比中國開通。不看電視裡報道,英國人大部分都對‘毛毯’表示同情。 ——不過嗎,‘毛毯’那雙瞎子老眼在電視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傷心勁兒還真讓人同情。我本來不喜歡他,看到這裡,也那啥,理解啦。 ——哦,那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呢’囉? ——這個,未必就成千古恨,說不定人‘脫泥’很快就重新提拔他。英國人都這麼說。而且,既然挑明了,反揀個小兒子。壞事變好事。 話在齊琴、葉楠和曉音三個知情人之間霹靂叭啦一會兒正說一會兒反說。慧芳、王旭、黃馨三個人嘴是插了,一直與霧裡一般。 環顧三周,慧芳立刻考慮到影響問題。她趕緊用眼神制止王旭黃馨不要再刨根問底,嘴上打着哈哈:咱別再說‘毛毯’啦。那些個政界主流,與咱不相干。管他呢。來,上正菜之前,咱一人消滅些花生米,墊個底。 ——開通,同情?這種事還拿到電視裡播,簡直傷風化。不過嗎,不要光說英國,咱中國也淪陷的差不多了。哼,如今到處傷風敗俗。中國人包二奶,日本人到中國集體漂娼,美國女兵在伊拉克強姦男犯,。。。。。我看整個世界都瘋啦!葉楠可不願停止,一口氣越說越氣憤,引來好幾個餐桌的人伸頭。其中有張桌上就坐着我老婆。他們實驗室那天正好也在敦煌樓聖誕聚餐。據我老婆的電話粥,其實,周邊餐桌上的白皮膚黃頭髮們早就注意26號圓桌上的一群中國婦女。看來,聲音有時候也能夠左右視覺。一下子把角落裡不起眼的26號圓桌推到敦煌樓大餐廳的中心。 ——可是,犯不着咱生氣啊。咱潔身自好不就行了嗎!慧芳像個領導幹部似的拍着葉楠的肩膀慢騰騰站起來。 ——哎喲,內急,這年紀大了,沒喝一點水就內急。她轉而自我解嘲。彎腰揀起地上的灰挎包。 內急解除,洗好手,慧芳從小包里拿出梳子慢慢梳理着頭髮。突然,像想起什麼的從小包側面的小袋裡掏出手機。得給家裡打個電話,查查老棉和女兒回家了沒有。 手機上現出十幾個message和missed call。一查message全是老棉的,叫她立即回電話。看看表,老棉的最後一個call是幾分鐘之前。慧芳奇怪。這父女倆到底是在路上還是到了家? 她搖着頭給老棉的手機回話。立即是老棉一連串氣急敗壞的聲音,稱呼也沒有:怎麼搞得,你在哪啊,給你手機打了無數遍電話和留言,都沒人接。葉楠的電話也沒人接。 多少年了,老棉說話從沒有如此快如此急。 慧芳受了感染,急促問:出了啥事? 17 慧芳臉色煞白,手裡捏着車鑰匙,一溜小跑,還沒到26號圓桌跟前,老遠就匆匆呼氣:“對不起,俺家有急事,得走了”。 ——什麼?五個人一齊吃驚地站起來:“大姐,菜就要上了啊。出什麼事啦?吃了飯再走不遲嘛”。 --別問,別問。慧芳惡狠狠地瞪了葉楠一眼。轉身又是一溜小跑。出了敦煌城大門,她以更快的速度沖向佛光寺。 老棉斜靠在佛光寺前街慧芳的車邊,不停地發抖。要不是事前電話里說好,慧芳一定會被這樣的黑影嚇個半死,至少是一聲尖叫。可這會兒,誰也不說話。慧芳抖抖嗦嗦開了車門。 上車之前,夫妻倆同時向佛光寺五樓亮燈的窗戶望了一眼。無聲地埋怨了一下釋迦牟尼,又立即無聲地祈求大佛。埋怨的內容一模一樣,祈求的內容略有不同。慧芳在祈求之前更是充滿愧疚,這些年,自己大雄寶殿去的次數屈指可數。 倆人誰也不說話,卻都明白對方向五樓掃視的含義。收回目光,夫妻倆又同時往駕駛座上擁。慧芳無聲而倔強地推開老棉。 車子在霧城中心燈火輝煌的街區耐着性子等綠燈,打了幾個迴轉,終於滑到霧城的東端,衝上高速,油檔一換,像脫韁的野馬向牛津方向奔去。。。。。。 ---待續 預告:謝謝跟讀,但下節(18)內容估計會讓一些朋友不舒服。不想找不舒服的朋友不妨就此打住不要往下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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