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千年的女巫》之 宿命 56 深眸(下) |
送交者: 漢代蜜瓜 2012年11月06日10:04:28 於 [戀戀風塵] 發送悄悄話 |
我羞澀地低下頭,紅着臉不發一言。 我們之間有種不安的氣氛在流動。我也感受到了他的侷促和躲避。 悠蘭立刻朗聲說道:“阿忠侍衛,你要不要去後院看看我們新搭的暖棚?” 春雨拍手笑道:“是啊是啊,阿忠侍衛,你要吃什麼藥,我們可以給你種!” 看來她深諳有權不用,過期作廢的道理。我們大家相顧一笑。我又碰上阿忠侍衛那亮晶晶的目光,只不過這一次,那雙眼睛變得彎彎的。 春雨在前面帶路,我陪着阿忠侍衛並排走着,悠蘭在後面跟隨,來到後院。 這是下午太陽最烈的時候。春雨打開利索地拔開暖棚上的插銷,打開門,側身站在一旁,讓我們走進去。棚子相對我們的高度尚可,對於阿忠侍衛,有點低了。他弓着身子進去,觸目所及,暖棚的兩側排了兩排架子,每一個格子都放滿了育苗的小花盆,每一隻花盆上都寫上了藥草的名字。我和春雨最初種的四個盆子,已經有小苗鑽出來,一左一右各長出兩片葉瓣,像小女孩頭上的兩隻垂髫。 外面是秋風瑟瑟,葉子紅的黃的一片一片,這裡溫暖如春,小小的新綠顯示着生命的力量。 阿忠侍衛蹲下來,看着那幾篇嫩綠中帶着一點點黃的小生命。他的鼻尖上有汗珠點點。我一摸自己的鼻尖,也是濕濕的。 他拿起那盆“藍紫”仔細端詳着,問道:“這是什麼藥?從來沒聽說過。” 我回答:“這是生長在我家鄉山裡的一種草,能治傷疤。以後長成,我做成粉劑,你們這些練武的經常會有傷,我可以送你們一些。” 他饒有興趣地問:“是麼?是能讓傷口好得快一些麼?” 我說:“不僅如此。用它會不留疤。” 他顯得更有興趣了:“這倒不錯。”他站起來,指着另外兩個棚子問:“那邊也一樣?” 春雨搶着回答:“不一樣。那邊是沒有架子。這幾天姑娘剛剛翻了地,從御膳房討了些草木灰,又到淨房主管那裡去讓他們做熟肥,送過來就要養地,等苗長得壯一些,便將那些苗移到地里來。姑娘說了,一定要種在地上,接了地氣藥才長得好。” 阿忠侍衛半信半疑地轉向我:“你自己翻地?你會翻地?” 我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半天才說:“阿草自幼跟着母親種藥,怎麼能不會翻地?” 阿忠侍衛道:“看你這一把骨頭,找幾個小內官做吧。” 我笑道:“就這麼兩壟地,何必興師動眾?” 自暖棚出來,阿忠侍衛看看天色,說道:“攪擾了半日,耽誤何姑娘念書做事了。在下就此告辭。以後有什麼宮外的事,只管找我。我不在的話,程老弟也是個熱心人,找他也成。” 我微微地躬身致謝:“麻煩阿忠侍衛了。阿草無以為報。” 阿忠侍衛笑道:“你那治傷的藥真的收穫了,給在下一點就成了。” 我說:“這個自然。” 送阿忠侍衛出門回來,我回到案幾前溫書,抄寫生字,悠蘭一邊替我把首飾和靴子收起來,一邊問道:“姑娘蒙皇上召見,怎麼去了這麼久?” 一句話讓我想起今天在御花園的一幕。我放下筆,說道:“我從御書房出來,原本打算順路去上官大人的宮裡拜謝,走到半路想起身上沒帶什麼禮物,實在失禮。悠蘭姐姐,你幫我出個主意吧——我拿什麼送給上官大人才好?還有公主,我送什麼才顯得尊重?我這裡的東西,不是皇上賜的,就是公主和上官大人賞的,從巴州鄉下帶來的東西又那麼粗陋,實在拿不出手。” 悠蘭想了想,才說道:“這倒真是的。公主是天生的貴人,有皇上賞賜的珍寶無數,什麼都不缺;上官大人是皇上身邊的紅人,無論朝中還是宮中,巴結的人不計其數,什麼珍寶沒見過?姑娘所有的,不過是一片感激之心罷了。姑娘也不會針線女紅,只懂藥草——對了,上官大人到了春天臉上容易長癬,煩惱不止,那年宮裡冬天花開得多些,她也癢個不停;公主時不時地發些痘痘,太醫院的御醫們束手無策。若姑娘能做些丸藥或者霜啊膏的給她們,也許是個好主意呢。” 上官大人和公主,我都跟她們近距離接觸過,感受到來自她們身上的氣場。上官大人身子微顯虛弱,顯然是自幼入宮為奴,調養不當,憂思過度所造成的,現在想起來,她應該是敏感性體質,花粉過敏;而公主自幼養尊處優,身體強健得多,肉食多,肝火旺,皮膚有油膩,毒氣在體內積存散發不出去,故而經常發痘痘。 藥我能配,可是如何煉製霜膏,卻完全沒有概念。 宮裡的胭脂水粉,全是由內務局主管內官自宮外採買,我都無從學起。 悠蘭想了想,說:“宮內有藏書閣,惜福郡主和西門姑娘可以從那裡借書看。我幫姑娘問問上官大人宮裡的人,姑娘自己也問問先生吧。也許姑娘能從裡面找到一些這方面的書呢。” 我搓着手道:“你問的時候不要提起我要做這些東西。萬一做不成,豈不羞愧?” 悠蘭笑道:“放心,悠蘭自有分寸。” 沒幾日,悠蘭交給我一本小冊子,是藏書閣的借書簿。我可以在藏書閣開放的時間去那裡看書借書,所借的書登記在簿子上,到期要歸還。 春雨沒有。她沒有資格在藏書閣借書。不過她也不在乎,因為她根本沒有興趣讀那些艱深晦澀的書。 以後的半個月中,我每天下午在暖房裡照看一下花草,便泡在房間裡讀那些自藏書閣借來的書。我識字還不多,讀得相當吃力。遇到不認識的字,只能問悠蘭。悠蘭有些能解釋一下,有些她也不懂,我只好記下來,改天早上問先生。 每日挑燈讀到深夜,熬得春雨也拿着一本書陪到深夜,瞌睡連連。 有日程思德來找春雨,春雨一邊跟他說話一邊一邊頻頻地打着哈欠。程思德皺眉道:“怎麼回事?沒睡夠?” 春雨道:“姑娘每日點燈熬油地讀書,害得我跟悠蘭輪流陪夜,真受不了。” “做什麼這麼用功?” “誰知道她怎麼回事,忽然想做胭脂香粉。” “胭脂香粉?繡工局的貞娘很會做胭脂香粉呢。宮裡好多人喜歡她做的東西,她每年春夏都做一些送給要好的姐妹。你不如讓何故娘向她討教討教,豈不比自己琢磨要快得多?” 春雨興奮過頭,抓住他的手猛搖:“真的嗎真的嗎?好,好,我這就告訴姑娘和悠蘭,想想辦法。” 在我給皇上開了藥方的第二天,各路王子王孫,文武大臣紛紛忙碌起來,有上本薦醫的,有進獻靈藥的。皇嗣輪於早朝後帶着臨淄王進宮請安。 皇嗣輪,就是皇上的第四子李旦,現在被賜名武輪。 皇上那一日興致頗高,對前來請安的兒子孫兒說:“你們且回去多找幾個人,午睡後進宮陪朕打馬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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