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驚喜 （續完） |
| 送交者: 紅妝仙子 2004年03月27日20:41:37 於 [戀戀風塵] 發送悄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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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喜 紅妝
早晨，葉虹醒了，發現自己歪在樓下起居室的沙發上。昨晚的驚怒氣急，全變成了現在的頭重腳輕，精疲力盡。她知道自己是心太累了。 全家都還沒醒，葉虹上樓往主臥室的衛生間走，不管家裡如何，白天已經來臨，得好好收拾精神和情緒準備上班。今天要跟一位很重要的委託人談話，不說全力以赴，形象肯定必須注重，萎靡不振會有損律師樓的聲望。 葉虹不去注意床上高翔的睡態，自顧自沖了個澡，從衣櫥里拿了套鐵灰色暗格的職業套裝換上。當聽到腳步聲，高翔已經從背後把她摟住了。 “對不起！請你原諒。”高翔嗡聲嗡氣地說，下巴抵住了她的頭。 葉虹不吭氣，又酸又熱的淚已經汪在眼窩裡。 “我昨天急昏了頭，說的都是胡言亂語的氣話，你全忘掉，好不好？”高翔懇求地說。 葉虹任眼淚滑落，沒說話。 “我知道我是小心眼，陸天行信不過，也不應該信不過你。”高翔突然轉了語氣：“不過，換了別人，看到自己全心全意熱愛的老婆老跟別人出去，都會暴跳如雷的吧？” 葉虹氣得只用雙手推高翔的手。 高翔把她摟得更緊點：“好好，我是男子漢大丈夫，我不道歉誰道歉？我再次鄭重地向你道歉，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好不好？ 我也想不通了，我想我也已經算很有風度的了，怎麼見到自己老婆跟別人出去喝幾次咖啡，還會這樣失去理智，忘了老婆的好處？” “我沒有出去幾次，只有昨天。”葉虹賭氣地輕聲分辨。 “是嗎？那你怎麼不早說？”高翔有種竊喜的如釋重負。 “你劈頭蓋臉給我扣帽子，我哪有時間說？”葉虹反問。 高翔轉到葉虹前面攬住她，看着她的眼睛懇切地說：“我愛你，在乎你，才會這樣嫉妒，為你發狂，這你總是理解的了？” 溫柔甜蜜又酸楚的浪就漫捲過來，衝擊得葉虹虛弱不堪。她覺得好累，不想再思考，不想再分析，什麼都不想管了。只要他說沒去飯店吃飯，她就相信他。葉虹只想依偎在他溫暖的懷抱里，聽他說愛她。 “可是你還攻擊我說什麼心啊人啊。難聽死了。”葉虹的語氣已經是和緩多了。 “那都不是我說的，是不懂事的小狗說的，好了吧？”高翔無奈地耍賴。 “推卸責任。”葉虹噘嘴，心裡的氣已經散去大半。 “好吧，總不見得我還得高姿態，允許你隔三差五光明正大跟人出去喝咖啡吧？” “盡吹牛，你不要那麼低姿態就已經謝天謝地了。”葉虹嘀咕着。 “你知道，我愛你，虹兒，我不能沒有你。都是因為愛你，一想到可能失去你，我就要發狂，結果就。。。 狗急跳牆了。”高翔喃喃地在葉虹耳邊說。 葉虹終於破涕為笑：“你自己也知道自己象瘋狗一樣亂咬了？” “告訴你吧，我已經算有理智的了，要有的人，說不定都要象普西金那樣決鬥去了。”高翔煞有介事地說。 “你以為人家都那麼不分青紅皂白地懷疑自己老婆的？只有你一個人亂發神經。” “好，都是我不好，我為你得了神經病了。你不生氣了，好好過日子，好不好？我不再亂發神經，你也不鬧彆扭，象以前一樣，當我的快樂寶貝，好不好？”高翔哄着。 葉虹在心裡下決心，好好過日子。不要隔閡，不要戰爭，不要心傷。也許是自己太計較了。水至清則無魚，難得糊塗吧。也許，高翔真的是認為跟潘璐去吃頓飯是不屑一提的小事才忽略掉的。就這樣想吧。實在是太累了。就這樣軟軟地依偎在他溫暖的懷抱里，感受他熟悉的氣息，聽他偶偶細語，是多麼溫馨舒適，生活是多麼美好啊。 “晚上咱倆到外面吃飯，作為我隆重的道歉形式，好不好？下班的時候我來接你。” “我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按時走。。。” “一定能！我跟洪峰打過招呼，。。。” “什麼？” “我是說我會跟洪峰打好招呼，保證你按時下班。” “那好吧。” “那你換套漂亮點的衣服好不好？” “什麼意思嘛，好象我這套不漂亮似的。”葉虹耍耍小性子。 “這套很女強人的成熟幹練的漂亮，換那套紅色的套裙吧，再系上花絲巾，那就是，唔，莊重又美艷，性感。”高翔逗她。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葉虹發現律師樓里難得的清靜，馮君她們幾個都跟她打了招呼回去了。高翔來接她的時候，她竟然已經是最後一個，要負責設上警報系統了。 不過葉虹沒有時間去管今天大家下班過早的異常，坐在車裡默默享受近來少有的幾乎淡忘的安寧溫馨，高翔開着車，經常默契地握握她的左手。直到高翔把車駛進布萊頓市市政停車場停好車，看到長城飯店，葉虹才惴惴不安，心思恍惚起來。高翔幫她拉開車門，她才心神不定地下了車。 高翔攬著葉虹走向長城飯店，葉虹心裡疑問重重，想問幾百個為什麼，可腦子已經凝固，嘴也不聽使喚，只有雙腳能移動。高翔邊走邊說：“記得我答應給你補償的吧？” “補償什麼？”葉虹總算艱澀地開了口。 “今年情人節忘了給你買花。”高翔說。 唉，送不送花，是多麼微不足道啊，葉虹在心裡感嘆。如果時光能倒退到情人節前，她肯定不再為一束花小心眼，不會為任何生活瑣事小心眼。只要兩人彼此相愛，她會從此快樂滿足。她願意發誓。 進了店門，高翔一邊說著：“這家餐廳是正宗粵式，菜都很清爽，口碑不錯，老中老美都喜歡的。”攬著她走過大大的還是很空的餐廳，幫她打開了通向裡面的一扇門。葉虹剛挪進半步－－－ “Surprise!”喧譁的人聲象潮水要把她淹沒。 然後是生日快樂的樂曲響了起來。 葉虹驚甫未定，倏然進入了一個繽紛喧騰的小世界。一屋子的彩色氣球彩帶彩旗，橫跨整個房間的有一橫幅，寫著英文“生日快樂，Helen！永遠的二十五歲。” Helen是葉虹的英文名字。 今天是二月二十五日，是她的生日！葉虹在壯壯出生以後就努力忘掉自己的年齡，連帶著把生日也模糊起來。高翔每年記著，變花樣給她慶祝。近來她沉湎在自己的思緒里，更把自己的生日忘得一乾二淨。 五彩繽紛中，是許多笑盈盈的臉，笑盈盈的眼睛。有幾個人拿着小提琴什麼的樂器，好象是個小樂隊，正在起勁地拉着。陳慧芳、洪峰、李小娟、馮君、喬安娜、梁珊，熟悉的，還有不熟悉的，也有好些個老美，大概是高翔公司里的。突然，葉虹的眼睛被刺痛了一下，她看到了潘璐的笑臉，她居然笑的很坦然！這是怎麼回事？她為什麼也來了？葉虹的微笑一下有點僵硬有點困惑不解。 “我愛你，小虹。生日快樂，永遠年輕，永遠美麗！我愛你！”高翔在她臉頰上吻了一下，攬著她，盯著她的眼睛得意地說：“怎麼樣，讓你大大吃驚了吧？” 葉虹心不在焉地微笑着，目不暇接，頭是暈的，心裡在紛亂地思索，潘璐，到底是怎麼回事？ 馮君李小娟梁珊她們幾個走了過來，圍到了葉虹身邊，跟葉虹說“你們高翔花樣真多真浪漫”什麼的。 樂隊的音樂不知什麼時候停了，高翔開始一本正經地用英語致詞：“都說男人來自火星，女人來自金星。千真萬確，我是深有體會啊。我這一輩子的目標，就是駕馭自己的火星向金星不斷接近。。。” 眾人一陣鬨笑。 葉虹沒注意高翔再說了些什麼，直到她突然聽到了潘璐的名字：“ 要特別感謝我的同事潘璐，給我介紹了這麼好的一家飯店，她不僅特意陪我過來實地考察，還幫我為這個surprise birthday party作了不少策劃籌備和安排。 ” 潘璐！高翔終於提到了潘璐！ 高翔的聲音沒有變，還在嘻嘻哈哈地講下去。 可是他說過的關於潘璐的話好象是轟鳴的直升機，一遍遍在葉虹頭頂盤旋，驚天動地，震得她整個世界在抖動。 “感謝她那天特意陪我過來實地考察，還幫我為這個surprise birthday party作了不少籌備和安排。” 是這樣嗎？這就是她這些日子以來一直苦苦尋求的謎底？ 那天她看到的，就是潘璐陪高翔來考察這家飯店，準備給她開驚喜派對？不是她倆來吃飯？ 那麼說高翔跟潘璐並沒有什麼隱情！只是在籌劃給她一個驚喜的生日派對！ 什麼都沒有發生！ 命運對她如此仁厚，她的生活，還是象以前那麼完美無缺！ 地獄和天堂的距離，真的只有一念之差？ 黑暗和光明之間，真的可以這麼一步躍遷？ 她以為已經陷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從此與光明美好無關！ 命運對她還是這麼優厚？ 她在淒風苦雨里掙扎了那麼久，遍嘗酸苦麻辣，原來只是一個誤會？從此她可以盡情品味的，除了甜蜜，還是甜蜜？ 高翔，高翔，高翔，可惡的高翔，你玩什麼新花樣，你把我折磨的苦難深重，死去活來啊！我已經在地獄的邊緣徘徊過了啊！ 可是，感謝上帝，畢竟，這是她一往情深，可以終身相守的那個高翔啊！ 她曾經以為自己赤貧如洗，突然發現自己還是百萬富翁！ 高翔，高翔，高翔，可愛的高翔，感謝你，讓我可以恢復信心，對生活，對愛情。我沒有看錯你。感謝命運，我可以不改初衷。她在心裡呼喊。 所有的感覺，象浪潮洶湧，衝擊得她搖搖欲墜，百感交集，萬語千言，全部化成了滂沱的淚流。葉虹唔咽着轉身一頭衝進高翔懷裡！ 正在講話的高翔大吃一驚：“你怎麼了，小虹？”他抬頭對眾人說：“看來 we did a great job 給 Helen 一個驚喜了。” 全場善意的鬨笑。 高翔急急忙忙對洪峰使個眼色：“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就攬着葉虹挪向外間。 “怎麼樣，喜歡這個驚喜吧？哎，別這麼激動，把眼哭紅了，可影響你的形象了。”一到外間，高翔急忙對葉虹警告起來。 “我不管。。。” “好好，那你儘管哭。”高翔忍住笑。 “你說是潘璐陪你來看的？”葉虹念念不忘求證潘璐。 “對呀，不是今年情人節忘了給你買花嘛，我就想給你好好彌補一下，就想給你個驚喜的生日派對吧。那天潘璐告訴我說這家長城不錯，說她有朋友在這舉行過婚禮。那天她也正好在加班，在公司吃完晚飯就陪我過來看了看。我一看裡面的幾幅山水風景攝影肯定合你的胃口，就選了這家了。。。”高翔詳細地敘說着。 “我愛你。。。”葉虹心花怒放地流着淚，說出了好久沒說的三個字。 高翔驚喜莫名：“我更愛你。我花了那麼多時間和心思，就知道你會喜歡這個驚喜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錯吧？可惜我現在已經是一頭四川的騾子，。。。” “貴州的騾子，”葉虹糾正他。 “好，就是貴州的騾子，我剛跑錯地方了。就等着你糾正我。”高翔開心地笑。 “還不對，黔驢，該是貴州的驢子！”葉虹又說。 “哈哈，你自己剛剛也搞錯了！”高翔洋洋得意。“不管哪裡的驢子，要變成七十二變的孫猴子，很不容易啊。告訴你，花樣不是那麼好變的，就這個驚喜組織起來，費了我多少心血。當然當然，為我寶貝高興嘛。。。 ” “以後別再玩這些花樣，好不好？” 葉虹說。 “你是怕我麻煩，是吧？我不怕麻煩。為老婆，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何況是組織個把驚喜？要讓我寶貝老婆驚喜可不容易啊。不過，下次就得另闢蹊徑了。” “你要再搞這些名堂，我。。。我非跟你離婚不可！”葉虹任淚水象決堤的洪水，盡情泛濫。 “你呀，就是口是心非，說不喜歡我送玫瑰，我一時忘掉你又不開心，說不喜歡花樣，給你生日開個驚喜派對你又激動得直哭，幸虧我了解你的心思，不管你說什麼，知道你實際上想什麼，。。。哎，我就是喜歡你這種驚喜的樣子。”高翔開心地說着。 這個自以為是的傢伙！葉虹氣得在高翔胳膊上使勁掐了一把。 “哎，你，你掐我幹嗎？真的掐啊？！不心疼啊？喂，怎麼回事？”高翔咋呼着。 葉虹不說話，又張開嘴往高翔肩上咬了下去。 “你還真的咬啊？！”高翔誇張地大呼小叫。 “好好，掐是疼，咬是愛。不過我可是記得回報的人，先全部記着，回家以後跟你一筆一筆總算帳。。。” 這時，從裡間屋傳來了一陣鬨笑，不知道誰講了什麼俏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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